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二十一)【倒V】月光。……
从母亲那里回到自己的住处之后,慈雾就直接去了书房。
桃梅给慈雾送茶的时候,看到她似乎在画什么东西。
桃梅不会好奇,也不会多问,放下茶就离开了。
在桃梅离开之后,慈雾的移动端收到了研究所那边的联系。
慈雾按下接听按钮,但是并没有看向投屏。
“雾小姐,我是研究员一号,这边收到了尔小姐的联络。”
听到研究员一号这么说,慈雾就知道慈尔应该是接到路松雪了。
只是慈尔在外面无法连接慈雾的移动端,毕竟她的移动端只能在慈家内部使用。
“哦,我很忙,无论什么事,都让她自己解决。”
慈雾冷淡地说完,就准备结束通讯。
这时候传来了慈尔的声音:“雾,雾雾,我这边有很重要的事,你上次送来的药剂,我觉得对废土有净化的效果。”
显然研究员接通了慈尔的通讯,虽然慈雾看不到慈尔的脸,但能听到她的声音。
“是么,那你多做几次实验,等跟路家交易完就回来一趟吧。”
慈尔开心地说:“行,那我觉得……”
“尔姐,先办好父亲给你的任务。”
慈雾放下手中的笔,喝了一口茶,“所有的研究,没有一次就能达到完美的,你明白吧。”
慈尔似乎意识到自己兴奋过头了,她立刻回应慈雾说:“嗯,我知道。”
慈雾没有再多说什么,她直接结束了通话。
可以净化废土的药剂,现在还不能完成,因为还不到发挥作用的时候。
慈雾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拿起笔继续专心的绘画。
******
慈雾将昨天在书房绘画的图纸放入了袖子里,然后对桃梅说:“路以恒的早饭,今天我去送就可以了。”
桃梅点头,将仆人准备好的食盒交给了慈雾,然后推着她来到地下牢房。
将路松雪送走之后,慈雾的地下牢房就只剩下路以恒了。
桃梅打开了牢房的房间,慈雾操控着轮椅进入了房间。
房间内空无一人,慈雾当然不会认为路以恒出逃了。
她的视线看向了牢房里地下的洗漱间,那里有很明显的水声,他应该是在洗漱。
路以恒也听到了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他知道应该是来给他送饭的人,他没有立刻关水,听到关门的声音,他才关掉了水。
他以为送饭的仆人应该已经离开了,用毛巾擦了擦头发,抓着梯子爬了上去。
当看到房间有人时,他的动作一下子就停住了。
对方在他房间的中心,坐在轮椅上,正注视着他。
路以恒没有想到慈雾会来。
他上次见过妹妹之后,她也一直没有露面。
慈雾的视线落在路以恒的肩颈处,一眼就看出对方没有穿上衣。
她扫了一眼床的方向,上面有一件上衣,没有裤子,所以他应该穿着裤子。
慈雾故作不解地问:“怎么还不上来,难道是衤果体呢?”
路以恒一言不发地爬了上来。
随着他的动作,他发丝落下了水滴,掉在他没有衣物遮挡的上身。
路以恒的肌肉紧实,线条流畅,身材比例看起来非常
的完美。
他的肌肤很白皙,有着微微隆起的胸肌,以及似乎还可以通过训练变得更加完美的漂亮腹肌。
他背对着慈雾走到床边,可以看到背部薄肌的线条延伸到腰间时完美的收紧。
慈雾想起了上次给他伤药时,他那双修长的腿……
他之前浑身都是伤,可以说是体无完肤了。
如今伤口都愈合了,这个身材加上大长腿,完全可以当艺术馆中那些人体雕像的原型了。
“慈小姐上次不是说,你对我的衤果体没兴趣。”
路以恒温润的声音透着一丝冷淡,显然是知道慈雾一直在盯着他。
他以为她至少会移开视线,没有想到对方会盯着他衤果着的上半身,一直到他穿上了衣服。
“对啊,怎么了,你自己没穿上衣,还不让人看?”
慈雾移动轮椅到了桌子前,将食盒放了上去,漫不经心地说:“路少爷该不会想用这种方式勾引我的女仆,然后趁机逃跑吧。”
慈路这话不止轻佻还带着一些挖苦。
不过路以恒并没有生气,只是平静地说:“我听到了关门声,送饭的人每次放下食盒就会离开。”
慈雾转头看向路以恒,她想对方应该能听出来自己是故意这么说的。
他突然这么认真地解释,慈雾不知道如何接话。
不过路以恒也没有沉默着等待她接话,冰蓝的眼眸注视着她:“勾引女仆效率也太低了,不如直接勾引主人更好吧。”
慈雾真的没有想到路以恒会这么说,如果是在开玩笑,对方的表情又很认真。
大概是慈雾沉默太久了,路以恒微微移开视线说:“我在开玩笑。”
慈雾注意到路以恒的耳根似乎透出了淡淡的红色。
因为一直都是面无表情,所以害羞起来特别明显。
嫣红点缀在他的皮肤上,似红花落入了白雪般动人。
“你的表情很认真。”
慈雾弯起眼眸说,“我还期待一下你会怎么勾引我。”
路以恒知道她在逗他,但依然觉得皮肤的热度更明显了。
他意识到这个话题不能继续下去了,显然是对他不利。
路以恒的视线看向食盒说:“怎么是你亲自来送饭。”
慈雾转动轮椅靠近路以恒。
路以恒动了一下,腿碰到了床沿。
“坐下吧,我有东西给你看。”
路以恒听到慈雾这么说,就坐在了床边。
她的轮椅正对他,然后从袖子里拿了一张卷起的纸递给了他。
路以恒接过来,展开卷纸发现是一个手绘的地图。
“慈家的移动端,准确地说所有仪器都在慈礼的监控下,我只有手绘地图给你看。”
慈雾说,“你的妹妹,我已经送出去了,接下来就是你。”
“上次你让我和妹妹见面,我一直想要对你说一声,谢谢。”
路以恒的视线看向手绘地图,抿唇说:“这个地图,我看不懂。”
“我画得这么好,你竟然看不懂?”
