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徭的心猛地一沉，指尖的玉符险些脱手。李师兄是她入门时的引路人，今早还笑着给她塞了块桂花糕，说等仪式结束要尝尝她新酿的灵酒。可现在，那个温和的身影已经永远消失在黑暗中。她深吸一口气将眼泪逼回去，从储物袋里取出一枚通体莹白的玉简，那是师尊留给她的最后一道保命符。

“把这个带去北边。”她将玉简塞进弟子手中，声音因灵力透支而沙哑，“捏碎玉简能启动备用阵法，告诉那边的师弟师妹，守住一刻钟，援军就到。”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援军在哪里，但此刻必须给他们希望。

弟子接过玉简含泪点头，转身冲入战场的瞬间，苏徭看到他背后不知何时多了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她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疼痛让她保持着最后的清醒——不能倒下，绝对不能倒下，身后是数千名弟子的性命，是启明学府百年的基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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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尘的剑招愈发凌厉，剑光在黑袍人的周身织成密不透风的网。他能感觉到对方的实力远超普通暗影使者，骨鞭上的黑气中甚至夹杂着一丝元婴期的威压，显然是暗影殿的核心战力。更棘手的是对方完全不顾防御的打法，每次碰撞都带着玉石俱焚的疯狂，这让灵力本就不充裕的洛尘渐渐落入下风。

“铛！”骨鞭缠住剑刃的瞬间，黑袍人突然张口喷出一团黑雾。洛尘下意识屏住呼吸侧身躲避，黑雾擦着他的脸颊飞过，落在身后的古柏上，那百年老树竟在数息间枯萎成焦黑的木炭。他心头一凛，这黑雾毒性之烈远超想象。

就在这稍纵即逝的破绽出现时，黑袍人眼中闪过阴狠的光芒，左手突然从黑袍下探出，五指如爪般抓向洛尘的胸口。那指甲泛着青黑色的寒光，指尖萦绕的黑气凝聚成微型的骷髅头，显然是准备下杀手的杀招。

洛尘临危不乱，左脚猛地跺向地面，护体灵光瞬间爆发。他借着反震之力向后急退，同时手腕翻转，长剑顺着骨鞭向上滑行，剑锋直指黑袍人握鞭的手腕。这是两败俱伤的打法，他赌对方不敢硬接。

果然，黑袍人迅速收回左手，骨鞭猛地向后抽拽。洛尘顺势前冲，体内仅存的灵力全部灌注到剑尖，“破妄”二字随着剑招出口，璀璨的剑光如破晓之芒般撕裂黑暗，精准地刺穿了黑袍人来不及防御的肩膀！

“呃啊！”黑袍人发出一声闷哼，却没有预想中的鲜血飞溅，伤口处涌出的竟是粘稠如墨的黑气。他缓缓转过头，兜帽滑落的瞬间，露出一张被黑气侵蚀得面目全非的脸——皮肤如同干枯的树皮，双眼是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唯有嘴角还挂着诡异的笑容。

“没用的。”他活动着被刺穿的肩膀，骨骼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嗒声，“我们早已舍弃肉身，将灵魂献给暗渊大人，疼痛只会让我们更强！”黑气从伤口处涌出，竟在瞬间修复了贯穿伤，骨鞭再次扬起时，气势比之前更加恐怖。

洛尘握紧微微颤抖的长剑，后背已被冷汗浸湿。对方的恢复能力超乎想象，而他的灵力已濒临枯竭，再这样耗下去只会自取灭亡。他必须找到对方的弱点，可这具舍弃肉身的躯壳，连灵魂都被黑暗污染，哪里还有弱点可言？

就在这时，东侧突然传来密集的符纸爆炸声，伴随着林小婉清脆却坚定的呐喊：“这里！他们怕净化符！”洛尘循声望去，只见那抹娇小的身影正踩着破碎的石阶跳跃，手中符纸不断甩出，每一次金光炸开都能逼退数名黑衣人。她的道袍已被划破数处，手臂上渗着鲜血，却像不知疲倦的小兽般在敌阵中穿梭。

黑袍人显然也注意到了那边的骚动，黑洞般的眼窝里闪过一丝怒意：“不知死活的小东西。”他骨鞭一甩，竟分出数道黑气凝成的鞭影，绕过洛尘直扑林小婉而去。那速度快如闪电，显然是想先解决这个碍事的小家伙。

