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几经流转,虽然谁都想象不到对方的想法,但竟然还能出奇地一致。
并且默契地得出一个共识:“先把家里这两个麻烦解决再说。”
撒尔的身上被魔王提前放置了标记,不敢在他的宝贝伴侣面前使用魔力,只能凶狠地使用自己以前最瞧不上的“肉搏”方式。
但因为长期呆在深渊里,魔都快长蘑菇了,根本没有动手的机会,只练就了一点没有什么用的骂架技能。
而大魔法师维拉更是完全没有点亮任何与打架有关的技能点,失去了魔杖(被聪明的阿瑞斯收起来了),各种咒语魔法看着架势大其实伤害值基本为零,往往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被撒尔搞出火气来之后,也撸起袖子阴沉沉地就跟着冲上去。
两人看上去一个比一个凶,但在仅靠生理层面的攻击上,却一个比一个菜,完全就是菜鸡互啄的状态,受伤的只有魔王家里的各种可怜装饰物。
最后,还是前前前任魔王,来自深渊的撒尔先生略胜一筹,他漂亮的长发已经完全散了下来,乱糟糟地披散在肩头,仗着自己更高一些,将小个子的魔法师用力地压在了身下,一只手掐住维拉的脖子,一只手按住维拉的胸膛。
伪装成了栗色的眸子,因为愤怒而微微地泛着一点红,用力地瞪着身下的“仇敌”,殷红的嘴唇打开,凶狠地说:“该死的维拉,你服不服!”
实在是一场畅快而漂亮的战斗,撒尔是这样夸奖自己的,一下子就觉得在深渊的蛰伏都有意义了起来。
逼迫曾经的死敌认错,让他狼狈不堪,怨恨痛苦,但又在强大的撒尔大人的压迫下,无可奈何地低头什么的事情……
“我……我服气……”一道夹带着哭腔和委屈,但又莫名其妙轻喘着气的细软声音响起。
撒尔:“?”
他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迟疑着低下头,却刚好捕捉到魔法师吞咽着口水红着脸,努力往自己半开衣襟里面盯的视线。
撒尔:“……”
“阿瑞斯阿瑞斯阿瑞斯!”
——
魔王陛下被伴侣哄好之后,心情平静了许多。
幸好不管是自己,还是塞西老师,从来都不是个喜欢财物外露的人,重要的东西没有一样是放在客厅的,照那两个家伙三脚猫的打法,怎么样都不可能翻得了天。
到时候就拿着账单催他们还账,再用要做家庭维修的借口,将他们两人都赶走。
看撒尔的样子,维拉多半就是那个导致他领域受损的人,这样的话……
魔王一边吃着伴侣时不时喂过来的蛋糕,一边优雅地挽着袖子,握着羽毛笔在纸张上写写画画。
画纸上有两个非常凶恶讨厌的小人,一个长着犄角和小辫子,一个身材矮小还凶神恶煞。
干脆把撒尔打包送到维拉家里算了,维拉的画室被他自己砸坏了,正好没有事情干,可以和魔王同样闲得不行的“远房亲戚”相互“解闷”。
再由善良大方尊贵强大的魔王陛下,来为他们解决情感纠纷,让撒尔的领域恢复,方便供自己使用。
这样的话,维拉的愿望满足了(反正他只说想要撒尔去找他),撒尔也能恢复领域,魔王的魔力紊乱问题也能得到缓解,塞西老师也不用再为了家里面多出一些讨厌的亲戚而烦心。
简直是皆大欢喜!