慈雾探头看向地图,同时距离陆以恒更近了。
她身上清香味很明显,路以恒再一次闻到了很细微的血腥味。
他的心脏骤然收紧,询问的话语到嘴边,但他还是忍住了。
她与他之间有一条很明显的界线。
有些事,哪怕只是询问都是越线。
路以恒的视线动了一下,注意到她今天没有散着头发,乌黑的发丝被一根月白色发带束在身后。
发带上有非常精致的星星图案,跟她今天穿得浅黄裙子非常搭。
发带被系成蝴蝶结的形状,因为头发都被发带束了起来,所以可以看到她白皙的肌肤以及锁骨。
“路少爷,你哪里看不懂,这是建筑物,建筑物上有名称,然后这个是路线图。”
慈雾的话让路以恒回过神,他低下头,一想到自己走神的原因就觉得心脏似乎都缩紧了。
看到路以恒的表情似乎在为难?
慈雾夺过她手绘的地图,难以置信地问:“真的一点都看不懂吗?”
虽然她将自己知道的一些暗路都画在了上面,但是也没有乱画,都是一些正常通道。
路以恒重新整理好思绪,拿过地图说:“你刚刚解释了一下图标的意思,我大概就明白了。”
看到路以恒认真地看地图,慈雾也没有打扰他,一直到他看完,慈雾拿过来,移动轮椅到了花瓶旁边。
她将纸张塞入花瓶,特殊的纸张触碰到水就完全消失了。
慈雾转头对路以恒说:“路少爷就先吃饭吧,等有消息,我会告诉你。”
“路以恒。”
他冰蓝的眼眸,仿佛覆着雪的冰块,微凉又明亮,“你叫我名字就可以。”
慈雾笑了一下说:“你得先叫我名字才行。”
路以恒突然意识到,她不喜欢他称呼她为‘慈小姐’。
从慈雾偶尔流露出的一些神色,他隐约察觉到她似乎很厌恶自己的家族。
两个人之间再没有其他的对话,一直到慈雾离开的关门声响起。
路以恒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压住了要溢出唇边的叹气。
******
慈雾离开地牢之后就去植物园。
她原本是想要找治愈药剂治好手臂上的伤口。
打开药箱才发现治愈药剂剩下地不多了,大部分都给路以恒用了。
这个药剂的原料虽然就在植物园里,但是药剂成分融合需要时间。
慈雾使用少量的药剂一点点抹在伤口,看到伤口完全愈合就将药剂收了起来。
慈雾采了一些花,进行了成份提取,然后再一次喂食了蒂娜。
最近她频繁使用蒂娜的孢子,蒂娜也需要更多的食物。
慈雾考虑要不要联系双生子,让他们送一些异兽的尸体过来,她可以喂给蒂娜。
虽然营养成分不高,但量大管饱。
在路以恒成功出逃之前,她还需要蒂娜释放大量孢子帮她监控各方面情况。
慈雾透过植物园的玻璃窗注意到天已经黑了。
她准备先回住处,等明天再联系双生子。
一直守在植物园门口的桃梅看到慈雾出来了,立刻走过去为她推轮椅。
慈雾刚刚进入偏殿的大门,蒂娜的蔓藤缠绕上了她的手臂。
“小姐。”
桃梅的身体一瞬间就紧绷起来,似乎也察觉到了异常。
慈雾的表情仿佛深冬结冰的海面。
她对桃梅挥了挥手,意示桃梅先退下。
桃梅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但还是低头行礼,转身离开了。
慈雾独自操控着轮椅来到自己房间的门口。
她没有让桃梅开灯,房间内唯一的光线就是来自于月亮的幽光。
一个男人坐在慈雾房间茶桌前。
那人穿一身黑金的慈家制服,跟慈雾的制服一样没有任何装饰,修身的制服展现出了男人极为引人注意的身段。
他翘着腿,月光落在他黑色的军靴上,可以看到上面的暗渍,应该是凝固的血迹。
他一半的身体在月光之中,另一半仿佛融于了黑暗。
在月光之中的面孔,好似皎月凝结而出的月神,他勾起唇角,浅光在灰色的发丝之间浮动,仿佛极为珍贵的丝线。
那双与慈雾同色的眼眸微微弯着,明明是在笑却透着阴冷的妖异感。
他静静坐在那里,手肘置放在椅子的扶手上,托腮看着慈雾。
完全就像一只蛰伏在黑暗中,被月光暴露出了身影的猛兽。
“慈雾。”
他开口叫了她的名字。
声音如同古井深处的水,冷到让人感到窒息。
这声音跟那张如月神般美丽又不失俊逸的脸庞十分不符。
可慈雾却觉得这声音跟他很般配,毕竟他本身就是一个有着美丽外表的怪物。
慈司。
他比她预想的回来得还快。
第22章 (二十二)【倒V】四子。……
慈雾当然不会傻到质问慈司是怎么在没有她的许可下进入她的偏殿,甚至可以坐在她的房间里。
毕竟机器形成的防护网对于强大的异能者是没有用。
在这个星球上,能与异能者对抗地只有异能者。
慈雾设下的防护网,虽然可以说是比较严密而高阶的,但显然对慈司来说没有什么难度。
想一想也是。
如果一个防护网能拦住慈司,那他就不会从未有过失误地完成慈礼给他的任务。
他可能早就死在慈礼派给他的任务里了。
“慈司。”
慈雾面无表情地说:“你这样随便地进入别人房间,真的很没有教养……”
她嘲讽的话还没有说完,原本坐在椅子上的慈司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
他的速度很快,慈雾甚至都来不及捕捉他的动作。
慈司一瞬间就占据了她全部的视线。
他的身姿如同在冰雪之中耸立的高塔,身上的寒意让周围的温度瞬间骤减。
慈雾真切地感受到冷意,如同置身于寒冬的冰雪中,那种冷意贴着皮肤在渗入身体的内部。
他脸上的笑容似面具一般没有任何改变,如同玻璃珠般的灰眸,冰冷而无机质,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这种感觉让慈雾觉得十分不舒服,她用没有起伏地语气说:“慈司,从我的房间,滚出去。”
慈司在慈雾的脸庞上捕捉到一丝不悦,他的眼眸之中仿佛落入一抹月光,奇妙的光彩划过。
慈雾的手触碰上轮椅,不止是想要跟慈司拉开距离,也是想把身后的门让出来,让他离开她的房间。
只是她的轮椅还没有移动,慈司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想法,他突然对她伸出手了。
这一次因为距离近,加上慈雾一直在戒备对方,所以她捕捉到了慈司的动作。
慈雾的周围立刻冒出荆棘,将慈司伸过来的手缠住。
慈司的周围立刻浮现鲜红的‘链条’。
那‘链条’其实是血形成的,那是慈司的异能,血液操控。
血链与荆棘缠绕在一起,互相抵抗,让慈司找到握住了慈雾手腕的机会。
慈司掌心的温度贴在她的皮肤上。
明明浑身都散发着低温,但他掌心的温度却很炙热。
这种温度让慈雾感觉像有虫子爬上了她的手臂一样。
与此同时,慈司的垂下视线看向她的手臂。
“你身上有血的味道,不是别人的血,是你血的味道。”
他放轻了声音,目光依然很冰冷,晦暗难辨的瞳孔中似乎蕴着森森的执着。
慈雾没有理他,只觉得慈司的鼻子比狗还好使,还能闻出她身上的血味是谁的。
他继续询问:“你哪里受伤了?”
