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大汗王,商队来信说找到你姐姐了,可是要去必须经过东部(2 / 2)

哲别往前一步,铁甲碰撞声震得帐顶落了点灰:“大汗,不是怕她,是怕东部的朵颜部趁机偷袭。咱们刚把家眷迁到西部石城,根基未稳……”

“根基?”也平笑了笑,笑声里带着冰碴,“阿依娜把银狼符给我时,说的不是守根基,是护族人。她现在在宣府的屯田里,指不定正啃着带沙的窝头,我能坐在这石头王座上等着?”

他走到挂在帐壁的地图前,手指重重戳在东部草原的位置:“假阿依娜的人在黑风口扎营,那里是必经之路。哲别,你带五百轻骑,半夜绕到风口西侧,放把火,把他们引去北边。”

又指向帖木儿:“你守好石城,把粮仓的干草多备三成,我带三百亲卫,天亮就动身。”

帖木儿还想再说,却被也平的眼神堵了回去。那眼神里有股劲,像当年阿依娜带着他们夺回被鞑靼人占去的草场时,眼里燃着的火。

散帐时,天色已近黄昏。也平回到自己的帐子,里面还留着昨夜舞姬的香粉气,银质的酒盏歪在案上,溅出的酒液在毡毯上晕成深色的花。他一脚踢开帐帘,外面的风灌进来,卷走了那点脂粉气,倒带进来练兵场的尘土味。

巴彦牵着“踏雪”在帐外候着,这匹黑马的鬃毛里还沾着晨猎的草籽。也平翻身上马时,看见自己的儿子趴在奶娘肩头,小手指着他腰间的银狼符。

“阿爹去哪?”孩子的声音糯叽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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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平勒住缰绳,回头看了眼石城——城墙是用西部最硬的青石砌的,角楼的了望塔能看出去三十里,粮仓里的粮草够吃半年。帖木儿说这是瓦剌百年未有的安稳,可他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少了阿依娜鞣皮子时的“沙沙”声,少了苏和煮奶茶时哼的中原小调,少了其其格在毡毯上打滚的笑声。

“去接阿依娜姑姑。”他摸了摸儿子的头,掌心的薄茧蹭得孩子咯咯笑,“等我回来,教你在石城外种豆子。”

黑马似乎听懂了,打了个响鼻,前蹄在地上刨出浅坑。也平一夹马腹,踏雪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三百亲卫紧随其后,马蹄声在暮色里滚成闷雷。

路过假阿依娜曾经住过的毡房时,也平勒住了马。那毡房的门帘烂了个大洞,里面堆着半鞣的皮子,被风吹得哗哗响。他想起阿依娜说过,好的鞣皮要先用雪水浸,再用松烟熏,假阿依娜学了半年,鞣出的皮子还是硬得像木板。

“驾!”他低喝一声,黑马加速,把那破毡房甩在身后。

夜色渐深,星星在天上铺开,像阿依娜缝在毡毯上的银线。也平摸了摸怀里的木牌,鹰翅的棱角硌着心口,却让他觉得踏实——阿依娜说过,鹰只要认准了方向,哪怕穿过雷暴,也能找到落脚的山岩。

前面的探马回来了,在马上打了个呼哨:“大汗,黑风口的篝火亮着,看规模,约莫三百人。”

也平抬头,东边的天际泛起鱼肚白,把黑风口的轮廓照得分明。他拔出腰间的弯刀,刀面映着自己的脸,眼角的细纹里还沾着西部的沙。

“告诉哲别,按原计划行事。”他把刀插回鞘里,声音在风里格外清晰,“天亮之前,咱们要踏过黑风口。”

踏雪再次嘶鸣起来,仿佛已经嗅到了远方的气息——那气息里有中原的麦香,有阿依娜袖口的白梅香,还有山坳里豆子破土的清新。也平知道,只要穿过这片黑暗,前面一定有光。

他一夹马腹,黑马如一道黑色的闪电,朝着东方的微光奔去。身后的亲卫们紧随其后,马蹄扬起的尘土,在晨光里连成一条通往希望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