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未全亮,还有些灰蒙蒙的感觉。
边荒之地的风卷着沙尘呼啸而来,像是替将至的血腥做开场的鼓点。
花不染立在战车之上,猩红的披风在夜风中猎猎作响,虎贲军如一道铁色洪流在他身后铺开。
铁甲与刀锋在月光下闪出冷光,仿佛每一柄兵刃都在嗜血地低吟。
“目标,右前方三十里,羌狼族——黑刃部。”
侍卫低声汇报。
花不染垂眸看了眼前方那一片小部落的方位,唇角勾起一抹薄冷的笑。
“绕过去,从背后切入。火起之前,任何声响都不能传出。”
军令落下,没有一人质疑。虎贲军的动作像一具庞大的战兽………沉默、精准、致命。
花不染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执着长刀,眼神如刃,划开了夜色。
当黑刃部的了望哨意识到异样时,虎贲军已经像暗潮一般卷入部落后方。
弓弦齐发,几乎没有喊杀的余地,外圈防线就已被瞬间吞没。
花不染策马而入,刀锋一抹,挡在面前的部落护卫人头应声而落,血线在夜风中化作一道猩色的弧度。
“首领在哪?”他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令人无法抗拒的威压。
被迫跪下的俘虏颤声指向祭火旁的大帐。
花不染并未多言,只是示意,几名虎贲军悄无声息地潜入,将熟睡中的黑刃首领与他的家眷如捉小鸡般押出。
“传话——”
花不染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众人,带着上位者的冷傲。
他明明一张妖冶俊美的脸,此刻看着却有些瘆人。
他的刀尖轻轻甩下一缕剑刃残存的血迹,声音冷到骨子里
“从此刻起,黑刃部听我的命令,任何人胆敢走出部落半步,首领和他的血脉,就会一炷香内人头落地。而其他反抗者,就地正法!”
没人怀疑他做不到,因为地上那几具还冒着热气的尸体,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一夜只是开始。
花不染的战术简单而残酷……
由最远的部落开始,避开阎邩的眼线,像猎人剪断猎物的筋脉般,将羌狼族一部部孤立。
每抵达一个部落,虎贲军必先封锁外圈,斩杀信使与斥候,再迅雷不及掩耳地擒下首领与至亲。
到第三个部落时,首领甚至还未来得及清醒,就被人按在地上。
那首领是个魁梧的汉子,满面怒意,奋力的挣扎,企图反抗。
可下一秒,冰冷的刀刃直接抵在了眉心。
花不染站在他面前,目光像钉子般钉入对方心口
“挺有骨气!只问你一遍,是想活命?还是要跟羌狼族共存亡?”
那人眼中的骄傲最终被冰冷的恐惧碾碎,慢慢低下了头。
花不染没有逼迫他表态,只在转身时淡淡留下一句
“很好,你的命先留下,我需要的时候再取。”
就这样,阎邩毫无所觉,麾下的臂已经膀一条条被暗中折断。
花不染每一次出手都干净利落,没有多余的血腥示威,也没有半分拖泥带水。
他像一名天生的猎杀者——在逼仄的时间里,将敌人的生机一寸寸剥夺。
当第四个部落被封锁时,羌狼族边缘已经静得诡异,仿佛风声都不敢穿透这片死寂。
花不染坐在战马上,远眺阎邩所在的主营,眼底没有半点情绪波动。
他知道……真正的猎杀,还在后面。
另一边,羌狼族大营西南角的密林中,风声低沉,偶有枯叶摩擦的沙沙声,像隐匿在夜里的耳语。
丞商立在林间的阴影中,宽袖垂落,眉目沉稳如山。
他手中正紧握着那几个白山元君赠予的黄旗。
身后,一队精挑细选的精锐潜伏不动,呼吸与风声融为一体,仿佛本就生于这片密林。
他缓缓抬手,一个小巧的竹哨凑到唇边,吹出一声轻长的鸟鸣。
那声调不急不缓,落在空中却带着奇异的韵律,在林与营之间回荡。
若是外人听来,不过寻常林鸟夜啼,但在丞商亲手调教的暗卫耳中,那是明晃晃的命令与暗语。
这是他们之间的语言,暗影行走者的舌音。
半个时辰后,密林与营地的交界处,出现了一队羌狼族的巡逻士兵。
他们衣着、步伐、动作,都与羌狼族无二。
巡弋的路径和节奏,甚至连换肩的动作都做得天衣无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