缠绕着慈司手臂的荆棘依然还在,慈司并没有用异能清除。
慈雾骤然收紧荆棘,用了十足的力道,想要让慈司松开她的手臂。
只是慈司的手臂都渗血了,他也没有松手。
他似乎完全感受不到手臂被荆棘扎出血的疼痛,抬眸与慈雾四目相对。
“是为了你的植物吗?”
他的眼神似乎是在确认什么。
即使知道不可能,但慈雾的心跳还是加速了。
她知道慈司很敏锐,所以她不确定他是不是察觉到了蒂娜的孢子,或者……感知到了蒂娜的存在。
“我听说你在研究净化污染土壤的药剂。”
听到慈司这样说,慈雾的心跳缓和了下来。
看来他以为她是被植物园里的危险植物弄伤了。
慈雾依然没有开口,毕竟说多了容易出错,她也不想跟慈司谈论这些。
看到慈雾不理他,慈司松开了她的手腕。
只是他并没有收回手,而是用血链缠绕住了慈雾的腰部,似乎想要检查慈雾的身上哪里有伤口。
慈司的血链本身具有腐蚀性,只是他对异能的操控相当精准。
只要在血链上覆着一层异能之力作为防护,血链如同绳索般连慈雾的衣物都不会弄破。
慈雾面无表情地抓住腰间的血链,用聚集在掌心的异能之力冲破了血链的防护,她的手顿时被血链腐蚀的血肉模糊,同时也扯断了血链。
慈司立刻抓住了慈雾流血的手,所有的血链都从慈雾的周围抽离。
不过钻心的疼痛还是占据了慈雾所有的感知。
慈司这个变/态的精神病。
慈雾心中咒骂了一句,但脸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
慈司凝视着她的脸,似乎想要看到她因为猝不及防的疼痛而露出表情。
可慈雾不想让慈司捕捉到她任何情绪与想法,她依然保持着面无表情的模样。
“放开。”
慈雾的语气依然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
慈司的视线在慈雾的脸庞上流连了一下,似乎在观察她的情绪。
看到慈雾依然没有任何反应,他才缓缓地松开了她的手。
在他松手的瞬间,慈雾感觉到自己的血被他用异能抽了出来。
慈雾的脸色瞬间苍白下来,同时周围出现了荆棘。
荆棘如同无数带刺的长鞭袭击向慈司。
慈司退后几步躲开了荆棘,同时慈雾被抽出来的血没有进入他的血链,而是落在慈雾的裙子上。
她干净的浅黄裙子一瞬间变得血迹斑斑。
慈司的血链仿佛锋利的镰刀,将她的荆棘都割碎了。
他在血链的围绕之中,凝视着她的脸。
慈雾的表情依然很平静。
她原本也不是一个情绪很明显的人,后来需要在慈礼面前演戏,如今对表情和情绪的控制都如火纯青。
“我只是单纯来见你的,似乎是开玩笑过头了,我惹你生气了吗?”
慈司转化了态度,他收起了血链,荆棘落在他的身上立刻打出了几道血痕。
看到慈司这样,慈雾的荆棘也停止行动了。
慈雾不理他,慈司就继续说:“我这次任务时间比较长,所以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你了。”
这段时间因为计划顺利,也看不到慈司,她的心情原本还挺好的。
“你的任务结束,应该去见饲养你的‘主人’才对吧。”
慈司一副听不出慈雾话中嘲讽的模样。
他微微侧头,唇角的笑意更加明显了:“听说你得到了两个玩具,不过现在只剩下一个路以恒了。”
慈雾凝视着他的脸,面具般的微笑让人捕捉不到他真正的想法和情绪。
只能感受到一片冰冷,仿佛一尊空有外表的人偶。
慈司从小就这样,冷冰冰又没有人情味,看起来好像不具备人类应有的感情。
“你的消息很灵通啊。”
慈雾用很明显的厌恶视线打量着他的脸,“看来你想跟父亲一样,掌控家里的一切。”
“我对这个家里其他事情都没有兴趣,只会关注你。”
慈雾想起不久前慈礼也说了特别令人倒胃口的话。
不愧是父子,说话都让人觉得恶心。
在寂静的房间,柔软的月光落在两个人的身上泛出一层寒意。
无论是慈司的笑容还慈雾的表情都没有改变,只是话题变得有些奇怪了。
在突然奇怪的话题之中,她和慈司只是对峙般的互相对视着。
慈雾实在是不想继续看他的脸,她嘲弄地说:“真恶心,我为什么要在这里听你说恶心的话,滚出去。”
慈雾用荆棘缠绕上慈司的身体,然后将他甩出了窗外。
她看着窗户的方向低喃:“如果能摔死他就好了。”
夜风轻轻抚动窗帘,给人一种慈司会从下面爬上来的感觉。
慈雾环视着因为自己的荆棘和慈司的血链缠斗弄得一片狼藉的房间。
她从轮椅上站了起来,转身走出了房间。
“雾小姐。”
桃梅立刻迎了上来。
慈雾藏起了自己受伤的手,没有看桃梅,直接就下令说:“回到自己的房间去。”
她没有让桃梅进入自己的房间,如果慈司追上来,桃梅在房间里很危险。
“您……”
桃梅注意到慈雾身上的血迹,她的声音有些发颤,跟其他的仿生人不同,看起来有着相当明显的情绪。
慈雾表情冷漠地说:“服从我的命令,桃梅。”
桃梅低头行礼,然后听话地离开了这里。
慈雾继续向前走。
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只是没有停下步伐。
******
牢房里什么也没有,路以恒闭目躺在床上。
外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慈雾的药剂真的很厉害,是他从未见过的药剂。