阿瑞斯越想越觉得这个方案很有用,画纸上的小人已经快要被兴奋的魔王画得糊成了黑漆漆一团,分辨不出来你我了。
亚德西莫虽然不知道伴侣在构思什么主意,但它多半会很有趣,毕竟只是看着小画师亮亮的眼睛,都已经足够令天使感到愉悦。
阿瑞斯虽然已经习惯来自伴侣的注视了,但看得时间太长了的话,还是偶尔会让脸皮薄的魔王觉得不好意思。
年轻人相对有些苍白的侧脸上慢慢地爬上了红晕,魔王放下笔,在伴侣再一次喂蛋糕过来时,一把握住了那截手腕。
紫色的眸子比清晨采摘的玫瑰还要动人,阿瑞斯红着耳朵斥责塞西老师的不务正业:“塞西总是盯着我看。”
亚德西莫眨眨眼,却没有回应这句话,而是转了个话头,含着笑意说:“宝贝,画室被风吹塌了。”
而且还是被画室的老板自己搞的。
阿瑞斯有点迷茫,紧跟着的是羞恼:“可恶的塞西,我丢掉工作这件事,让你很高兴吗。”
“唔……有一点吧。”亚德西莫假装沉思了几秒,然后悠然地点头。
果然下一秒就收到了来自漂亮魔王凶巴巴的“怒视”。
“亲爱的,我只是在想,也许你真的可以来霍尔莫德斯当美术老师。”在那双亮亮的紫色眸子底下,天使长实在坚持不了太长时间。
金发男人忍不住舔了舔嘴角,趁着伴侣因为自己这句话而怔愣时,倾身过去,修长柔韧的小腿熟练地磨蹭到了他的腿边。
亚德西莫暗示性地按住了画师的手指,轻声道:“宝贝,要不要来打个赌,猜猜他们谁会赢。”
魔族天生对“打赌”这种事情感兴趣,闻言阿瑞斯的耳朵尖一动,下意识地就兴奋起来:“那赌注是什么?”
天使长靠过去在伴侣的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什么,然后在阿瑞斯逐渐变得羞恼时,绅士地开口:“你先挑吧宝贝。”
魔王脸烫烫的,犹豫了一下,然后坚定地说:“我赌撒尔赢。”
毕竟是曾经的魔界之主,怎么也不可能会……
话音未落,就听到楼下的客厅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动,然后就是惊慌失措的惊呼声响起:“啊!你走开!阿瑞斯……阿瑞斯救命!!”
亚德西莫也没想到他们结束得那么快,但这并不妨碍天使长愉快地收下赌局的胜利果实:“啊,看来是我赌赢了,小阿瑞斯。”
魔王:“……”
撒尔果然是个废物。
第29章 “你们俩,谁来赔?”
阿瑞斯其实很少看到撒尔有那么狼狈的时候, 毕竟深渊中的前魔王们都极度地好面子,又敏感又自负,哪怕是遭遇到了什么问题, 也绝对不会在其他人面前表现出来。
更不要说是向着打败过自己的新任魔王寻求帮助。
从听到来自撒尔的惊呼, 到他慌里慌张地跑上楼, 气急败坏还满脸后怕地和自己倾诉,阿瑞斯都是有点懵的状态。
等到披头散发的撒尔说完了,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嗯……你是说, 怀疑维拉暗恋你,对你图谋不轨?”
黑色长发的魔族脸上还残留着一点惊慌感,艳丽的眉眼皱得扭曲在一起, 咬牙切齿地点头:“没错,真是太可怕了……我早应该想到的,这些该死的魔法师都不是什么好货色……”
但他说着说着, 却发现对面的可爱外甥,并没有露出应该有的关心担忧的表情, 反而却是一脸兴冲冲和看热闹, 和他旁边那个令魔讨厌的金灿灿人类的模样如出一辙。
撒尔咬着牙:“阿瑞斯。”
魔王陛下努力地想要维持住自己稳重冷静的形象,但一看到撒尔被吓得花容失色的样子, 还是没能憋得住, 一下子笑了出声:“噗哈哈哈哈哈哈……撒尔, 你也有今天。”
阿瑞斯这些天被狡猾的“舅舅”和同样不好对付的“上司”弄得疲惫不堪,现在看到他们出糗,心情瞬间就愉悦了起来。
魔王小心眼地扬着下巴,难掩兴奋地说:“活该,谁让你总是做坏事。”
撒尔捂住脸,喃喃自语道:“该死, 不行,我不能和他呆在一起……”
看热闹上头的魔王饶有兴趣地火上浇油:“但是你的东西还在维拉那里,没有拿回来前,或许还是不得不和他呆在一起。”
黑发魔族蓦地抬眼,栗色的眸子望着阿瑞斯:“阿瑞斯怎么知道我有东西在他那儿。”
本来只是抱着手臂站在一旁的天使长大人,适时插入进来,眉眼弯弯地提问:“稍等,可以问问你们说的‘东西’是什么吗?”
