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月牙这突兀的声音传来,洛渊和宁欣然顿时像两只受了惊的兔子,猛地分开。尤其古月牙后面的训斥,更是让宁欣然羞得双手捂着脸,几乎是逃也似的从洛渊身边跑开。
洛渊在原地有些局促,下意识想唤住她,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耳边只传来宁欣然带着羞赧的声音,远远飘来:“洛渊哥哥,明天……明天我会陪你一起去升龙皇朝,帮你夺取天地灵根。”
随着声音渐渐远去,洛渊望着宁欣然消失的方向,目光里满是眷恋。
恰在此时,伽勒尔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几分调侃:“我的好圣子殿下呀,你这也太孟浪了些。这可是在人家明月三元宗的地盘,怎能如此不顾规矩?”
话音稍顿,语气里添了点促狭的催促:“好了,你小子别愣着了,赶紧逃吧。再晚一会儿,恐怕古月牙道友就要亲自过来动手收拾你了!”
洛渊闻言,浑身猛地一僵,反应过来后,当即开启风雷之翼,催使出平生最快的速度,化作一道雷光,朝着贵客区急速遁去。
身后隐隐传来古月牙带着笑意的声音:“好你个臭小子,我不过是想教教你规矩,跑那么快做什么?”
而伽勒尔此时及时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歉意:“古月牙道友,年轻人嘛,花前月下浪漫着,难免情到深处会失了分寸。方才老夫已经斥责过我家圣子了,还请道友莫要再计较,放他离去吧!”
古月牙轻轻叹息一声,悠悠道:“你这位十阶强者都开口了,这次便罢了。下次,再找机会好好教教他规矩。”
伽勒尔闻言,连忙拱手回应,语气里满是客气:“多谢道友通融。”
洛渊身化雷光,一路急遁,直到抵达幽冥血海殿所处的贵客区,才停下急掠的身形。他有些心有余悸地回头望了望,抬手轻轻拍了拍胸口,长长舒了口气,随后便转身朝着柳如絮的房间走去。
到了地方,只见柳如絮的房间并未亮起灯光,洛渊却能清晰感知到她的气息。略一思索,便明白她在房里等了自己一夜。愧疚涌上心头,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轻轻叩响房门,温柔唤道:“如絮姐姐,我回来了,你……”
话未说完,房内便传来柳如絮平淡的声音:“夫君,我已经睡下了。本源受损,身体有些不舒服,虽疲惫却睡不着。劳烦夫君在门外为我护卫,让我能安心入睡,如此可好?”
洛渊一听便知,这是如絮姐姐在罚自己。他没有丝毫犹豫,应声答道:“当然愿意。如絮姐姐,你若有什么不痛快,一定要说出来。要不我进去,你给我立立家法?无论怎样,为夫都答应,只要你能消气。”
然而,柳如絮的声音依旧平淡无波:“夫君言重了。你且在门外守着便是。”
说罢,便再无回应。洛渊见状,只能无奈地像个忠诚卫士般,静静守在了柳如絮的房门外。
洛渊依言守在门外,却不知漆黑的房间里,柳如絮正静静坐在床沿。
方才他那句“愿意守在门外”落下时,她眼底瞬间涌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失望,像被风吹灭的烛火。美目中很快泛起一层水雾,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心里反复嘀咕:
“以前那个会缠着我、哄着我,哪怕惹我生气也会想法子逗我笑的洛渊弟弟……到底去哪了呢?”
她明明等了他一夜,明明想听他解释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成了冷冰冰的“守在门外”;而他,竟真的就这么应了。
房间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柳如絮望着紧闭的房门,水雾渐渐模糊了视线。
不知不觉,两人便这样僵持了一夜。
洛渊始终留意着房内动静,察觉柳如絮依旧没睡,语气愈发急切地哄劝着,一遍遍地道歉,话语里满是焦灼。可柳如絮始终没应声,只是望着房门的眼神里,那份暗灭的期待又悄悄燃了起来。
直到听见洛渊的声音染上浓重的不安,像是怕她身体不适,她终究没狠下心,淡淡回应了一句:“我没事。”
门外的洛渊这才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微微垮下。他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开始絮絮叨叨地讲起柳如絮不在身边时,自己遇到的那些趣事,他讲得仔细,字句里都藏着小心思,只想让房内的人能宽心些。
柳如絮在黑暗中静静听着。那些她从未参与过的过往,那些她不知道的洛渊的另一面,顺着门板的缝隙淌进来,渐渐抚平了心底的褶皱。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在变着法儿哄她,那份笨拙的在意,和从前那个会缠着她撒娇的洛渊弟弟,其实从未变过。
或许,他只是真的长大了。肩上扛了太多事,连表达在意的方式,都添了几分沉甸甸的稳重。
想到这里,柳如絮望着房门的眸光,柔和了许多。
天光大亮时,柳如絮终究还是亲自打开了房门。
看到自己的爱郎毫无形象地蹲坐在房门外,她十分心疼地俯下身,轻轻将洛渊搀扶起来,伸手温柔地扶住他的脸颊,带着些许歉意说道:
“洛渊弟弟,对不起。请原谅我这执拗的性子,竟把你关在房门外整整一夜。夫君,以后我再也不会这样了。”
洛渊看着柳如絮泛红的眼眶,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温声哄道:“如絮姐姐,不要难过,是我惹你不高兴了,这些都是我该受的。只要你消气了便好。”
柳如絮听着洛渊真挚的话语,有些贪婪地嗅着他怀里的气息,闭上眼睛,静静享受着这难得的温存时刻。温存片刻后,柳如絮便拉着洛渊走进房中,亲自为他梳洗着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