虽然内伤还没完全好,但这种程度也没有什么问题了。
他能感觉到异能在体内游动,随着时间的流逝,内伤在治愈,身体也越来越轻了。
还需要一些时间,他的身体就能恢复最佳的状态。
正因为如此,他也不能就在牢房里发呆,幸好慈雾没有用锁链限制他的行动,只是给他戴了束缚异能使用的手环和脚环。
独自在牢房的时间里,他会进行一些简单的锻炼或者用冥想的方式来感知异能。
他听到牢房的门被打开的声音,立刻睁开了眼睛。
路以恒看到进来的人是慈雾。
他稍微有些惊讶,因为慈雾从来没有一天来过两次。
她就站在门口,没有坐轮椅,裙子到处都是血迹。
路以恒想要开口,但是看到她没有继续进屋,又选择了沉默。
她凝视着地牢入口的方向,如同在等待着什么。
路以恒闻到了强烈的血腥味。
他冰蓝的瞳孔骤然收缩,因为看到有血落在了地上。
“慈雾。”
他忍不住叫了她的名字。
可是她什么反应都没有,依然背对着他,手触碰着门,似乎准备随时关门。
路以恒也凝神听着四周的动静,但很安静,似乎连平时会跟在她身后的女仆都不在。
他看到她的血越流越多,最终还是忍不住走向她。
只是在还有几步距离的地方。
她突然转身看向他。
面对面的近距离可以看到慈雾的表情相当的苍白,甚至已经完全失去了血色。
她的眼眸有些空洞,相当冰冷而锋利,仿佛出鞘的刀刃抵着他,让他无法再向前一步。
“慈雾?”
他再一次叫了她的名字,并且加大了声音。
她与他互相注视着。
那双灰色眼眸缓缓地退去了阴冷的雾气,映出了他的脸庞。
第23章 (二十三)耗尽。
身体被甩到窗外的瞬间,慈司感受到了缠绕着自己的荆棘都消失了。
只有冰冷的夜风围绕住了他。
夜风贴着皮肤的冰冷温度有点像刚刚触碰到慈雾传来的温度。
在身体要摔在地上的瞬间,血链缠绕住阳台的围栏,让他平稳地落在地上。
他站在下方仰视着慈雾的房间。
慈司知道就算自己爬上去,她一定也不在房间了。
他感觉到身上的伤口渗出了血,他低头看到渗出的血液都附着在他的皮肤上。
慈司的异能之力会让血液凝聚在他的伤口处,通过伤口重新回到他的体内。
身上的伤口在逐渐地愈合。
他停止了异能之力的流动,用手指轻轻触碰上那些被荆棘刺出来的伤口。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慈司无法形容。
毕竟他没有那么丰富的情绪,所有可以称为情绪的存在,只有在面对慈雾的时候,会若有若无的浮现。
她对他的厌恶从来不会掩藏。
无论是视线,还是毫不留情的言语。
鲜少在他面前展现出任何的情绪。
可当她的荆棘缠绕住他时,通过皮肤被荆棘刺破的疼痛,他似乎能够感受到她的愤怒。
慈雾使用荆棘会比使用蔓藤需要消耗更多的异能。
可每次她对他都会使用荆棘。
她的脸上虽然不会对他展露出任何表情,但是她的异能之力会对他传达情绪。
——【如果她离开房间,那么她会去哪里?】
这样的想法浮现而出,慈司的异能之力再次流动,荆棘缠绕留下的伤口都消失了。
大概不会是她母亲那里。
那么会是哪里?
慈司的灰瞳之中浮现了淡淡的雾气。
他的血链缠绕住阳台的围栏,他动作利落轻盈地从窗户再次进入慈雾的房间。
房间内因为血链与荆棘的缠斗变得一片狼藉。
她的轮椅在房间内,但是人已经离开了。
慈司刚刚走到她的轮椅旁,他手腕的黑色手环响了,那是慈司在慈家内部的移动端。
慈礼的投影出现在慈司的面前,慈礼打量了一眼慈司说:“既然回来了,就来汇报工作。”
慈司回答:“知道了。”
慈礼那边结束了通讯,慈司弯腰捡起了落在轮椅旁边的发带。
月白色的发带绣着精致的星星。
她很少会带她母亲制作的发带了。
看来最近她的心情不错。
她的心情好大约不是因为他不在慈家的原因,毕竟这不是他第一次长时间出任务。
【玩具】
【路家兄妹】
【被她留下的路以恒】
慈司脸庞的笑容已经消失了,或者说,只有在慈雾的视线之内,他才会露出面具般的笑容。
美若月神的容颜被阴鸷覆盖瞬间变成了阴冷的死神。
他握住了发带,转身从窗户再一次离开了慈雾的房间。
******
慈雾知道自己的房间虽然在七楼,但肯定是摔不死慈司的。
那家伙也许会锲而不舍地回到她的房间。
如果发现她不在,他可能会跟阴魂一样继续追踪她。
她刚刚想要闭上眼睛,用偏殿内的孢子看一下情况。
“慈雾。”
听到自己的名字,慈雾的思绪猛然被扯了回来。
她转身才发现路以恒靠近了她,而他和她的距离已经很近了。
让桃梅回房间躲起来之后,她下意识地就来到地牢了。
在慈家每个人拥有的地牢可以说是绝对的私人领域。
慈礼不会在这里放监控,如有需要按监控的情况,就算是家主也会跟地牢持有者进行商议。
如果慈司敢闯进来,她肯定会去找慈礼告状。
慈礼就算偏心慈司,在慈司破坏规矩的情况下,也必须进行触犯家规的体罚。
让慈司挨一顿打,虽然对自愈能力很强的慈司来说算不上严重的伤,但她看到他挨鞭子,就是会觉得很舒心。
外面很安静,慈雾将自己的移动端安装在了轮椅上,她怕慈司追踪她移动的信号,所以没有坐轮椅。
只要慈司强闯她的地牢,就会惊动慈礼。
她要让慈礼看一看,他的好儿子完成任务不去汇报,来她的偏殿把她的手弄得血肉模糊。
刚刚她考虑着慈司的事,没有注意到自己打开地是路以恒的牢房。
只是地牢有很多房间,她竟然直接来了路以恒的房间。
为什么会进入这间牢房?