阿瑞斯:“……”
亚德西莫当然不会因为伴侣没有给自己讲述“亲戚”与“上司”的情感纠纷而不满,但如果这个麻烦的情感纠纷会将阿瑞斯也牵扯进来了的话,还是赶紧处理了最好。
撒尔的来历虽然仍然不清楚,但亚德西莫对于“维拉”却还算熟悉。
这名大魔法师虽然是人类,却热衷于研究各种古老的咒语魔法,为了寻找一个“世界上最完美的魔法”,甚至敢孤身一人去到各种偏僻危险的地域,常年活动在不被人界律法所承认和允许的灰色地带。
亚德西莫最开始认识他,就是恰巧路过,看到他从变异六头地狱犬的肚子里爬出来,浑身都是黏糊糊的液体,还兴奋地抱着新获得的材料喋喋不休。
维拉是个彻头彻尾完完全全的魔法狂热份子,偏执又疯狂。
能够让他都用“偷”“抢”的手段都要得到的东西,多半不是什么寻常物。
也不应该出现在撒尔这样一个“普通人类”身上。
天使长表情不变,仍然是一副温柔优雅的样子。
但谁都能看得出他的笑意并不达眼底,不经意落到黑发魔族身上的视线,看似轻飘飘的实际上却带着冷淡的审视。
撒尔也同样不甘示弱地瞪回去,殷红的嘴唇勾起来,似笑非笑地开口:“塞西老师管那么多做什么,不过就是……”
全场因为天使长的话而感到紧张的人,只有魔王陛下一个,阿瑞斯连忙打断了即将口出狂言的撒尔,提高音量替他回答:“是贴身信物!”
年轻的魔王一下子就吸引了两双视线,他心虚得耳朵都烫了起来,硬着头皮一本正经地继续胡编乱造:“嗯……就是那种图画书里面画的,很重要很贴身很有价值,让人拿到它就能够睹物思人,好像本人出现在了眼前,对本人做的事情也能对着它做……”
天使长的注视是温柔含笑的,撒尔的视线则像是不敢置信和愤怒得快要烧起来。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亲爱的小阿瑞斯。”撒尔听得太阳穴直跳,几乎快要被气笑了,迫于魔王陛下的武力值压迫,才勉强忍耐住了怒起掀桌的冲动,他阴阳怪气道:“我可和你们这些喜欢搞什么特殊价值定情信物的小年轻不一样,伟大的撒尔从来就没有过……”
他的话没说完,本来找不到合适的词形容的阿瑞斯就忽然灵光一闪,如同紫罗兰一般美丽的眸子又亮又紧张地望向了自己的伴侣:“没错!就是定情信物!”
亚德西莫眨眨眼:“啊。”
撒尔:“哈???”
魔王陛下一脚踩在了有暴起反抗倾向的撒尔的脚背上,抓住他痛呼的恰好时机,赶紧将后面补充的话说完:“就像我们的戒指一样。”
金色波浪长发的天使闻言表情更加柔和了,微不可查地轻叹了口气。
修长白皙的手指抬起来,无名指上的银色指环分外明显,他揉了揉阿瑞斯的耳朵,安抚着紧张兮兮的伴侣,无奈地笑了笑:“知道了。”
亚德西莫算是明白了,他年轻美丽的人类伴侣,是的确还没有做好与自己分享“故事”的打算。
但那也没关系。
这样也很好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只要阿瑞斯能够开心就行。
天使长想通之后,最近总是觉得郁结的情绪一下子就舒畅了起来,他从口袋中拿出了早已准备多时的真正礼物,精致的小盒子打开,露出一条造型独特的紫色水晶吊坠来。
“定情信物。”亚德西莫垂下眸,没有注意到伴侣眼中一闪而过的心虚,浅色的唇瓣勾起来,轻声说道:“就像是这条项链一样。”
阿瑞斯下意识地捂了捂发热的侧脸,不轻不重地假装抱怨:“可恶的塞西,怎么送得那么快,我的‘惊喜’都还没来得及做好……”
还在首饰店里,被师傅加班加点的努力雕刻中。
“不过没关系,”魔王努力地给自己找一个合适的借口,语气却是难掩的开心雀跃:“最棒的‘惊喜’总是在最后才出现的……”
“啊,惊喜总是在最后出现的~”黑发魔族用故意拖长的语调,阴恻恻又矫揉造作地模仿着深陷到恋爱中的魔王:“那么我亲爱的阿瑞斯,楼下的那个该死的变态,就是你送给我的惊喜吗?”