“小心！”洛尘目眦欲裂，想救援却被黑袍人死死缠住。他眼睁睁看着黑气鞭影即将击中林小婉，却见那女孩突然将手中最后一张符纸拍在身前的石柱上，同时双手结印，口中念出一个复杂的符文。

那是启明学府的基础防御阵，以她的修为本不可能催动，可此刻随着她口中鲜血喷出，石柱竟亮起耀眼的金光。“轰隆”巨响中，防御阵强行启动，虽然只是最简陋的光盾，却恰好挡住了黑气鞭影。鞭影撞在光盾上炸开，巨大的冲击力将林小婉掀飞出去，她重重落在地上，再也没能立刻爬起来。

“林小婉！”苏徭的惊呼声从主阵位传来，她想冲过去，却被数名黑衣人死死缠住。金光组成的防御圈正在缩小，黑气如同贪婪的毒蛇般不断吞噬着光幕，她每分每秒都在透支灵力，根本抽不开身。

洛尘看着倒在地上的小小身影，一股从未有过的愤怒与无力感席卷全身。他不能让任何一个弟子在眼前牺牲，更不能让那个总是跟在身后甜甜叫着“洛师兄”的小姑娘，在这场本不该由她承受的战斗中殒命。

“你激怒我了。”洛尘的声音异常平静，却带着冰冷的杀意。他缓缓闭上眼睛，识海中运转起早已生疏的秘法——那是家族传承的禁术，以燃烧生命精元为代价，换取短时间内的力量暴涨。他本以为永远不会用到这招，可现在，他别无选择。

“燃烧精元？真是愚蠢的选择。”黑袍人感知到他体内骤然攀升的力量，发出嗤笑，“这样只会死得更快。”

洛尘猛地睁开眼睛，眼底已燃起金色的火焰：“至少能拉你一起上路。”他身形一闪，竟在原地留下数道残影，长剑划破空气的声音带着某种韵律，那是将生命融入剑招的决绝。剑光不再追求华丽，每一击都直指黑袍人最核心的黑暗灵力凝聚点，那是他刚才通过剑刃接触感知到的，对方躯壳中唯一的能量源。

“铛铛铛！”密集的碰撞声如同暴雨砸在青瓦上，洛尘的速度快到极致，金色的剑光组成密不透风的杀网。黑袍人起初还能勉强抵挡，可随着洛尘的剑招越来越快，他渐渐落入下风。那些看似杂乱的剑光实则蕴含着某种规律，不断切割着他躯壳中的黑暗灵力，让他的恢复速度越来越慢。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找到……”黑袍人发出难以置信的嘶吼，他终于意识到对方的目标不是他的躯壳，而是支撑躯壳运转的黑暗灵力。可这时才明白已经太晚，洛尘的剑尖已带着撕裂一切的气势，突破他所有防御，精准地刺入了他胸口的黑暗核心！

“破！”洛尘低吼一声，将最后一丝生命精元注入剑尖。金色的剑光在黑袍人胸口炸开，如同在墨池中投入火焰，黑暗灵力发出凄厉的惨叫，疯狂地挣扎却被金光不断吞噬。黑袍人的躯壳开始寸寸碎裂，黑色的粉末在火光中飘散，那双黑洞般的眼窝里，第一次露出了名为恐惧的情绪。

“暗渊大人不会放过你们……”他发出最后的诅咒，躯壳彻底崩解成漫天黑灰。随着首领的消亡，那些原本悍不畏死的黑衣人动作明显迟滞了一瞬，身上的黑气也黯淡了几分。

洛尘拄着长剑半跪在地上，剧烈地喘息着。燃烧精元的副作用开始显现，四肢百骸如同被烈火灼烧，视线阵阵发黑。他强撑着抬头望去，东侧石阶上，林小婉正被两名守塔弟子搀扶着坐起，虽然脸色苍白如纸，却仍在对他用力挥手，嘴角还挂着劫后余生的浅笑。主阵位方向，苏徭趁黑衣人迟滞的间隙，将新绘制的净化符狠狠拍在结界核心，金光暴涨的瞬间，那些侵蚀光幕的黑气如同冰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