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的石雕在坍塌的烟尘中化作齑粉时,李默的青铜哨子突然裂了道缝。他望着圣火台中央逐渐黯淡的红光,指尖抚过哨身的裂纹——那是1948年他爹用最后一口气吹出来的纹路,此刻正渗出淡金色的粉末,像被火魂的热浪熔解的骨脂。
金脉要醒了”钱丰把孙瑶护在身后,掌心的冻伤还在冒白气,刚才掐灭炸药引线时,他的指骨几乎冻成了冰碴。地宫的岩壁正在剥落,露出后面的青铜管道,其中一根的接口处刻着长白山三个字,管道里流淌的不是岩浆,而是泛着银光的液体,在火把的映照下,像融化的白银。
孙瑶从怀里掏出用油布裹着的日志,第三页的地图上,长白山天池的位置被圈了个红圈,旁边批注着赵老的字迹:金脉藏于水眼,需火魂之精引动,然力量过盛,恐遭反噬——力量为王,亦为亡。
反噬。李默捏碎手里的石屑,他的左臂还保持着石雕的质感,皮肤下隐约能看见青铜色的血管,当年爷爷们封印火魂时,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钱丰突然指向管道里的银液,那些液体正在剧烈翻腾,水面浮现出模糊的影像:长白山的冰面裂开巨缝,里面伸出无数金属藤蔓,缠住个穿冲锋衣的身影。是王虎,他手里举着块龙鳞,正被藤蔓拖向冰下的黑暗。
他们已经到了。孙瑶的指尖在日志上划过,赵老说,传奇团队的使命不是独占龙脉,是引导力量平衡。王虎团队见过龙鳞、触过星木、沐过火魂,他们才是解开金脉的钥匙。
地宫的震颤突然加剧。钱丰拽着两人钻进青铜管道,管壁的温度低得刺骨,银液在他们身后凝结成冰,将坍塌的碎石隔绝在外。李默注意到管道内壁刻着串数字:1948.07.15-2022.07.15,刚好是七十四年,与赵老说的封印时长分毫不差。
管道尽头连着条暗河,河水泛着金属光泽,水底沉着无数生锈的武器。步枪、刺刀、还有几枚苏联制造的手榴弹,弹身上的编号与沉木洼发现的铜牌一致。是当年的地质队。孙瑶捞出枚手榴弹,引线孔里缠着根银色的发丝,在水中飘拂时,竟发出细微的金属震颤声。
暗河的出口在长白山的原始森林里,正值七月,林子里却积着没膝的冰雪。李默刚踏上冻土,就听见头顶传来冰层破裂的脆响,抬头看见棵岳桦树的树干正在结晶,树皮变成银白色的金属,树叶则化作锋利的刀片,簌簌落下时,在雪地上割出细密的纹路。
金脉的力量已经外泄了。钱丰呵出的白气在空气中凝结成冰晶,天池的水眼是火山与冰川的临界点,火魂的热量让冰层融化,也唤醒了沉睡的金属矿脉。
孙瑶的日志突然自动翻开,停在夹着照片的那页。1953年,赵老和苏联地质队的人站在天池边,其中个高鼻梁的男人手里,举着块半透明的金属,阳光透过金属块,在雪地上投射出与黑龙山玉佩相同的符文。他们当年就发现了金脉。她指着照片背景里的冰洞,日志说,那是陨铁之核,外来的力量搅乱了龙脉的平衡。
三人穿过岳桦林时,雪地上出现了新鲜的脚印,是王虎团队的登山靴纹路,旁边还散落着相机碎片。林小满的设备又摔了。脚印在天池边缘消失,冰面裂开的巨缝里,隐约传来发电机的轰鸣。
李默趴在冰缝边缘往下看,黑黢黢的裂缝深处,竟竖着片金属森林,那些由陨铁结晶成的树干上,缠着发光的电缆,连接着冰下的某个装置。他看见王虎被捆在最粗的那根金属柱上,老陈正用猎刀砍着藤蔓,而林小满的手里,正举着从沉木洼带来的星木晶体,试图用蓝光逼退不断生长的金属枝芽。
是铁线虫。钱丰认出那些藤蔓的根部,缠着圈锈蚀的铭牌,上面写着苏联科学院1953,他们当年想用电击法开采陨铁,结果反而让金属矿脉有了生命,这些东西靠电流生长,会吞噬一切靠近的活物。
孙瑶突然吹响青铜哨子,哨音在冰缝中回荡时,金属藤蔓竟暂时停止了生长。她解下腰间的皮囊,倒出三枚暗红色的晶体。是火魂之精,从圣火台的青铜柱上刮下来的。赵老说,火魂能克制金脉的寒性,但用的时候要留三分力,不然会引发火山喷发。
李默率先跳下去,他的石雕左臂接触到金属藤蔓的瞬间,那些锋利的枝芽竟像遇到克星般萎缩。他冲到王虎身边时,发现金属柱上刻着行俄文,翻译过来是能量转换枢纽,柱底的冰层下,隐约能看见个巨大的金属球,表面的指示灯正从红变绿。
这是个陷阱。王虎的声音带着冻僵的颤抖,有人故意引我们来激活这个装置,那些铁线虫在吸收我们身上的龙气和星木能量,给金属球充电。他指向冰洞深处,我们找到本苏联人的日志,说陨铁之核是外星物质,能放大任何接触到的能量,包括。龙脉之力。
老陈的猎刀突然崩断,断裂的刀刃在空中化作金属粉末,被藤蔓吸收。他啐了口带血的唾沫:“这些鬼东西连铁都吃。林小满的星木晶体快撑不住了,蓝光越来越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