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阿娅梦中遇徐有贞之难逃厄运(1 / 2)

石缝里的炭火明明灭灭,阿娅抱着婴儿缩成一团。或许是太累了,或许是石缝里的潮气带着催眠的劲儿,她眼皮越来越沉,怀里婴儿的呼吸渐渐和她的心跳叠在一起。

梦里还是那片雪窝。三个月前的雪比现在更冷,她也是这样抱着块冻硬的肉干缩着,却听见阿依娜的声音在风雪里飘:“这花枯了也能活,像我们瓦剌女人。”那时阿依娜的狼头权杖正磕在雪堆上,杖顶的狼牙沾着冰晶,和此刻祭坛入口的石阶声重合。

突然,风雪里冒出个穿官服的影子,靴底碾过雪地里的蓝绒花,发出脆响。是徐有贞。他手里举着个药碗,黑褐色的药汁晃出腥气,和石牢里灌她的味道一模一样。

“躲什么?”徐有贞的声音像冰锥扎进雪堆,“你姐阿依娜都喝了,你这做妹妹的,怎能不替她分担?”

阿娅想喊,喉咙却像被雪堵住。她看见阿依娜被两个侍卫按着,狼头权杖掉在一旁,发间的蓝绒花早被扯碎了。徐有贞捏着阿依娜的下巴,把药碗往她嘴里灌,药汁顺着嘴角流进脖子,在雪地里洇出黑渍。

“她怀了陈友的种,”徐有贞突然转头看她,眼神像盯着猎物的狼,“一个汉瓦杂种,也配当部落的希望?灌了这药,让她成个下贱的玩意儿,看陈友在地下怎么瞑目!”

阿娅扑过去,却被侍卫抓住胳膊。她的后腰撞在祭坛的石阶上,冻裂的疤痕突然疼得钻心——原来雪窝里的伤,从来没好过。她看见阿依娜挣扎着摇头,眼泪混着药汁往下掉,掉在雪地上,瞬间冻成冰珠。

“你以为护着那婴儿就有用?”徐有贞踩着她的手,往石缝里看,“那孩子耳后的印记,是陈友的种没错。可只要我对外说,是你这瓦剌女人和汉人的野种……你说,瓦剌的人会容他?中原的人会认他?”

婴儿突然在怀里哭起来,哭声细得像根线。阿娅慌忙捂住孩子的嘴,却摸到他耳后那点淡红的印记,烫得像团火。这是阿依娜拼死保住的念想,是陈友哥留在世上的影子,怎么能被徐有贞的脏话说脏?

“徐三!”她终于喊出声,声音嘶哑得像被风沙磨过,“你害了阿依娜还不够,连个刚出生的孩子都不放过?”

徐有贞笑了,官服的下摆扫过地上的狼头权杖,杖顶的狼牙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放过?”他弯腰捡起块碎掉的蓝绒花瓣,“当年陈友护着你们姐妹,破坏我瓦解瓦剌的大计,就该想到有今天。阿依娜流产时的血,染红了半条雪沟,你以为她现在还能活?”

“你撒谎!”阿娅怀里的婴儿哭得更凶,她的指甲深深掐进自己的胳膊,想从梦里醒过来。她看见阿依娜从雪地里坐起来,肚子瘪瘪的,手里却攥着块玛瑙,红得像血。那是陈友哥送的定情物,她认得。

“阿娅,带孩子走。”阿依娜的声音很轻,像要被风雪吹散,“告诉陈念……念着桃花,也念着雪。”

“陈念?”徐有贞突然大笑,“这名字取得好!等我把你们都杀了,就让这孩子姓徐,叫徐忘,忘了桃花,忘了雪,只记得谁是他的主子!”

他伸手来抢婴儿,阿娅死死抱着孩子往石缝里钻,后腰的疤痕蹭过祭坛的石阶,疼得她眼前发黑。她看见石缝外的蓝绒花被狂风吹得贴在地上,却还是不肯断根——就像雪窝里那簇被她压弯的草,开春时照样冒绿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