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厅的小王感觉自己像在做梦。
直到屁股下的真皮沙发传来柔软的触感,他才恍惚意识到,自己真的坐在了机场的贵宾厅里。
几天前,他去港岛考察的名额被处长顶替,他为此把自己关在家里生了好几天闷气。
可就在昨晚,一通紧急电话又将他从深渊拽回了云端。
归队!
这失而复得的狂喜,让他此刻端着免费咖啡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
他只是个沾光的小科员。
而不远处,那个独自坐在窗边的男人,才像是这里真正的主人。
男人约莫三十岁,一身质感极佳的休闲装,正安静地翻动着一本纯英文的财经杂志。
他没有与任何人交谈,甚至连一个多余的动作都没有。
可他只是坐在那里,就有一种无形的气场,让整个喧闹的贵宾厅都仿佛以他为中心,安静了下来。
小王甚至不敢多看,他猜测,这恐怕是哪位下来视察,或是去港岛办惊天大事的真正的大人物。
就在这时,一名胸牌上写着“乘务长”的女性,踩着高跟鞋,快步却无声地走到男人身边。
她停下脚步,身子下意识地前倾弯曲,姿态放到了最低,声音更是压得微不可闻,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惶恐。
“祁、祁先生,非常非常抱歉……”
“今天的航班……商务舱确实已经满员了,我们想尽了所有办法,还是协调不出位置为您升舱……”
“实在是对不起,暂时只能委屈您在经济舱……”
乘务长的额头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被称为祁先生的男人,正是祁同伟。
他闻言,缓缓将目光从杂志上移开,那眼神平静无波,落在了面前这位几乎快要哭出来的乘务长脸上。
他没有动怒,甚至连一丝不悦都没有,反而温和地笑了笑。
“经济舱而已。”
“没事。”
他的声音很淡,却仿佛带着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
乘务长明显松了口气,但脸上的恭敬和紧张却丝毫未减,反而愈发浓重。
她犹豫了一下,再次压低了声音,用近乎耳语的音量解释道:
“主要是……前几天您亲自把那位刘先生从这里带走……”
“那个场面,我们整个机场集团上下,无人不知。”
“所以地勤的同事认出了您,觉得无论如何都不能怠慢了您这样的贵客,这才……这才自作主张将您请到了这里。”
原来是这样。
祁同伟了然。
他还以为自己如今的名气,已经大到买张经济舱的票,都能被客客气气请进贵宾厅了。
搞了半天,是沾了上次的光。
也罢。
祁同伟不再多想,将杂志随手合上,放在一边。
他的目光越过紧张的乘务长,投向了窗外。
一架银白色的波音客机,如一头蓄势待发的钢铁巨兽,静静地趴在停机坪上。
机翼在阳光下,折射出冰冷刺眼的光。
港岛。
这一次,他不再是那个为了所谓的狗屁前途,在众目睽睽之下,卑微地跪在操场上的缉毒队长。
前世他输给了天。
这一世,他要胜天半子!
而棋盘上丢失的棋子,他要亲自去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