想到此处曹操就恨得牙痒痒,我说怎么刘琰称王的决议能够顺利通过,原来颍川人在这里等着老夫。为了最后一搏不惜和保皇派掺合到一起,着实可恼!
另外一个人就是荀彧,贸然动颍川集团不怕别的,就怕荀彧学当初桓典选择自杀。曹操不愿意看到荀彧有闪失,思来想去决定从使者人选上做文章,借此给荀彧足够的暗示:别想太多咱只是动颍川集团,歌照唱舞照跳,你永远是万岁亭侯大汉孤忠。
许昌与多年前没有任何变化,皇宫还是那样老破小,繁华街道还是那几条,观道阁依旧宾朋满座,尚书台却没了往日热闹。空落落的大堂内荀彧一个人坐在首位,钟繇的丞相府军师认命书甩在一边,只是拿着刘祯事件的处置行文兀自摇头。
曹操的使者司马郎一脸困惑:“减死输作也算好事,令君何故摇头?”
荀彧微微闭眼,长长叹息一声道:“苦役劳身损神,公干贞骨凌霜,只怕自此消沉再难有所作为。”
这说的不是刘祯,而是颍川人的未来。司马郎暗道一句现在知道害怕,配合保皇派作妖的时候想什么去了?知道不是你荀彧的本意,怪就怪时事变化剧烈,你们颍川人又太着急,留下小辫子现在说什么都晚啦。
想到此处司马郎语气不屑:“兽穷则啮,鸟穷则啄,困兽尚且如此况人乎?令君当谨防小人从中谋乱。”
荀彧没有回答,摊开纸笔开始写奏章,写了好久才放下笔看了眼坐在一旁的司马郎。司马郎只道是有什么吩咐,刚直起身子又看到荀彧拿出一块绢布开始写诰书。
荀彧边写边随口说道:“这么着急吗?不怕形势有变措手不及?”
司马郎略欠身回答道:“其实不必我说您都清楚,并北战事久拖不决,在下认为梁王殿下有意如此;另外夏侯秒才出击陇西,马超孤军难抗年底当覆灭。”
荀彧握笔的手明显一顿,再讲话声音微微发颤:“设想过种种可能,当真没料到她看的如此清楚,事已至此就一句话,你我同气连枝就不能有缓吗?”
司马朗先是嗯了声,旋即轻轻摇头:“令君如冰之清,如玉之洁,和而不渎,唏嘘沾璎,阁下应考虑的不是他人,该是自身百年身后事。”
”伯达此言有理。“说完荀彧将方才写好的奏章递给司马郎:“待过后誊抄一份,请足下转呈曹丞相。”
司马朗边看奏章边点头:“原来令君早意如此,倒是在下多言。也罢,此奏言辞犀利多有无礼,还请令君重新斟酌莫要丞相为难。”
荀彧轻蔑的神色不经意间流露而出:“一字不改。”
“在下以为还是该润色一二,没有必要替他人出气。”司马郎双手递还奏章,不经意间看到诰身内容,见到魏讽两个字心下一动,怎么会是他?
“好像不必润色。”荀彧重新审视一遍,高悬毛笔始终没有动作。
司马朗正在思索魏讽扮演什么角色,听到荀彧讲话下意识嗯了一声。
荀彧甩笔起身:“就依伯达,一字不改。”
“荀文若你!”司马郎怒气冲冲站起身。
荀彧小计谋得逞得意大笑,一辈子活在套子里装假扮忠,第一次随性而为很愉快。开心过后无力感席卷而至,荀彧仰头长叹:“伯达速回,余还要进宫面圣。”
“恕在下难以理解。”司马郎说完便起身告辞。
没出门口就听荀彧高声大叫:“厚享其食而不顾患难,视君子何如耶?”
喊声很大而且来回重复,引得门外官吏纷纷侧目,看到有人快速记录司马郎肺差点气炸,一刻也不愿意多待甩动袍袖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