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尾,大人小孩儿均已放假,夏温娄家中更热闹了。因盛铭泽跟盛华夫妇始终心有芥蒂,平日即便回家,也就是请个安,打个照面就走。
盛华尝试心平气和的对待三儿子,结果这小子竟然不给面子。你说他就应一句,你不说,别指望他跟你说一句话。偏偏他在夏家时说笑玩闹挺正常,一回自己家立马变倔驴。
眼见亲爹一提起盛铭泽就愁眉不展,盛铭灿和盛铭炜便打着请教学问的名义住进了夏家,打算好好开解三弟。
老大盛铭灿觉得小师叔虽然辈分儿高,但比自己年龄还小,哪能教得了盛铭泽这么大的孩子。然而真正了解后,才知道自己有多肤浅。
他长这么大就没见过三弟对谁这么服帖过,说是言听计从都不为过。夏温娄跟他们说话从不端长辈的架子,更像是朋友交谈,全无半点疏离感。
虽然盛华是说让盛铭泽和盛铭煦年三十回去就成,但那只是口头说说而已,这么久没和儿子好好相处,盛华夫妇也是想念儿子们的。
盛铭灿知道父亲的心思,可无论他们如何劝说,盛铭泽就是不回去。无奈之下,只能留老二盛铭炜继续攻克弟弟,他则去向夏温娄求助。
“小师叔,您就帮忙劝劝铭泽吧,我爹娘都挺想他的。”
夏温娄正低头整理着案上的书籍,指尖捻着泛黄的书脊,将散乱的书卷一一码齐,头也不抬道:“是吗?恕我眼拙,没看出来。”
盛铭灿一噎,脸上的笑容僵了僵,随即涌上几分无奈,“小师叔这话说的……爹娘心里头惦记,只是不善言辞罢了。”
夏温娄这才停下手里的活计,抬眼看向他:“你爹娘想方设法把人我这儿送的时候,说的那是一套一套的,怎么对上铭泽就不善言辞了?”
盛铭灿被问得一怔,竟一时语塞。
“解铃还须系铃人,铭泽不是个不讲道理的,让你爹娘来跟他说清楚当初把人放我这儿的原因,他会理解的。”
盛铭灿犹豫道:“这……这不好吧,让三弟知道我爹娘是为了图省心才把他送您这儿的,他不是更恼我爹娘?”
“死马当活马医吧,反正他们的父子关系已将至冰点,也不能再差了。”
盛铭灿垂头丧气的回家把夏温娄的意思告诉盛华。盛华听后气的吹胡子瞪眼:“他是爹还是我是爹。还让我去亲自请他回来,我请他进祠堂还差不多。”
妻子周氏忙给他顺气:“你看你,一说老三的事儿你就上火。小师弟还不是为我们好,如今书院的先生都夸老三刻苦用功,过两年就能下场了。这不还是小师弟的功劳吗?”
盛华捶了下桌子:“我没说不是他的功劳,那他也不能让我去给自己儿子低声下气求和啊!”
周氏没好气的一甩袖子:“你侍郎大人高贵行了吧。你不去我去。以后儿子只认我这个娘,不认你这个爹!”
说完,转身对盛铭灿道:“把你爹送你那端砚带上,我跟你去把老三接回来。”
盛铭灿瞬间不淡定了:“不是,娘,您要我爹给我的端砚干嘛?”
“还能干嘛?给你三弟啊!就说我们专门儿给他挑的。”
那方端砚可是珍品,是盛华特意寻来鼓励盛铭灿备战明年秋闱的,盼他能一举高中。盛铭灿自己也宝贝得紧,连拿出来看都格外小心,哪里肯轻易交出去。
“娘,要不换样东西?”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