“没错啊。”阿瑞斯直截了当地说:“你来诺曼堡不就是为了找他吗。”
“我是为了找我被偷走的宝贝……”撒尔又恼怒又焦躁,连自己最在意的美丽头发都来不及摆弄,让它们凌乱地散落在肩头。
“但‘宝贝’就在维拉的身上。”魔王陛下很快地补充道。
亚德西莫听了小半天,也终于从这些稀碎的信息里面,勉强还原了“事件真相”。
智慧的天使长大人向来擅长总结,蔚蓝色的眸子愉快地抬起来,得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结论:“所以从本质上来说,找东西和找人并没有区别。”
“你就是为了维拉才来的诺曼堡。”
撒尔几乎快要被绕进去了,总觉得他们俩说的不太对,但仔细一想又好像很有道理。
栗色瞳孔里,茫然和愤怒同时出现,最终被茫然占了上风:“……是这样吗?”
“就是这样。”足智多谋的魔王才不会给撒尔反应过来的机会,连忙抵着他的肩膀往下推:“你快去找他吧,我看维拉在地板上躺了有一会儿了……”
阿瑞斯忽然睁大点眼睛:“你不会把他打死了吧?”
亚德西莫走在前面率先下了楼,闲庭信步地停在了老友的身边,笑着安慰自己被吓到的伴侣:“放心,维拉没有那么脆弱。”
“赶紧起来吧,”今天也是一个鸡飞狗跳令人疲倦的一天,亚德西莫踢了踢老友的小腿,没好气地说:“别装死了,维拉。”
阿瑞斯有点担心地跟着蹲下身,尝试着去探魔法师的鼻息:“不行,他还没有给我这个月的工资。”
要死也最好下个月再死吧。
维拉被气得睁开眼,暴躁地吼道:“没良心的小家伙,我在你的心里还比不上一个月的工资吗!”
“是谁给了你那么长的带薪假,是谁允许你上班摸鱼,是谁带你逃出了霍尔……唔唔!”
魔王被吓得连忙用力捂住魔法师的嘴,将他没说完的半句话硬生生堵回去,用口型暗中威胁道:“维拉,你再这样,我就让你永远都见不到撒尔。”
维拉满眼写着愤怒和羞耻,但挣扎的动作却慢慢弱了下来。
天使长不经意地皱了下眉,却没有说什么。
等所有人都聚集到了客厅后,才温和地勾起唇:“如果两位都冷静下来的话,不如一起聊聊关于赔偿的事吧。”
天使长优雅地拿出了长长的账单:“你们俩,谁来赔?”
本来温馨整洁的客厅现在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破碎的陶瓷和玻璃碎片。
维拉现在的样子有点狼狈,冷哼一声,阴森森地率先开口:“反正我有钱。”
撒尔舔了舔唇:“哈,我也有……”
漂亮的魔王无情地打断他:“不,你没有。”
天使长一边摩挲着伴侣的手腕,一边好心情地跟着补充:“嗯,你在情-色场所获得的那些钱,都因为‘非法经营’,被骑士殿全部收缴了。”
撒尔:“…………”
维拉又发出了那种古怪阴郁的笑声:“呵呵呵,你还去逛窑子……”
第30章 塞西老师从来都不耍赖
身无分文并且还体有残缺(特指精神和领域状态)的撒尔, 在魔王陛下的威逼利诱之下,顶着一张要杀人的阴沉脸蛋,被打包送出了门。
站在他旁边的的维拉, 却恰恰相反地少了几分阴森森的感觉, 显得正常阳光(?)了起来。
大魔法师终于拿回了自己的魔杖, 换了一身深沉漆黑的长袍,没有暴躁易怒的维拉,如果忽略侧脸上被黑发魔族抓出来的红痕, 也还算得上是人模人样。
“拿去吧,数数够不够。”维拉作为一名混迹灰色地带多年的魔法师,不说是家财万贯, 但也算是大有积蓄,要不然也不会有钱跑到这种小地方来开一家烧钱的画室。
亚德西莫接过好友的钱袋,只是打开看了一眼, 就随手递给了伴侣,笑着说:“没关系, 不够的话, 我会去找撒尔要的。”
撒尔现在怨气很重,咬牙切齿:“你们真是有病……”
他现在莫名有一种自己被卖了, 还要眼睁睁看着卖家和买家当着自己的面做交易数钱的错觉来。
而造成这一情况的罪魁祸首之一, 还真的在开开心心地抱着钱袋数金币。
紫罗兰般的眼睛亮亮的, 完全没有愧疚的意思,甚至还上前几步,递了几块给自己。
魔王陛下矜贵地抬起手,拍了拍“小舅舅”的肩膀,看似是在贴心嘱咐,实际则是暗戳戳地威胁:“撒尔到了维拉家里要好好照顾自己哦, 等你找到自己的东西,也还完欠维拉的账后,再过来找我。”
撒尔的长发现在都还没有重新辫起来,有些凌乱地垂落在身后,眼尾还带着一抹红,看得阿瑞斯莫名有些心虚。
想了想,这只魔毕竟在诺曼堡也只认识自己一个同族,魔王陛下当即就塞给了他几枚金币,大方地拍拍他的背:“不要担心,维拉的家离城镇不远的,坐马车也就两三天,撒尔就用这些钱当路费。”
一说到这个,好不容易说服自己接受的撒尔,又面容扭曲起来,崩溃地说:“你之前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讲他住在乡下!”