因为这里有人,还是因为刚刚慈司提到了路以恒。
不知道为什么,慈雾有一种路以恒的存在能让慈司的心情变得糟糕的感觉。
慈司的心情糟糕了,她的心情就好。
“你的伤口流太多的血了,慈雾。”
路以恒的话让慈雾看向自己的手,血液还在滴落,她的身上还有地上都是血迹。
因为慈司的血链具有腐蚀性,所以伤口看起来很严重。
慈雾不确定慈司通过血迹是否已经追踪到了地牢的入口。
按照对方那个精神不正常的脑回路,应该不会怕被家规惩罚就不敢进入地牢。
这次的任务用了慈司这么长时间,应该是很重要的任务。
慈司回来就来见她了,还没有向慈礼进行工作汇报。
如果慈司没有追
上来,那么大概率是被慈礼给叫去了。
慈雾用手抓住自己的伤口,想到刚刚慈司想要抽她的血。
慈司这个狗东西,竟然敢惦记她的血。
慈雾缓了一口气,从刚刚见到慈司开始,她就一直紧绷着神经。
如今确定慈司没有追上来,她才放松了下来。
同时也注意到自己的情况相当狼狈,不止披头散发,裙子上也都是大片的血迹。
慈雾觉得胸口的位置有些发沉,好像头也在发晕。
她意识到自己的身体情况可能出了一些问题。
最近她频繁地喂食蒂娜,使用异能操控孢子。
刚刚跟慈司起冲突,不止流失了更多的血,荆棘的召唤也消耗了大量的异能。
她不能让蒂娜失控,现在异能之力快要进入透支的状态了。
“我先回去治疗一下。”
慈雾说完就准备离开路以恒的牢房。
她还没有走出路以恒的牢房,身体就失力地向后倒去。
路以恒反应极快地接住了慈雾倒下的身体。
糟糕。
慈雾觉得身体无比的沉重,她的眼前阵阵发黑。
“慈雾。”
路以恒将她抱起来放在他的床上。
在他转身的瞬间,慈雾用仅剩的力气抓住他的手。
“别逃。”
只是两个字,慈雾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
地下牢房的门都是外侧用感应芯片打开的,从内侧的话需要慈雾的异能之力。
慈雾的异能之力在她偏殿的内部可以说是万能通行证,哪里都可以去。
此刻牢房的门是打开的状态,地牢的入口,慈雾不记得自己刚刚有没有关闭上了。
现在这样情况下,路以恒可以离开牢房。
路以恒一言不发地走向牢房门口。
慈雾动了动唇,想要告诉他时机不对,他现在出逃会引起慈礼的注意。
她觉得自己必须说些什么阻止路以恒出逃。
咔嚓——
门关闭的声音让慈雾停止了想要支撑起身体的动作。
路以恒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毛巾,然后快步走到慈雾的身边,用毛巾捂住了慈雾手上的伤口。
“我没准备逃。”
他用毛巾按着她的伤口,“你别动了,先止血。”
慈雾觉得脑袋更加的昏昏沉沉,她凝视着路以恒的脸庞。
他冰蓝的眼眸中有着一丝担忧。
“……现在还不到时机。”
慈雾微弱的声音让路以恒下意识地皱起眉头,他开口说:“你的女仆呢,让她取药剂过来。”
慈雾动了动唇角说:“药剂很珍贵,我都给你用了。”
剩下的药剂不多了,大部分都给路以恒治伤了,慈雾觉得自己也不算说谎。
毕竟药剂需要在重要的时候发挥作用,而不是治疗她的小伤口。
她现在情况比起失血过多,异能持续的流失更严重。
路以恒沉默了片刻,他的掌心覆盖上她的额头,像是在测温,又像是在感知什么。
“你的异能之力要耗尽了,但是依然在流失,你在用异能做什么,停下来。”
慈雾没有想到路以恒竟然能感应到她的异能之力,这也是他异能的能力吗?
