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信盯着屏幕上那滴油。它顺着回车键边缘滑下去,像条懒蛇爬过键盘沟壑,最后挂在ESC键上,颤巍巍地悬着。
刘邦把嘴里的狗肉咽下去,喉结动了一下,油光还在嘴角。他没擦,只说:“这玩意儿,能当密码吗?”
韩信不答,手指已经敲下指令。日志拉出来,一行行扫过去。v3.8加载时,系统调用了一个名为“萧规”的隐藏模块,路径深得像是埋在祖坟底下。他顺藤摸瓜,翻进底层代码,发现一段加密脚本,表面看是权限校验程序,实则藏着个定时触发器——一旦“家族信托危机解除”与“三名董事退出”同时成立,立刻激活协议移交流程。
“这哪是防火墙?”韩信冷笑,“这是地道。萧何当年修的。”
他调出原始备案,时间戳停在汉集团初创那年。萧何亲笔签署的《系统架构说明书》里写着:“为防主君昏聩,设应急接管机制。”底下还盖了红章:“非至危不可启。”
韩信盯着那句“至危”,嗤地笑出声:“什么叫至危?老婆拿萝卜噎人算不算?兄弟靠狗肉忽悠算不算?现在连系统都开始吃狗肉认证了,这叫应急,还是算命?”
刘邦蹲在终端前,袖子卷到肘子,露出藏了半截的狗肉。他掰了块塞进嘴里,边嚼边说:“萧何这人,一辈子讲究规矩。他怕的不是我死,是怕我活得太不像样。”
“可这后门不止一个。”韩信切进另一层日志,“刚才v3.8更新时,还唤醒了个子程序,叫‘清场协议’。”
“清场?”刘邦眉毛一挑。
“字面意思。”韩信调出流程图,“当公司内部出现‘非理性决策’或‘情感绑架治理’时,自动启动股东清洗机制。被标记的董事,权限逐步降级,最终强制退出。”
刘邦愣了两秒,忽然拍腿:“好家伙!吕雉刚把那仨萝卜塞进喉咙,这边系统就动手了?合着她不是清君侧,是给系统当了一回清洁工?”
“更绝的是。”韩信放大代码细节,“触发条件里有一条:‘说服力增幅超过阈值且来源异常’。”
“我靠。”刘邦瞪眼,“它管狗肉社交系统叫‘异常来源’?”
“不光叫,还记了案。”韩信点开数据库,“从你第一次用狗肉说服投资人开始,系统就在积累数据。吕雉毒丸事件后,评分直接爆表,判定为‘高危情感操控模式’。”
刘邦沉默片刻,忽然咧嘴:“这么说,萧何早料到我们会这么干?老婆下毒,我靠嘴皮子骗人,最后全进了他写的剧本?”
“不止。”韩信滑动屏幕,“你看这个子模块,叫‘影子董事会’。一旦清洗启动,七名备选董事自动激活,投票权重翻倍。名单你猜是谁定的?”
“让我猜。”刘邦眯眼,“不会是——”
“萧何。”韩信敲下回车,名单弹出:张苍、叔孙通、周昌、任敖……全是当年沛县老班底,清一色文官,没一个拿刀的。
“好家伙。”刘邦一拍大腿,“这是怕我带兵的兄弟坐大,提前埋了文官监军?”
“还不止。”韩信又切出一张图谱,“这些人的任命依据,全绑在‘道德积分’上。比如吕雉,因‘毒丸事件’扣了三十分,够她三年评不上优秀干部。”
刘邦笑得前仰后合:“萧何这是怕我死后,汉集团变成‘吕氏腌菜坊’啊!”
韩信没笑。他盯着代码深处那个不断闪烁的定时器——下一次清洗倒计时:89天14小时33分。
“问题不在谁被清。”他低声说,“在于谁在写规则。萧何人不在,可他的代码比活人还硬。”
刘邦收了笑,盯着屏幕看了半晌,忽然问:“能修吗?”
“修不了。”韩信阳了摇头,“这不是漏洞,是设计。删了它,整个应急体系就崩了。我们得换个法子——补上一层新壳,让它认新主。”
“怎么认?”
“用他的逻辑。”韩信调出协议原文,“他怕‘情感失控’,那就让系统相信,我们现在是‘理性决策’。”
“扯淡。”刘邦翻白眼,“咱哪来的理性?不就是靠忽悠过日子?”
“那就演。”韩信冷笑,“演给系统看。”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开口:“找张良。”
张良的书房门开着,狗肉香味还在。他坐在案前,手里那根风干肉条已经啃到骨头。见两人进来,他也不惊讶,只把骨头往砚台边一搁:“你们来,是想问‘清场协议’的事吧?”
“你怎么知道?”刘邦一愣。
“因为萧何写这玩意儿时,我在旁边磨墨。”张良慢悠悠端起茶杯,“他说,‘将来若阿季用狗肉治国,就得有人用规矩治狗肉。’”
韩信直接把终端推过去:“现在协议已激活,倒计时在走。我们想补个补丁,让它别把狗肉当病毒。”
张良扫了眼代码,笑了:“你们想骗系统?”
“不是骗。”刘邦咧嘴,“是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