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的腿还在抖,胃里像塞了块夯土,沉得能压塌半间屋子。
樊哙架着他往机房夹层走,拐过配电柜时,刘邦一屁股坐地,后脑勺磕在金属壳上,嗡地一声。
“别晃我。”他抬手挡光,眼皮重得抬不起来,“现在说人话,不说系统术语。”
韩信蹲下,平板亮着未央宫三维图,指尖划到主殿廊道。“地砖是前年烧的,没联网,也没传感器。唯一能躲过扫描的地方。”
“你是说——把黑料刻砖上?”刘邦咧嘴,嗓子哑得像磨刀石刮锅底,“老祖宗埋金窖,咱埋黑料,格局是打开了,可谁去刻?我这手抖得写不了遗书。”
樊哙把保温锅往地上一墩:“我刻!不就是划几道?老子杀猪时闭眼都能片出雪花肉。”
“你那手劲,刻完砖得裂。”韩信摇头,“得用激光笔,微米级操作,还要避开承重缝。”
刘邦喘了口气,从袖口摸出半截炭笔,往地上划拉:“吕雉那拐杖底下的U盘,是假动作。真东西不能在她手里,也不能在云端。萧何那套审计模型迟早反水,咱们得留一手——把坐标藏进离网介质。”
“坐标指向哪儿?”韩信问。
“南市地下冷库,B区七号柜。”刘邦咳嗽两声,“钥匙在虞姬上次直播的打赏榜第三名账户里。链式嵌套,不怕扒。”
韩信输入指令,平板生成一组摩斯码:LZ→YX,HK→NC,QP→SM。底下标注施工批次:公元前202年,监工萧何。
“有意思。”韩信冷笑,“他监工的地,反倒成了藏料窟。”
“这就叫请君入瓮。”刘邦撑着墙想站起来,腿一软又跪了回去,“今晚就办。趁巡检机器人换班空档,动手。”
“你呢?”樊哙问。
“我在旁边监工。”刘邦咧嘴,“顺便看看狗肉汤泼出来能泼多远。”
夜半三更,主殿廊道静得能听见砖缝里尘土落地的声音。韩信趴在通风口,平板连着巡检系统,手指悬在暂停键上。
“还有十一分钟。”他低声说,“红外警报已屏蔽,地磁静默模式开启。”
刘邦蹲在第七列第三砖旁,手里捏着微型激光笔,笔尖红光微闪。他深吸一口气,开始刻第一组码:LZ→YX。每一划都细如发丝,深不过半毫米。
樊哙守在廊柱阴影里,锅盖掀开一条缝,狗肉汤的热气一缕缕往外冒。他盯着廊道尽头,耳朵竖着,手按在锅柄上,像护崽的狼。
“你那锅别冒烟了。”韩信头也不回,“热源超标,警报会响。”
“这汤是祖传配方,不冒气就不香。”樊哙嘟囔,“再说了,头儿吃撑了,得备着回锅。”
刘邦刻完第二组,手一抖,笔尖划偏半厘。他骂了句娘,用指甲轻轻刮去多余刻痕。“这活儿比签股权协议难多了。签错了能撤回,这玩意儿刻歪了,后人考古都得误读。”
“你当这是秦简呢?”樊哙笑出声,“等千年以后,专家拿放大镜一看——‘汉高祖亲书:吕雉通敌虞姬’,好家伙,历史重写。”
“闭嘴。”韩信突然压低声音,“机器人提前了三分钟,正从东侧拐角过来。”
三人瞬间僵住。
刘邦手一抖,激光笔熄了。樊哙猛地蹲下,锅盖咔一声合上,汤汁晃出一圈油花。
机器人滑过廊道,探头扫过地砖,滴一声,继续前行。
等声息远去,刘邦才重新点亮激光笔,咬牙刻最后一组:QP→SM。秦始皇死码——那是他们给萧何审计模型起的黑话,意思是“一旦触发,全员归零”。
最后一划收尾,他长出一口气,抹了把额头汗:“完活。”
樊哙松了口气,刚想站起来,脚下一滑,手一抖,整锅狗肉汤泼了出去。
汤汁顺着地砖缝隙漫开,正浇在刚刻完的背面。
“我操!”樊哙慌忙去接,锅底磕在砖角,哐当一声。
刘邦扑过去翻砖查看,刻痕已被油膜覆盖,红光一照,反出诡异的虹彩,字迹模糊成一团乱线。
“你这是给黑料上漆?”刘邦一巴掌拍他肩上,“现在谁看得清?紫外线都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