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巴掌,为小山那可怜的孩子打的!他生前把你当亲姐夫般敬重,可他走后,你就是这么对他姐姐的?”
小主,
“这一巴掌,为我们宗门!”
“还有这一巴掌,是为我自己!”
拳掌带着怒气落下,却又刻意收着分寸,没真伤到洛渊根本,唯有那份让洛渊疼得龇牙咧嘴的力道,一下下砸在他身上。
足足半刻钟后,御星老者终于将心中愤懑宣泄一空。他看着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的洛渊,冷哼一声道:“老夫心里的怨气倒是解得差不多了,现在给老夫滚起来——小玉还有话托我带给你。”
洛渊只觉浑身像被大山碾过般剧痛,却又清晰地感知到并未伤及根本,便知眼前这位老人虽怒,却手下留了情,不过是想狠狠教训自己一顿。
御星老者这番直白的愤怒宣泄,反倒让洛渊心里安定了不少。若是对方像君家老祖那般冷漠疏离,才真会让他心慌。
听闻傅小玉有口讯传来,他咬着牙缓缓起身,全然不理会识海中恒神怨气滔天的嘟囔,身体踉跄着走到御星老者身边,拱手一礼道:“谢前辈垂训。不知小玉给晚辈带来了什么口讯,还请前辈传达。”
御星老者看着洛渊这副恭敬模样,心里已然有了底——这小子并未忘记与小玉的感情。方才动手时,他察觉到洛渊体内雄浑的根基,加之这小子待人接物的谦逊态度,方方面面都让他颇为满意。
只是一想到洛渊那剪不断的感情纠葛,即便明白并非他有意为之,可念及傅小玉受的委屈,御星老者的脸色依旧没缓和半分。
他从袖中掏出那份请柬,抬手递给洛渊,语气冷淡道:“小玉想跟你说的话,就在你和欣然神女订婚的请柬上,你自己看吧。”
洛渊见状,急忙恭敬接过,随后便迫不及待地打开。随着请柬展开,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他与宁欣然的婚期邀请函。除此之外,一行以血为书写的一行醒目字体,如针般刺入他眼中:
“洛渊圣子,你可还记得清溪村溪畔旁,有个女孩,名叫傅小玉吗?”
鲜红的字迹像烙铁般烫在洛渊心上,脑海中瞬间涌现初见时的画面——傅小玉天真羞怯地望着他,轻声说“我叫傅小玉”的模样,清晰得仿佛就在眼前。
记忆翻涌不息:万籁俱寂的乡村夜晚,虫鸣蛙叫中,那个害羞的姑娘红着脸向他表露心意时的羞赧。
被凌柯挟制时,望着他被威胁,心疼又决绝,毅然咬舌自尽的瞬间;还有她倒在自己怀中,嘴里溢出的鲜血染满脸颊的模样……每一幕都如昨日重现,尖锐地刺着洛渊的心扉。
单看这以血书写的字,便知傅小玉收到请柬时,是何等的肝肠寸断。往昔的画面与此刻的愧疚交织,痛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复杂的情绪瞬间冲垮了防线,他眼眶一热,滚烫的泪珠簌簌滚落,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小玉……对不起……今日这般,洛渊哥哥不是有意的……”
恒神原本还在识海里嘟囔抱怨,可随着洛渊忆起过往,他与傅小玉相识、相知、相恋的画面一一浮现,看着看着,连恒神也不由得为那个坚毅的姑娘而动容。
最终,他长叹了一声:“小渊子啊,本神现在总算明白‘自古最难消受美人恩’这话的意思了!你小子快别哭了,御星那老小子还在旁边等着,你总得给傅小玉回句话吧?事已至此,哭有什么用?振作起来!”
说到这儿,恒神语气里竟带了几分羡慕:“说起来你这小子也真是羡煞旁人,生命里遇到的这些姑娘,寻常修士能得一位青睐,都算是天大的福气。”
“你倒好,一下子遇上这么多……本神活了无尽岁月,竟一时觉得,还不如你这臭小子短短二十多年活得值当。哎,真是人之命数各有不同啊!”
恒神的提醒,让沉溺在过往回忆与愧疚中的洛渊猛地回神。他强提一口心气,用衣袖抹掉脸上的泪痕,随即从储物袋中取出两本为傅小玉和星辰帝宗准备的《万古魂墟诀》,又拿出一册空白书册。
他撕下一页纸,运劲于指尖刺破肌肤,以血为墨。过往与傅小玉的点滴在心头翻涌,千言万语凝于指尖,刷刷写下几行诗句。
恒神见此,也不由得凝聚神识细看。只见洛渊一边书写,泪珠一边簌簌落在纸上,晕开点点血痕:
世事牵缠不由身,尘缘已铸愧卿深。
初心未改溪头月,此念长存肺腑真。
怎奈风波催聚散,空留思念照晨昏。
世间若有双全法,不负深情不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