慈雾没有询问太多,毕竟她连说话的力气都不多了。
“停不了。”
一旦她停止了,她派出去的孢子就都死了。
许多孢子已经飘到她想要监视的地方,她没有时间重新布置孢子。
“……会…影响计划,我…得让你逃……”
慈雾的眼睛快要合闭上了,似乎要失去意识了。
她没有轮椅,无法用通讯器联系桃梅,也没有多余的异能操控植物通知桃梅。
路以恒的眼眸沉了下来,他明白她的意思。
她无法停止异能的消耗,会影响让他出逃的计划。
“到底为什么这样帮我,异能耗尽会损坏你的身体……”
在这几次的接触之中,路以恒已经很清楚了,她的身体原本就不是很好。
只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慈雾抓住了他的手腕。
她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只是虚握着他的手腕。
“我是……为了……”
慈雾纤长的睫毛仿佛蝴蝶颤抖的羽翼,挣扎着,最终无力的垂下。
路以恒的呼吸都呆滞住了,他握住了她落下的手,同时听到了她最后的话:“……自己。”
——我是为了自己。
这是慈雾失去意识之前,给路以恒的回答。
第24章 (二十四)同调。
慈雾不止脸色苍白,气息也很微弱。
应该是异能的透支给她的身体造成很大的负担,加上她还在失血。
路以恒冰蓝的眼眸透着一抹晦涩。
他感觉心口的位置仿佛有什么东西变得很沉重,让他觉得很多情绪凝固在那里。
他没有药物可以治疗她的伤口,也没有办法联系上她的女仆。
刚才门虽然是开着的,但他没有逃跑的念头。
毕竟他出去也不一定能见到她身边的那位女仆,让她顺利地接受治疗,只会引起警报让情况变得更糟糕。
慈家的情况错杂复杂,他一旦走出地牢,可能对她没有帮助,反而给她添麻烦。
路以恒看向手腕上异能的束缚带,他呼了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的手指刚刚触碰上她的脸颊,他的手就被抓住了。
慈雾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那双灰色眼眸平静如秋水,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他,没有任何情绪。
“慈雾,你的身体快要撑不住了。”
路以恒没有任何迟疑地说:“我的异能缓解你的情况。”
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说谎,路以恒拿开给她捂住伤口的白毛巾,他用掌心非常小心地覆盖着她手上的伤口。
当路以恒异能之力笼罩住慈雾的伤口,限制他异能的束缚带瞬间发挥了作用。
束缚带骤然收紧,仿佛要勒断他手腕的疼痛让路以恒脸上发白。
在剧烈的疼痛之中,路以恒连眉毛都没皱一下,只是掌心在发颤,但只要他不停止使用异能,束缚带就会加大疼痛的等级。
她灰色的眼眸注视着自己手上的伤口缓缓地消失了,与此同时路以恒的脸色已经相当难看,额头都是汗珠。
慈雾看到路以恒的掌心上沾到了她的血,她抓着他那只手触碰上他另一手的束缚带。
血液里含有她的异能之力,感应到激活者的异能之力,束缚带被打开了。
路以恒还来不及惊讶,慈雾抓着他的手臂,借力从床上坐了起来。
慈雾没有什么力气,她的身体微微摇晃,看起来马上又要倒下。
他立刻扶住慈雾的身体。
正因为如此,两个人的距离瞬间拉近。
两个人的温度透过衣物的布料融合在一起,她的温度很凉,但路以恒的温度是很热的。
她的身上带着血的气味,可香味却异常的浓郁。
这样的距离之下,路以恒意识到她的血液本身就有着香气。
这种香气仿佛水般柔绵,让人有种沉浸其中会被融化的感觉。
这种气味让路以恒无法控制感官最原始的反应,他只能微微侧头,似是溺水般,重复着急促的呼吸。
路以恒突然感觉到慈雾的指腹触碰上他颈侧的血管。
她指尖摩挲着他脖颈的皮肤,指尖的凉意被他皮肤的热度驱散,只剩下明显的痒意。
慈雾的唇贴向他的脖颈,路以恒立刻明白了她准备做什么。
他没有挣扎,任由她的手环绕住他的身体,看起来似乎要固定住他。
只是慈雾的身体没有倒下都是借着他的力气,她根本就没有困住他的力气。
甚至可以说,只要路以恒松开支撑着她身体的手,她就会倒下。
只是路以恒还是觉得自己被‘困’住了,哪怕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也没有办法挣扎和反抗。
他静静闭上眼睛,等待着脖颈被咬破的疼痛。
血液里含有异能,她可以通过喝他的血来
汲取他的异能之力。
她的手触碰着他的背脊。
慈雾掌心所在的地方,让路以恒感受到一种微妙的战栗感,像是电流滑过脊柱,微微的发麻。
这种感觉比刚刚束缚带的疼痛更加折磨人。
突然传来一阵头发被抓住的疼痛。
侧着头露出脖颈的路以恒被慈雾抓着头发将脸对向她了。
下一刻。
他的感官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冰蓝的眼瞳在发颤,一时间他分不清自己心跳的凌乱是因为几乎夺取他呼吸的香气,还是因为他与她触碰在一起的嘴唇。
她一只手在他的背部,紧紧地抱住他。
呼吸缠绕在一起,融为一体,分不清是谁的呼吸更加急促。
她的另一手捂住了他睁着的眼睛上。
一瞬间。
视线陷入了黑暗。
路以恒所有的感官被放大,他的心脏疯狂跳动的难以忍受。
下唇被咬破的疼痛,在亲吻的热度之中被淡化。
路以恒此刻与她进入了【同调】的状态。
他的异能之力通过气息以及嘴唇流出的血都疯狂的输入给了她。
【同调】是异能者之间偶尔会出现特殊情况。
在这样的情况,进入同调的异能者互相吸收对方的异能。
在亲吻停止的瞬间,慈雾挡着他眼睛的手也滑落而下。
路以恒的心脏骤然收紧,差点没有接住她倒下的身体,他慌忙用双臂抱住了她的身体。
她被他抱入了怀中。
路以恒一点力气都不敢用,她的身体比看起来更加的纤弱,仿佛他稍微用一点力气就会碎开。
牢房的床很硬,如果她直接倒在床上,肯定会撞得身体很疼。
他庆幸自己及时反应过来,没有被吻得晕头转向。
失去意识的慈雾脑袋靠在他的肩膀处,黑发散落而下,路以恒注意到她之前来见他时,戴的发带不见了。
路以恒缓了一口气,感觉口腔里都是血腥味,他被她咬破的嘴唇此刻在阵阵发痛。
他不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为什么还会想起发带那种无关紧要的存在。
路以恒十分小心地放下了慈雾的身体,让她可以继续休息。
她吸取了他很多异能,需要时间在她的体内流转。
只要异能之力枯竭的状态恢复了,她很快就能醒了。