邪恶神秘可怕阴森的魔法师,都是住在远离城镇的深山老林中的。
嗯,维拉也是如此。
阿瑞斯还没有回答,旁边的小个子魔法师就适时辩解说:“如果你想,我也可以在城里重新买一栋房子。”
天使长大人弯着眉眼轻轻鼓掌,金灿灿的波浪长发在阳光底下熠熠生辉,亮得撒尔太阳穴狂跳不止。
亚德西莫语气温柔:“真好,维拉,有你照顾撒尔,我们就放心了。”
维拉裹着一身黑袍,脸又常年惨白惨白的,拿着根魔杖,更像是图画书里的邪恶魔法师了。
他的脸诡异地升起一点红晕,倒是显得有气色了许多:“你们放心。”
“我们会相处得很好的。”魔法师的漆黑瞳孔也同样发着亮,让撒尔生出一种,自己马上就会被他当做魔法材料解剖处理掉的强烈不安感来。
阿瑞斯看出来了撒尔又开始犹豫挣扎起来,连忙将他们推进了路旁等候的马车里面,像是送瘟神一样将他们送走。
魔王陛下站在门口优雅地挥手,眼里的兴奋根本藏不住:“再见再见,祝你们开心。”
马车声渐渐远去,阿瑞斯如释重负地长长松出一口气,觉得自己就像是重新活过来了一样,整只魔都充满了精气神,满心欢喜。
然后一转过头,就对上一双似笑非笑若有所思的蓝色眸子。
麻烦制造者们都离开了,那么现在就到了解决内部事务的时间。
“宝贝,你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我,你的舅舅和魔法师维拉竟然有这种关系。”
具体是哪种,没有任何人能够说得清。
“我也是刚知道。”魔王咳嗽一声,稳住心神,轻轻哼一声,绕开伴侣推开门走进去:“而且塞西也没有告诉我维拉竟然是魔法师。”
天使长其实自己都快忘了这茬,想了想说:“唔……其实我还以为他早已经不干这行了,毕竟他来诺曼堡那么久,每天都呆在画室里,就像是完全忘记自己本职工作了一样。”
说了这一句,亚德西莫就紧跟着漂亮的画师走了进去,修长的双腿加快步子,很快就赶到了阿瑞斯的身后。
“不说别人了,亲爱的。”天使长伸出手揽住了伴侣的腰部,纤长的手指沿着魔王细窄漂亮的腰线滑动,声音暗哑又委屈:“我们刚才的赌局你还记得吗,阿瑞斯是不会耍赖的吧。”
魔王陛下在这一方面的行动力和执行力向来比不上成熟的天使长大人,阿瑞斯还没有反应过来,扣子就已经被解开了一小半,将魔王白皙的胸膛露出来一大截。
挂在修长颈脖上的紫色水晶吊坠也晃荡出来,随着主人的动作,而轻微摆动着,专属于六翼天使的星芒在水晶中一闪而过,很快地又消失,隐匿在了青年又重新拉好的单薄衬衫下。
阿瑞斯没好气地瞪了一眼伴侣,在收拾清理完毕后,少了许多装饰的客厅沙发上坐下,认真地给自己证明:“撒尔都说了,当时明明就是他赢了维拉。”
魔王陛下端着架子一本正经地红着脸说道:“所以赌局也是我赢了,是塞西不要耍赖才对。”
亚德西莫眨眨眼,微微歪了下脑袋思考,然后很快就大大方方地点头:“好啊,那我输了。”
阿瑞斯没想到塞西那么坦率,本来想要说的话都被堵了回去,一时有点懵。
然后在魔王怔愣住的这几秒中,无辜的扣子又被天使长灵活的的手指解开几颗,然后又慢慢地探入更下方的部位。
“我当然是很愿意履行赌约的。”亚德西莫舔了舔嘴唇俯下身,金色的长发像是湖水上一整圈散开的水纹:“塞西老师从来都不耍赖。”
黑色短发的漂亮青年唔了一声,偏向椭圆形的眼睛轻轻地眯起来,紫色瞳孔里带上了羞恼的雾气:“塞西……就是在耍赖。”
——
等两人胡混完了,外面的天色也已经渐渐地暗了下去,阿瑞斯倒是还很精神,但出于对伴侣身体的考虑,还是努力地推开了塞西老师还想要靠过来的脑袋:“好、好了塞西,已经足够了。”
魔王陛下担心地看着金色长发的人类伴侣,本来只是出于对耐力和体力的担忧,但发现他伸出舌尖悠悠然地舔走了唇边的残留物后,耳朵瞬间就滚烫了起来,绷着一张红透了的脸,慌忙阻止:“塞西,你不要再吞进去了!”
