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朱钰屋子不远处,一处小院子中正有几个女子忙碌着。
她们每个人手里都在缝制着衣服,每个人旁边都堆着一堆堆的毛皮或者是粗布。
其中也有一些锦缎,只是数量少一些。
赵雨手中拿着一块红色的绫,她看着看着就嘿嘿的笑了起来。
一旁的张晴儿见状也是伸手摸了摸,眼中露出满意的神情。
这块布,是赵雨、张晴儿、张草儿与绣娘几人一同出粮从库房换的,他们要为自己的小主人做一身舒服的衣服。
赵雨指尖捻着那抹鲜亮的红绫,布料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她忍不住又凑到鼻尖闻了闻,那带着点草木染特有的清苦香气,不禁让她入了迷。
“你说这料子,裹在麟儿身上会不会像团小火炭?”她转头冲张晴儿笑,眼里的光比那偷懒的太阳还亮。
张晴儿正用骨针穿起粗麻线,闻言抬头瞥了眼那红绫,指尖轻轻抚过上面暗绣的缠枝纹。
“何止是火炭,定是咱们定军山最体面的小娃娃。”
她指腹划过布料边缘,忽然想起前几日去库房换料子时,管库的老兵捧着这匹绫直念叨,说这是要留着奖赏将士的,如今却被她们几个分去大半。
但是当她说出用处时,老兵大笑着又多给了他一些。
“就是太金贵了,针脚可得细些,别扎着小主的嫩肉。”
张晴儿回过神来,一脸郑重的对着赵雨说道。
而一旁角落里的张草儿正蹲在地上分拣毛皮,手里拎着张巴掌大的雪狐皮,绒毛蓬松得像团云。
“我这狐皮也不差呢,”她扬了扬手里的皮子,鼻尖冻得通红。
“前几天一个猎户大哥猎来的,他刚来门前就被我截住了,我特意挑了最软和的腹皮,一会儿把它缝在袄子里,保准小主人揣着手暖乎乎的。”
她脚边堆着的粗布上,已经码好了十来张处理干净的兔皮,每张都裁得方方正正,边缘用牙咬着捋得平平整整。
小绣娘坐在最里侧的绣架前,手里正绷着块月白锦缎,银线在她指间翻飞,渐渐勾出半只衔着灵芝的小鹿。
“你们缝袄子,我来做个披风。”
她头也不抬地,只是针脚密得像锁边。
“这锦缎虽薄,里头夹层绒,再罩层这红绫,风钻不进去,还亮眼。”
窗外的北风卷着雪沫子打在窗纸上,发出簌簌的响,她往炭盆里添了块柴炭,火星子噼啪跳起来,映得满室的布料都暖了几分。
赵雨已经拿起剪刀,小心翼翼地按着比量好的尺寸裁红绫,嘴里还哼着新编的小调:“红绫袄,狐皮里,麟儿穿了笑咪咪……”
剪刀划过布料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她忽然停下手,盯着那片铺开的红绫出神。
“等开春雪化了,主母抱着麟儿在院里晒太阳,穿这身出去,保管比谁家的娃娃都精神。”
张晴儿正往兔皮上缝棉线,闻言笑着啐了一口。
“还没到开春呢,先盼着这雪别下太大,不然路都都难走。”
她说着往窗外看了眼,阳光透过雪雾洒进来,给院子里的柴堆镀了层银边。
远处营房的灯火像几粒星星,在风雪里明明灭灭。
绣娘的小鹿已经绣好了,她把锦缎往炭盆边凑了凑,烘干上面的潮气。
“快些做吧,明儿天好,正好给主母送去。”
骨针穿梭的声音和着窗外的风雪声,在小小的院子里织成一片暖意。
红绫的鲜亮,狐皮的雪白,锦缎的柔光,在柴火映照下交相辉映,倒比屋外的雪景还要热闹几分。
而如此场景,在定军山每一个片区都在进行着。
天气严寒,除了一些身强力壮的男子,妇人大多在家。
她们不用担忧饥饿寒冷,也知道这些是谁带给她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