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标，南城门三十米方圆，中大型主炮，一轮齐射。”

黎甲马的声音紧绷，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

“装填！”

沉重的弹丸被四个士兵托起，送入炮膛深处，发射药包紧随其后被推进去。

炮闩沉重的闭锁声，如同巨兽咬合了它的利齿，宣告着毁灭程序已进入最后读秒。

炮位上的士兵们动作迅捷而沉默，眼神里有一种近乎冷酷的专注。

黎甲马缓缓拿起千里眼，对着身旁的传令兵道：“开火！”

随着士兵的旗令打出。

轰！

刺目的烟雾中，万舰齐鸣，拖着火焰的百枚炮弹冲到了预定地点。

轰隆隆～～

无声的爆炸在城墙上炸开，灰尘弥漫，断肢碎石同飞，接着就是滚滚雷鸣般的爆炸声传来，跟着就是热辣滚烫的气浪。

城上城下，瞬间陷入一片死寂，连伤兵的呻吟都消失了。

无数道目光，惊恐地、绝望地、愤怒地，全都聚焦在海面上的庞然巨物身上。

士燮苍老但精壮的身体猛地一颤，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险些软倒在地。

他死死抓住冰冷的城垛，指甲几乎要抠进石头里。

再看那些战舰，仿佛来自幽冥的噬人恶鬼。

他猛地抬起头，脸上混杂着恐惧和一种困兽般的疯狂，对着海湾的方向声嘶力竭地大喊，手下想活命的士兵也跟着无意识大喊：

“我等愿降！但求将军保我等性命周全！保我阖族性命！此城，便是投名状！只求将军庇护！”

他挥舞着手臂，指向城下如怒涛般汹涌、眼中燃烧着仇恨火焰的难民大军，“只要将军应允，驱散这些暴民！番禺城，即刻双手奉上！”

“士燮恶贼！找死！”

难民军也反应过来，北溟军的强大，与他们攻打的营地完全不一样，消化了这个讯息，再听到士燮的呼喊。

这不是要让北溟军轰炸自己啊，那还得了。

不待黎甲马这边回应，不知是谁带头，难民军从倒塌地城上冲上了番禺城。

战场缺口一开，难民军这些乌合之众全都涌向南城，忽略了列阵的青龙海军战舰。

战斗再次打响，守军中有顽强反抗的，也有大部分被吓破胆的。

嘴里喊着“雷神……”等等字眼，往城中跑去。

数万难民军，衣衫褴褛，手中的武器更是五花八门——锈迹斑斑的锄头、磨尖的木棍、卷刃的菜刀，甚至只是捡来的石块。

但想到曾经的饥饿和仇恨，熊熊燃烧的火焰，在他们的眼睛里燃烧着，吞噬着他们的理智。

士燮并没能跑掉，被难民军围堵西城一段城墙上。

“吾乃大汉天使，代天巡狩，尔等暴民安敢杀吾，此乃造反，九族不赦之大罪！”

也是给他逼疯了，不然他不会忘记大汉早特么没了十年了。

士燮的哀求声，非但没有平息他们的怒火，反而像一瓢滚油浇在了烈焰之上，似在嘲讽他们交州百姓的无知。

“呸！狗官！死到临头还想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