魔族的□□和魔力对于大多数的其他种族,都有一定的污染作用,就算精神状况不受影响,长此以往也会对身体不好,所以魔族才会始终游离在其他各界之外,不被欢迎,也很难被接受。
虽然世界上从来不存在完全绝对的事情,总是有一部分魔或者一部分人类,能够让这种“感染”失去作用,然后心无隔阂地建立亲密关系。
但是阿瑞斯并不知道自己和塞西能不能成为这种幸运群体的其中一员,如果因为这个,让甜蜜的亲密变为对爱人的慢性毒药,那简直就是世界上最可怕最恶毒的诅咒。
这也是开始的时候,在面对天使长的第一次告白时,即便已经同样心动了的年轻魔王,被吓得当场拒绝还转身就跑的原因。
这么多年来,阿瑞斯一直都很谨慎,每一次亲密接触,都小心地控制着,尽量减少那些粘稠液体进入到伴侣体内的机会。
但是好多次都会因为狡猾又贪吃的伴侣的故意捣乱,而无奈走向失败。
亚德西莫餍足地掀开眼,蔚蓝色的眸子像是一整片海洋,里面专注地盛放着一个小小的,专属于阿瑞斯的倒影。
天使长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很真诚且无辜地对着伴侣眨眨眼:“没有了。”
阿瑞斯整只魔都快要因为羞恼而升起来的热量而烧起来了,红着耳朵僵着脸,小心地按压着天使长的肚子,慌慌张张还凶巴巴地斥责:“你怎么又咽下去了,不是都说了这样对身体不好吗。”
浑身发着烫的魔王陛下尝试着去掰开伴侣的嘴巴,着急地说:“塞西,快吐出来。”
“不会有事的。”亚德西莫是真的没有什么感觉,作为强大的六翼天使,恐怕也就只有魔王那种级别的污染源能够真正的伤害到他,他的眸子很温柔又愉悦地弯起来,拉住伴侣放到自己腹部的手腕,视线暧昧而坦荡:“我真的感觉很好,亲爱的。”
阿瑞斯虽然着急,但他毕竟不是塞西本人,并不知道那东西到底会不会对他的身体造成负面影响。
如果表现得太反常了,反而会惹得伴侣心生怀疑。
魔王陛下又是羞恼又是担心,脑中各种思绪缠绕在一起,还突然想到了塞西在霍尔莫德斯时的那句喃喃自语。
阿瑞斯犹犹豫豫地忽然开口:“塞西,你知道魔王吗?”
亚德西莫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亲昵地靠过去,安抚着伴侣慌乱的心情,温柔地询问道:“怎么了,阿瑞斯是遇到什么奇怪的生物了吗?”
“也不是,”魔王陛下当然不可能说,最奇怪的生物就睡在你旁边,含糊不清地糊弄着说:“就是有次路过霍尔莫德斯的时候,听到有学生在说来着。”
“原来是这个。”亚德西莫松了口气,笑着对自己好奇的人类伴侣解释:“毕业季到了,学生们在准备话剧表演。”
“说起来的话,魔王演员人选的确一直还没有定下来呢。”塞西老师有点苦恼地这样说。
所以塞西口中呢喃“魔王”是在担心话剧啊。
阿瑞斯也悄悄地松了口气,心中那种不安忐忑感终于淡下去了。
但还没等魔王陛下高兴轻松起来,就又听到他的“人类”伴侣若有所思地说:“嗯……不过阿瑞斯倒是好像挺符合‘魔王’这个角色的。”
闻言,魔王本魔身体一僵,被吓得差点甩出尾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