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季辞感受到肩上衣料的湿热。

“我要给赵家写信！赵家根基尚在！给即白那点……不过是九牛一毛！”赵素素声音哽咽却坚定，“我若求助，族亲必定倾力！不为别的，只为让天下人知晓，大将军东方即白的母族——赵家！未曾因他身死而放弃这片土地上需要救助的人！”

这不仅仅是救灾，更是用白花花的银子为儿子失去的清名——铸碑！

季辞点头，将赵素素放下，示意东方墨近身守护。

“初二！”她低声召唤。

身负沉重包裹的初二如同影子般闪现：“夫人！”

“附近……可有我们的人？”季辞声音压得极低。

初二一愣，惭愧摇头：“属下只专注护持……未曾留意。”

“若是有人，”季辞眼中闪过一丝锐光，“今夜集结！明日放粮！”

队伍继续前行。

龟裂如蛛网的土地上，散落着几穗干瘪发黑的麦秸。难民像干涸河床上的鱼，缓慢绝望地蠕动。

一只皮包骨头的野狗，垂涎地嗅着苇席下露出一只青白脚趾的无名尸首——连盘旋的乌鸦都懒得聒噪，在枯枝上投下不祥的剪影。

压抑的沉默笼罩着队伍，连押解差役的鞭梢都软了几分。

赵素素捂住嘴，一路落泪。

赵巧凤爱哭有一半应该是随了姑姑，季辞一直觉得赵巧凤很爱哭，可是赵素素明显更爱哭。

共情能力对穷人来说是负担，但对手握巨大财富的富人来说，那便是穷人的救世主。

难民麻木的看着众人经过，他们已经没有力气哭了，也没有力气讨饭了。

走过这段压抑的地方，郭勇终于在一处破败的庙宇旁边让众人停下。

“都给老子警醒点！”郭勇甩响长鞭，喉咙发干，“挤在一起！谁他妈敢乱跑，被灾民抢了啃了，死了也是白死！”

干硬的粗粮饼子被丢到每个犯人脚边。

没人敢抱怨，所有人都蜷缩着，死死攥着这点仅存的口粮，眼睛警惕地扫视四周，如同惊弓之鸟。

残破的神庙外，散落着几支燃尽的断香。

季辞默然注视着那歪斜的香脚——灾民们最后的微薄希望，已不再投向远在京城的庙堂，而是这片虚无缥缈的泥塑木雕。

天幕被巨大的黑暗吞噬，残留的晚霞如泣血。

郭勇走到季辞身边，沉声道：“赵姑娘，这里……不比别处。夜里最凶险，别离了队伍。”

“多谢提醒。”季辞借着挎包掩饰，从空间里拿出一个油纸包——赫然是前几日当着众人面烤的兔子后腿肉！

郭勇望着闪着油光的肉，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随即坚定摇头：“赵姑娘留着自己吃吧。”

这一家子明显更加需要吃点肉。

男的弱，女的更弱。

他指的是那对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的夫妇东方墨和赵素素。

至于季辞和初二，那就是男的变态，女的更加变态！动不动就要将人的头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