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研发中心只剩下这间会议室还亮着灯，冷白的光线下，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掩不住的疲惫。江夏指尖在键盘上悬了足足半分钟，额角的青筋随着呼吸轻轻跳动，屏幕上滚动的绿色代码像一条不断扭曲的蛇，缠得人心里发闷。

卡壳了。江若深的声音从斜后方传来，他刚结束和海外分部的视频会议，西装袖口卷到小臂，露出腕上那块老式机械表。还是三年前团队拿下第一个国际奖项时，大家凑钱给他买的。此刻表盘上的指针正不紧不慢地爬过十一点，秒针的滴答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江夏啧了一声，把椅子转了半圈：你自己看。他指着屏幕中央那段反复闪烁的红色警告，目标服务器的响应时间突然滞后了0.7秒，按预设参数不该有这么大波动，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江源把手里的保温杯往桌上一顿，凑过来看了两眼：上周的安全审计报告里没提过这个节点有异常。他指尖在桌面上轻点，目光扫过周一一摊在旁边的笔记本。小姑娘记得密密麻麻，连咖啡洒在页脚的晕染都圈了个圈，标注着下午三点零七分，叶哥打翻的。

叶传刚正蹲在地上翻工具箱，听见这话直起身，手里还捏着半截网线：“总不能是硬件老化吧？上周刚换的交换机。”他说话时带起的风，吹得周一一额前的碎发飘了起来，小姑娘下意识地伸手按住，却不小心带倒了桌上的马克杯。

小心。袁梦琪眼疾手快地扶住杯子，剩下的半杯美式晃出个小旋涡，在杯壁上留下圈褐色的印子。她忽然指着屏幕右下角笑出声：你们快看日历。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投过去，电子屏上4月1日四个字旁边，缀着个小小的愚人图标，像是在无声地朝他们做鬼脸。

周一一啊了一声，突然想起三天前午休时的闹剧。当时江夏拍着胸脯说，这次攻防演练他绝对不会出岔子，谁出错谁就得负责全组一周的下午茶，还要承包清洁阿姨的活，给会议室的落地窗做次深度清洁。

叶传刚突然捂住嘴，肩膀却在不停抖动。江若深挑眉看他。你改的

不是我，叶传刚憋笑着摆手，指了指江源，是江队说，得给咱们首席技术官添点实战惊喜

江源清了清嗓子，假装整理文件：实战中敌人可不会按常理出牌。话没说完，就被周一一递来的眼神戳破。小姑娘正举着手机，屏幕上是半小时前叶传刚发来的微信：准备看好戏，我给江夏加了道愚人节彩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