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6章 试探惊变 枭雄退锋(2 / 2)

“好!”不知谁率先喊出声,营帐内瞬间爆发出欢呼。酒囊被高高抛起,马奶酒洒在牛皮地毯上,混着血腥气蒸腾。有人击打起简陋的皮鼓,几个醉醺醺的勇士踩着节奏跳起战舞,铜铃与骨饰碰撞出刺耳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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轲比能望着这癫狂的景象,狼头金杖重重杵在地上,杖尖刺破的牛皮渗出血水般的暗红。他喉头滚动,最终将未出口的话咽回肚里——远处传来西凉军巡夜的号角,在寒风中回荡,像是对鲜卑人的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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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风卷着细雪拍打着牛皮帐,中军大帐内牛油烛火在冷风中明灭不定,将众人的影子扭曲地投射在毡墙上。马超双臂环胸立在沙盘前,玄银铠甲尚未卸去,肩甲处还凝结着斑驳血痂,折射出冷冽的光。当斥候浑身浴血、捧着染血竹简跪地禀报伤亡数字时,帐内陡然陷入死寂,唯有炭火噼啪爆裂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宇文大战役损兵五千,今次又折三千......"斥候话音未落,马超腰间虎头湛金枪已"铿"地出鞘半尺,枪尖重重砸在檀木案几上,沉闷的撞击声震得沙盘上的砂砾簌簌滑落,檀木表面瞬间裂开蛛网状的纹路。几名偏将下意识后退半步,却见主将喉结剧烈滚动,眼底翻涌着压抑的怒火与痛惜。

贾诩拄着竹杖缓步上前,苍白的指节抚过案上摊开的羊皮舆图。地图上,武威城与鲜卑营寨的标记间,密密麻麻画满猩红圈痕,如同溃烂的伤口。"主公请看,"他的声音带着沙哑,竹杖尖戳向鲜卑十五万大军的屯驻地,"敌军摆出铁桶阵死守,我军若强行攻坚,不过是以血肉之躯撞向铜墙铁壁。"杖尖又划过武威城图标,"城池虽固,但若鲜卑倾力强攻......"

帐外突然传来伤兵凄厉的哀嚎,混着军医调配草药的苦涩气息涌入帐内。马超下意识望向营门方向,仿佛能穿透重重营帐,看见伤兵们裹着渗血的绷带,在寒风中痛苦挣扎的模样。沙盘上代表己方兵力的小旗孤零零插着,三万出头的数字旁,那六七千伤员的标识如同一把钝刀,反复剜着他的心口。而张掖方向的捷报石沉大海,徐晃、张辽与庞德的援军动向不明,宛如断线的风筝消失在广袤的雪原尽头。

"先生所言极是。"良久,马超深吸一口气,攥紧披风的指节泛白如霜。他猛地转身,玄色披风扫过沙盘,扬起一片尘雾,"传令下去,全军收缩防线,加固营寨,严守各处关隘!"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死死盯着悬挂的凉州舆图上鲜卑营帐的标记,一字一顿道:"待张掖平定,三路合兵,定要让鲜卑人血债血偿!"

帐外夜风呼啸,卷起漫天风雪,将辕门处的战旗吹得猎猎作响,似是在回应这蛰伏的复仇誓言。贾诩望着主将挺直的脊背,暗暗叹息,兵力上不占优势又能怎么办?

一连两日没有战事,张掖郡那里也没有消息传来,朔风裹挟着砂砾,如细针般刮擦着牛皮营帐。马超伫立在沙盘前,手中反复摩挲着斥候呈递的密报,羊皮纸上朱砂字迹在摇曳的烛光下泛着暗红,仿佛凝固的血迹——"鲜卑大营无异常"的字样,在连续两日的三十余份奏报上如出一辙。

"报——最新斥候回营!"亲卫的声音惊破帐内死寂。马超猛然转身,玄银铠甲的碰撞声混着炭火爆裂声,惊得执笔记录的参军指尖一颤。接过新送来的竹简,熟悉的墨痕依旧工整,连字迹倾斜的角度都与前几日分毫不差。

"从辰时至戌时,每个时辰必有回报,"他将竹简狠狠掷在舆图上,震得代表鲜卑营寨的小旗剧烈摇晃,"十数万大军扎营,炊烟起落如刻漏般精准,巡逻兵换岗时间不差分毫......"话音未落,贾诩已拄着竹杖上前,苍老的指节抚过案上堆叠的密报,竹杖尖突然重重戳在地图上:"主公,草原人最擅布疑阵。这般滴水不漏的'平静',反倒比刀光剑影更危险。"

帐外传来更夫梆子声,已是丑时三刻。马超凝视着沙盘上己方三万兵力的标识,在鲜卑大营的阴影下显得如此渺小脆弱。他突然扯下披风甩在案头,虎头湛金枪出鞘时龙吟乍起,寒芒映得帐内众人屏息:"备马!点五千铁骑,随我夜探敌营!看看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