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坟……祖坟……”韦天骄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光芒,“不能毁……绝对不能毁!但留在原地,就是最大的祸根!”一个铤而走险的念头在他心中滋生。
就在这时,管家连滚爬爬地冲了进来,脸色惨白如纸:“老爷!不好了!二爷……二爷他带着十几房的心腹族人,在议事厅……吵着要分家!说要……要主动向朝廷请罪,划清界限,只求保住他们那一支的性命和田产!”
“什么?!”韦天骄如遭雷击,猛地站起,一阵眩晕袭来,他扶住供桌才勉强站稳。内部分裂!在这个生死存亡的关头,他的亲弟弟,竟然要带头分家投降?!
绝望、愤怒、疯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彻底吞噬了韦天骄的理智。他眼中最后一丝犹豫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孤注一掷的狰狞。
“好!好!都想走?都想让我韦家百年基业毁于一旦?!”韦天骄的声音嘶哑扭曲,他猛地从供桌下暗格中抽出一枚古朴的、雕刻着狰狞蝎子的黑色令牌——家主密令!
“韦晟!”
“孩儿在!”
“持我密令!”韦天骄将令牌狠狠拍在儿子手中,眼神如同淬毒的匕首,“立刻去‘黑蝎堂’,调最死忠的‘棺木卫’!人数……三十!要绝对可靠,敢下死手,敢背骂名的!”
“今夜子时!目标:祖坟‘眠龙谷’!”他压低了声音,每一个字都透着刺骨的寒意,“不要惊动任何人!特别是老二的人!开我父、我祖父的棺椁!将里面的‘镇魂钉’和‘养尸玉’……还有那卷《阴脉注疏》……取出来!立刻带回府,藏入‘绝户窖’!记住!只取这三样!其他一概不动!动作要快,手脚要干净!若遇阻拦……杀无赦!”
韦晟接过那冰冷沉重的令牌,感受着父亲手上传来的颤抖和那股破釜沉舟的疯狂,心脏狂跳,但还是重重点头:“孩儿……明白!”
看着儿子消失在祠堂门外的背影,韦天骄颓然坐倒在蒲团上,望着列祖列宗的牌位,老泪纵横,低声嘶吼:“列祖列宗在上!不肖子孙韦天骄……别无选择了!取走镇物,或可暂保祖坟不被引爆,为我韦家留下一线血脉……此等掘祖坟、惊先灵的滔天大罪,天骄……愿一力承担,死后堕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他知道,此举一旦泄露,不仅朝廷会将他碎尸万段,在族人心中,他也将永远背负掘祖坟的逆子恶名!但他已无路可走!
盘龙坳,深处。
这里的地势更加险恶,怪石嶙峋,古木参天,终年弥漫着淡淡的瘴气。一处隐蔽的山腹石窟内,火光摇曳,映照着几个忙碌的黑影和空气中弥漫的、比黑水涧更加浓郁刺鼻的腥臭与硫磺混合的气味。
五毒长老(毒叟)那张如同风干橘皮的脸上,此刻却带着一种病态的兴奋。他指挥着几名影月盟术士,正将一根根刻画着密密麻麻邪异符文的漆黑木桩,狠狠钉入石窟地面特定的方位。木桩钉入处,地面隐隐渗出暗红色的、粘稠如血的液体。一个比黑水涧那个庞大数倍、结构更加复杂诡异的“九幽聚煞阵”已初具雏形。阵眼中央,摆放着一个不断冒着灰黑色气泡的、由头骨制成的钵盂,里面浸泡着各种毒虫和闪烁着幽光的矿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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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把‘引煞盘’校准艮位!”五毒声音嘶哑,眼中闪烁着贪婪与疯狂,“盘龙坳这‘地火龙煞’节点,比那黄泉眼的阴煞暴烈十倍!一旦成功引动,威力足以将半个泗城化为焦土!嘿嘿……萧盟主答应老夫,此阵若成,便许我观摩龙脉图三日!地脉之力……桀桀桀……”
一名术士担忧地低声道:“长老,宋军和那些土司的兵马,恐怕已经在路上了……我们时间不多。”
“怕什么!”五毒狞笑,“萧盟主神机妙算!宋军此刻的注意力,都被韦家祖坟那边即将上演的好戏吸引着呢!等他们反应过来,老夫这‘焚城煮海’大阵已成!到时候……桀桀桀……” 他枯瘦的手指抚摸着冰冷的头骨钵盂,仿佛在抚摸情人的肌肤。
“听雨轩”,顶层雅室。
萧逸尘面前摆着一副围棋,黑白子纠缠,杀机四伏。他落下一枚白子,嘴角噙着一丝冰冷的笑意。
心腹无声出现,低声汇报:“盟主,韦天骄果然中计,已密令其子韦晟,今夜子时动手,盗掘祖坟,取走‘镇魂钉’、‘养尸玉’及《阴脉注疏》。”
“嗯。”萧逸尘淡淡应了一声,目光依旧在棋局上,“棺木卫出动,动静再小,也瞒不过我们的人。等他们得手,将消息‘巧妙’地泄露给韦家二房的人。再‘通知’一下青梧卫,就说……韦家似有异动,目标疑似眠龙谷。”
“五毒长老那边?”
“告诉他,加快进度。韦家这把火,很快就要烧起来了。这把火,会替我们吸引足够多的目光和力量。”萧逸尘又落下一子,吃掉一片黑棋,“等盘龙坳的火光冲天而起时,才是我们真正……落子屠龙之时。”
他端起茶杯,望向窗外渐渐暗淡的天色。
“取走镇物?呵,韦天骄啊韦天骄,你可知,那‘镇魂钉’拔出的瞬间,黄泉眼的封印……就已经松动了三分之一?你亲手为你韦家……敲响了第一声丧钟。” 茶水的雾气,模糊了他眼中那洞悉一切、操控命运的冷酷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