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起回到房中,瘫坐在桌案前,久久沉默
白山元君的话,像是投进心湖的一块巨石,泛起圈圈涟漪,她明明是那样清楚自己走过的每一步,却在他淡淡一言之后,开始动摇。
她没想过白山元君有一日彻底消失了,她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她也没考虑,自己回了现代,怀玉、钟月回他们该怎么办?
她甚至不愿意去想,自己留在了这里,现代的破庙,第二天被人发现自己冰凉的尸身,她的那些亲人朋友又该如何接受。
正当思绪翻涌之际,门外忽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福伯走了进来,手中捧着一份帖子,声音恭敬道
“将军,宫里来帖,陛下设宴,庆贺您未动一兵一卒,平定边关之乱,特邀文武百官,宫中恭贺,请您酉时准时赴宴。”
云起回神,缓缓接过那帖子,指尖摩挲那细致的绢边,垂眼扫了一眼,确是宫中来物。
她沉默片刻,眉眼微动,低声道
“知道了,叫人来伺候我更衣,我稍后便去。”
福伯应声退下,房内又归于静谧。
云起抬手,轻揉着太阳穴,心绪如乱麻。
她烦闷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忽然,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她以为是福伯叫来侍从,也未睁眼,只低低吩咐
“把我的宫服拿来,装饰不必过于隆重,沉稳大气便好,我不喜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话音刚落,便觉有人走到她身旁,指腹轻柔按上她的太阳穴,手法娴熟,力道适中,带着一点说不出的体贴。
她没睁眼,反倒自然地放松了身子....
过了许久,就在她要睡着的时候。
她突然惊觉唇上一软,有什么温热柔滑的触感一闪即逝!
她猛地睁眼,怒意未起,便看见那张俊朗清贵的脸近在咫尺。
是怀玉。
那一瞬的惊愕转为放松,眼角带笑,半带调侃地勾唇
“怀玉公子何故要趁人之危?”
怀玉笑得灿烂,眉眼弯弯,声音低柔如风
“怪只怪将军生得动人,我才情难自控唐突了……将军怕是要负责的。”
云起被他那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逗笑了,手探出一指,挠上他腰间软肉
“你偷袭我还敢怪罪起我来了?看我怎么治你。”
怀玉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连连求饶
“好姐姐!饶了我吧,怀玉不敢了,怀玉下次一定正大光明来亲!”
云起才放了他,眸中却浮出一抹无奈的温柔,低声道
“快给我更衣吧,再闹一会儿,就真要误了宫宴了。”
怀玉应了一声,转身不再调笑。
他一向阳光爽利,做起事来倒是极为麻利。不多时便取来了云起的官服。
那是一套朱雀国武将专属的朝服,主色为深黛,暗纹织金,肩头赤金孔雀双翅展开,如燃烧的火羽。
腰带为墨玉镶嵌的玄钢锁扣,后襟长摆,立领裁剪利落,整体威仪凛然,气势如山河震雷,端的是英姿飒爽、镇国之将!
怀玉又替她束发.....乌丝高挽,将军簪为暗红嵌金的鸟翅翎羽,几缕细绳垂落耳侧。
并无女儿家的柔媚,却添几分冷峻英气。
额间不施花钿,仅以一缕银线绕饰,似月中清霜。
他替她浅扫一层妆,不是妩媚,却是肃然.....眉锋如刃,眼波如炬,一身英气压得人心悸。
云起望着镜中之人,不由愣神.....果真人靠衣装。
她站起身,理了理袖口,对怀玉一笑
“多谢怀玉啦,你的手真是巧,我先入宫了。”
怀玉本想笑着目送,却忽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眼眸灵动,像只耍赖的大狗狗,一脸作难
“将军,还少了一样最重要的东西。”
云起挑眉,问:“什么?”
怀玉身子一靠,低头贴近她,轻轻吻上她的唇,声音低哑:“还少了这个。”
云起盯着他,眼中笑意越发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