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家汉东贸易公司,正是刘生在幕后遥控的核心产业之一。
一笔巨额的、目的不明的境外转移。
梁群峰的喉咙有些发干,但他毕竟是久经风浪的老手,他立刻就想到了反驳的说辞。
“同伟,这笔钱虽然数额巨大,但仅凭这个,恐怕很难定性。刘和光完全可以辩称是正常的商业投资,甚至是栽赃嫁祸……”
在他看来,这证据虽然有力,但在刘生没有归案的情况下,依旧是个可以被无限扯皮的死结。
除非……
祁同伟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嘴角那抹微不可察的弧度再次浮现。
他没有辩解,只是用指节轻轻叩了叩桌面,示意梁群峰。
“翻过来看看。”
他的声音很轻,却仿佛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让梁群峰的心跳漏了一拍。
梁群峰依言,将那张纸翻了过来。
只一眼。
他整个人如遭雷击,猛地倒吸一口凉气,身体下意识地向后靠去,椅子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
他的瞳孔在一瞬间缩成了针尖大小!
纸张的背面,只有短短一行字,却像淬了毒的钢针,狠狠刺入他的眼球。
【资金用途追溯:1997年,入股大鳄国际金融资本(鳄鱼基金)。】
这几个字,仿佛带着千钧之力,狠狠砸在梁群峰的心头。
他握着那张纸的手,开始无法抑制地微微颤抖。
这已经不是贪腐了!
这也不是简单的资本外逃!
这是在国家最危难的时刻,勾结外敌,从背后捅刀子,是经济领域的叛国!
这些不需要铁证,哪怕只是有线索指向,就值得检察院兴师动众,甚至动用武力拦截都不为过。而这个时候刘生跑了,说明什么,心虚啊。
有了这个,别说刘和光不敢追究检察院的责任,他就是跪下来求政法委把这个案子办成铁案,恐怕都来不及!
否则,一旦这顶帽子扣到他刘家的头上,就不是他一个副省长能扛得住的了!
“呼……”
梁群峰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仿佛要将胸中的所有震撼与惊骇都吐出去。
他再次看向祁同伟,那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不再是审视,不再是拉拢,甚至不只是欣赏。
那是一种混杂着震惊、狂喜,以及一丝丝……敬畏的复杂目光。
他忽然觉得,自己之前那些想要拿捏对方的心思,是何等的可笑。
眼前这个年轻人,早就计划好了退路,一个从来不把希望交给别人的年轻人。
“同伟……你……”
梁群峰的声音有些沙哑,他用力地拍了拍祁同伟的肩膀,那力道之大,似乎想将自己所有的情绪都灌注进去。
“你这……这是给我们政法系统,不,是给整个汉东,立下了天大的功劳啊!”
这一刻,梁群峰甚至有些嫉妒起了省委的钟书记。
钟正国啊钟正国,你到底是走了什么运,才捡到祁同伟这么一块镇国安邦的璞玉!
不,这不是璞玉。
这是一柄已经开锋、锋芒毕露的国之利剑!
有这柄剑在手,汉东官场,何愁不能斩尽一切宵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