慈雾静静地躺在那里,脸色依然苍白,嘴唇的嫣红格外的惹眼,尤其上面还有他的血迹。
脑海中再次浮现出刚才的吻。
路以恒原本平稳下来的心跳又乱了节奏。
他觉得脸颊在发烫,抬手轻轻拭去她唇瓣上的血迹,然后为她盖了被子。
她毫不客气地从他这里吸取了大量的异能之力,此刻路以恒感觉到疲倦感越来越明显。
他本来也是刚刚恢复被压制的异能之力。
路以恒坐在地上,然后背靠着床沿,闭上眼睛了。
******
慈雾睁开眼睛就看到牢房白色的天花板。
明明是白色天花板,依然透着一股阴郁的感觉。
慈雾微微侧目就看到路以恒的背影。
她抬起手臂,看到上面的伤口已经彻底消失了。
身体因为有充沛的异能之力,所以很轻松,如同进行了日光浴般,有很温暖的感觉。
可慈雾很清楚这种感觉是路以恒异能之力的残留。
她放下手触碰到了身上的被子。
慈雾愣了一下,她裙子上都是血迹,没有想到有洁癖的路以恒竟然会把自己的被子给她盖。
她的视线再一次看向路以恒的背影。
他低着头,但是背影依然看起来很高大,透着一种令人安心的沉稳。
慈雾回忆起了自己晕倒前从他那里夺取异能之力。
她很确定路以恒来到慈家时是不能使用异能的。
慈雾也知道他不能使用异能是被父亲放置了芯片。
她没有动他的芯片,主要是担心取出会对他的身体有什么未知的影响。
只是没有想到停止了芯片运作,他的异能恢复地这么顺利。
当他用异能帮她治伤,她想起来了原著之中,女主角路松雪使用就是治愈系的异能。
那是路家代代相传的异能基因,非常强大又特殊的治愈能力,仅路家人才有的异能。
当路以恒用异能治愈了她的伤口,她就想试探一下,他的异能跟书里路松雪的异能是不是相同的。
在原著里,【同调】是路松雪异能的基础能力,可以通过亲密接触进入【同调】状态。
只是路松雪的【同调】是加强版,可以被称作【同调+】
目前为止【同调】还没有准确的触发条件,但【同调+】只要和路松雪进行亲密的事就可以触发。
密切的接触时间越长,效果越好。
正是因为这样,路松雪才会被恶毒的男配强制关起来进行成人活动。
路松雪与男主角郁晓进行亲密接触时,她曾经说过,她的【同调】在爱意的加持下会有强大的效果。
比如治愈的效果经过【同调+】可以停留在另一个人体内一段时间。
因此她强大的治愈能力可以长时间留在男主角的身体内,数次救了男主角的性命。
最后男主角能活下来,完成圆满的结局也是多亏了路松雪的异能。
慈雾不知道【同调】是什么状态,但刚刚她亲吻路以恒时,确实得到了他的异能之力,非常多的异能之力。
这就说明,她与他通过亲密的接触,应该是进入了【同调】状态。
最开始路以恒一定以为她是准备喝他的血来恢复异能之力。
其实这是非常低效的手段,毕竟异能之力在异能者体内运转,血液内只含有极少一部分的异能之力。
血液一旦脱离异能者的身体,那么血液内的异能之力在极短的时间内就会消失。
正是因为如此,用异能药剂补充才更有效果。
如果血液能提供相当强大的异能之力,许多能力弱小的异能者,早就死的差不多了。
慈雾也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毕竟身为女主角哥哥的路以恒要是异能跟女主角一样的话。
她就不用喝他的血了,喝血这种方法不止异能之力的补充很微量,还容易造成路以恒的失血。
想要出逃顺利,路以恒也需要有一个健康的身体。
慈雾不知道她在牢房里待了多久,所以她闭上眼睛通过偏殿里的孢子观察了一下。
天虽然没有完全亮起来。
但从时钟来看,她也相当于在这里过夜了。
时间有点太长了。
慈雾睁开眼睛,什么都来不及思考……
她与路以恒再一次四目相对。
他冰蓝的眼眸仿佛清透又层层凝结冰封的冰块,没有冷意却格外的认真,关切如同一道浅浅的光在发亮。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她紧紧地盯着他,而他就安静在她的视线之下。
他有着允许她随意凝视的姿态。
这样可以肆无忌惮,甚至什么也不用考虑地注视,让慈雾莫名心生愉悦与微妙的支配感。
他似乎真的是完全属于她的存在,她可以毫无顾忌地巡视属于自己的‘东西’。
慈雾停止了自己这种莫名其妙的想法。
在思绪消失之后,她真切感觉到一股寂静之感,仿佛世界上只剩他和她。
或许是……只有她和他在慈家内部挣扎着吧。
第25章 (二十五)共度。
“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路以恒的声音打破了牢房内的寂静。
“感觉好多了。”
慈雾起身,她乌黑的长发垂落而下,脸色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好转。
路以恒没有开口询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嘱咐了一句:“你的脸色看起来还不是很好,接受一下仪器治疗吧。”
“嗯。”
慈雾应了一
声,她微微抬眸看向路以恒说:“谢谢你了,路以恒。”
毕竟她能这么快醒来,是因为他不止治愈了她的伤口,还提供了异能之力。
路以恒从地上站起来说:“我和妹妹从你那里得到的帮助更多。”
慈雾坐在床边抬头看向路以恒,她平静地问:“你就没有怀疑过,我可能没有把你的妹妹送回家吗?”
路以恒的目光晦暗难辨,让人无法猜测他在想什么。
事实上,他确实无法确认妹妹的情况。
他也不知道慈雾这样帮助他和妹妹到底有什么目的。
慈家人很危险,很狡猾,总是会采取很卑鄙的做事方法,是无法相信的存在。
他虽然别无选择,只有接受慈雾的安排,但是【接受】其实就是他的选择。
路以恒非常认真地回答:“听从你的安排,就是我的选择。”
慈雾笑了一下,显然对路以恒的回答挺满意的。
她身为慈家的人,对于路以恒来说是完全无法信任的存在。
可就算是这样,他还是会尝试按照她的安排来行动,毕竟不想让人生结束在这里。
无论对方是什么人,只要看到一丝逃离慈家的可能性,哪怕是陷阱,他也会去尝试,不想放弃。
慈雾起身,看起来似乎准备离开了。
路以恒犹豫了一下,明明心中很清楚,他不该多言。
可他还是忍不住对慈雾的背影说了一句:“你记得用仪器好好地治疗一下,再补充一些异能药剂。”
慈雾停下步伐,转头看向他说:“你刚刚说过了。”
“你这次异能的损耗有些严重,如果我依然不能使用异能怎么办?”
慈雾说:“早上的话,桃梅会来给你送饭,你把我交给她就行。”
“你那样的身体状态等到早上……”
路以恒皱眉说,“这会给你的身体留下不可逆的损伤。”
慈雾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她灰色的眼眸让路以恒觉得自己仿佛被雾气笼罩般,心口的位置浮着一丝无法形容的感觉。
“路以恒,你真的愿意完全听我的安排吗?”
