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看却是张老栓,他肩膀上也扛着一个麻袋,走一步喘三喘,似乎是腰都要断了。
二人手中都有粮食,也不敢将东西放在地上,只好就这样站着等他到来。
待三人走到一起,张老拴拍了拍自己的腰喘息气。
“我、我家只有这些腊肉了……”老人掀开麻袋口,里面是黑黢黢的两条猪肉,约摸有个五六斤。
“去年就熏着的了,本想留着过冬,可、可比起主上给我们的,这点算啥……”
他们知道张老栓的底细,老头儿子死在靖远县,婆娘与儿媳也早死了,现在就剩孙女与孙子陪着他。
日头爬到竹篱笆顶上时,粮仓门口来了数十人,这已经是每家每户都来了,大家也都认识,各自说着话。
汉子看到此处也露着个大牙笑得欢实。
他上前拍了拍二嫂家的四娃子,眼中满是欣赏。
村子的村长是老周头,同时他也负责管理粮仓。
老周头背着手站在台阶上,看着底下这些人,眼眶子直发热。
这个粮仓每个村子都有,每次分粮食都是村子派人前去定军山运回,随后便会将粮食放在粮库,最后再由他们来实际分配。
小主,
他年纪大了,体验过许多不为道也的生活。
他见过最苦的时候,有人拿着棉袄换半瓢糠,有人为了抢一口野菜打得头破血流。现在这些人,把自己家里最金贵的东西往外拿,眼睛都不眨一下。
“都记上账,”老周头声音有点哑。
“记啥账啊。”
一个男人把袋子往粮堆上一放,:“主上给咱的活命恩,这辈子都还不清,还差这点东西?”
人群里有人附和,也有一个人低头抠着手指头。
西头刘三家的婆娘站在后面,脚边放着个空篮子,篮子底还沾着点白面。
她家男人昨天夜里答应了,嘱咐她把白面送回去,只留下口粮。
今天早上男人便出去砍柴去了,她本想把那点白面带来,可被婆婆一把拽住了。
“你疯了?”
婆婆拄着拐杖往地上戳,:“那点面是留着给你男人做干粮的,他天天都要去后山砍柴!主上有的是粮,还差咱们这点?”
她被婆婆骂得缩在门后,听着外面传来的脚步声,心里像被猫爪挠。
自家大儿子也是涅盘军的一员,再过几天就要回家了。
这袋白面还是上次婆婆生病主母特意分给她家的,只为了让婆婆吃点好的补补身体。
她不敢反驳,只是胡思乱想着。
儿子是主上的兵,受万人敬仰,儿子也以此身份感到骄傲。
若是等他回来知道了自己家的所作所为,怕是会觉得丢脸……
如此想着,心里也就越乱。
直到听见隔壁邻居的动静,她才咬咬牙,趁婆婆不注意,抓起篮子就往外跑,可跑到半路又停住了。
她的两个孩子此时正在墙角玩耍,他们的衣服也是破旧了,虽然主上也给他们发下了布料,不过她早就想着去找邻居换一些毛皮给孩子做一件褂子。
虽然现在也冷不着,可是毛皮褂子终究好看一些,也暖和一些,也更耐磨一些。
“刘三媳妇,站那儿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