慈雾用幽暗而锐利的眼神注视着路以恒,似乎不想放过他脸上任何的情绪。
“对。”
路以恒的话音刚落,看到慈雾走向了他。
两个人的距离本来也不远,她两三步就到了他的面前。
她没有停下步伐,似乎还准备更靠近他。
路以恒下意识地退后一步,腿撞在床边,然后退无可退地坐在了床上。
她站在了他的面前,用双手抓了他的肩膀,似乎不准他继续动了。
“慈雾?”
路以恒微微仰头看向她,“你还需要我做什么?”
“这里虽然是我的住处,但慈礼可以查看监控,以及……仆人里也有他的眼线。”
路以恒轻轻抿唇,他感觉到她的手指伸入他的发丝间,她低下头,黑发落在他的肩膀上。
这样近的距离让路以恒无法控制自己的心跳。
他刚刚想要动一下,四肢突然被冒出的蔓藤缠绕住。
“你的异能之力才稍微缓和了一下。”
路以恒语气沉着地说:“我不会反抗的,你别消耗异能之力了。”
慈雾惊讶地问:“你知道我要做什么?”
路以恒点了一下头。
反而是慈雾沉默了下来,半响之后,她用一种很复杂地语气说:“你能接受?”
路以恒又点了一下头,他刚刚想要开口,她抓住了他的头发让他露出了侧颈。
路以恒感觉到身上蔓藤缠绕地更紧了,似要勒入他的皮肤里时,它停止了收紧。
在紧缚感之中,疼痛仿佛涨潮的海水,源源不断地传来。
可比疼痛更让路以恒感觉到难熬的是,她的唇落在他的脖颈上。
牙齿轻轻摩挲过皮肤,如果留下只有疼痛,可能没有那么难以忍受。
在她的触碰下,他可以感受到血液在不断地加速奔腾。
在牙齿给予的疼痛之中,会感觉到柔软的舌尖安抚般的划过。
她的呼吸落在他的耳垂上,痒意让路以恒的睫毛像极了在颤抖,挣扎的蝶翼。
“你的皮肤上有淡淡的香气,也是你的异能吗?”
她的声音很平稳,完全听不出她在做令人心跳如麻的事。
路以恒冰蓝的眼眸仿佛融化的冰块,透着一股浅浅的水色:“慈雾,你到底要做什么?”
慈雾微微歪头,她伸手捧起他的脸。
两个人四目相对,他的身体显然已经升温了,脸颊连着眼角红出了一片靡丽之色。
慈雾低声说:“你不是知道么,刚刚不是点头,说你能接受。”
路以恒缓了一口气,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我刚刚理解你的意思,你在牢房里停留时间太长了,所以必须做些什么,才会不被慈礼怀疑。”
慈雾微笑回应:“没错。”
“我以为是要对我施刑的意思。”
慈雾眨了眨眼睛,颇为感慨地说:“你竟然还有这样的期待。”
路以恒知道她是故意的,她明明理解他的意思。
“我不是……”
他刚刚开口,身体骤然被蔓藤抬了起来。
慈雾伸手搂住他的腰,灰色眼眸注视着他的眼睛说:“虽然施刑也是一个办法,但如果不是重伤,估计很难让慈礼满意,而我需要你的身体尽快恢复最好的状态。”
路以恒听到布料被蔓藤扯破的声音。
同时她的牙齿落在了更多的地方。
咬住。
摩挲。
他不敢看她的脸,只能闭上了眼睛。
他觉得自己似乎成为一个被牙齿咀嚼的果冻。
路以恒突然冒出了幸好自己被蔓藤困住的想法,不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他浑身似乎有电流在不断地蔓延,他的指尖出现了麻痹感,接下来是四肢。
“在慈家的‘玩具’与情人是两个用处,不过我没有情人,所以做出一些没规矩的事也无妨。”
慈雾轻轻动了一下手指,缠绕着他的蔓藤就消失了。
她的视线扫过他身上的齿痕,如同在欣赏她完成的‘作品’一样。
齿痕与蔓藤勒出的痕迹交织,看起来异常的触目惊心。
路以恒的身体触碰到床的那一刹那,听到她略带笑意的声音:“这样就可以了。”
他没有动也不敢看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只有脸颊的红晕似乎在表达着他的心情。
路以恒的脸上明明没有什么表情,可当他的手指抓住了蔓藤扯破的上衣。
让慈雾感觉路以恒看起来像极是一片被手指蹂躏,快要碎开的花瓣。
慈雾看到他的身体微弱颤动了一下,她顿时有种自己恩将仇报的感觉。
在路以恒开口之前,慈雾清了清嗓子说:“这样是最好的,毕竟施刑对你的身体有伤害,而我在牢里的时间太长了。”
路以恒扭开头说:“我明白。”
慈雾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耳垂红得仿佛透红的樱桃。
“我知道你有洁癖,这次是我觉得地牢是很好的藏身处,没有想太多就进入了你的房间……”
慈雾的声音骤然顿住,她觉得自己说的太多了,“我会让女仆把屋里的一切都给你换成新的。”
看到慈雾转身离开的背影,路以恒终于在她打开门前开口了。
“慈雾。”
他叫了她的名字,也阻止了她离开的步伐。
慈雾转身看向他,她平静地说:“还有什么需要的,你都可以跟女仆说。”
“没有办法用仪器治疗的伤口,就来找我,你知道的,我的异能已经恢复了。”
他的目光直视着她,冰蓝的眼眸似乎覆着波光的海面。
“别损伤你的身体。”
慈雾轻轻抿唇,听到路以恒补充了一句:“我是为了自己能够逃出去,所以……你不用道歉,我…能接受。”
慈雾的低笑声似乎让牢房里原本凝结的空气都柔和了下来。
“我知道,虽然很勉强,但你可以接受。”
“我没有勉强。”
他目光有些游移,努力压制着害羞,“反而是你…为了帮助我,还需要做这样的事。”
“我知道你不喜欢被触碰。”
慈雾恢复了冷淡的模样,“我会让女仆给你送来新的洗漱用品,你洗漱一下就好好休息吧,这样的情况,就算是洁癖让你很难受,你也必须要忍受。”
路以恒沉默下来,听到关门声,他抬起头,触碰着手臂上蔓藤缠绕的痕迹。
“真难熬啊。”
从慈雾昨天出现在牢房开始,他的情绪和感官完全不受控制。
这可比忍受只有疼痛的刑罚更加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