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蕴含着精纯庚金剑意的古老刻痕,在王川的神念感知下,不再仅仅是压迫和隔阂。
它们像是一本本摊开的无上剑经,在激烈的战斗中,被对手的招式“激活”,将其中蕴含的剑道玄机,无比清晰地展现在王川的“眼前”。
可惜,王川不是剑修。
羡慕!
王川心中不可抑制地涌起一股强烈的羡慕。
他羡慕这三位剑道高手。
王川在炼化戊土之力,三位剑道高手又何尝不是在炼化庚金之力,以及借助练剑台完善剑道。
不过,王川虽为刀修,心中无剑,但武道殊途同归,这些对力量本质的理解和运用,对他而言,同样是无价之宝。
他无法直接吸收这些庚金剑意,如同隔岸观火。
但他的混元仙胎,却像一块贪婪的饕餮,疯狂地汲取着这被剑意淬炼了万古的戊土和庚金之力。
王川以神念为眼,以战斗为引,将那三位剑修展示的、平台剑痕共鸣的种种精妙“应用”,强行烙印在心神深处,如同临摹一幅幅绝世剑图。
随着这种掠夺式的汲取和感悟,奇妙的变化正在发生。
以王川站立之处为中心,原本光滑如镜,倒映着暗紫天穹的黑色岩石平台表面,其内蕴暗金流光的奇异光泽,正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悄然褪去黯淡。
坚逾精钢的练剑台,不再反射扭曲的天光,反而显露出一种粗糙如普通山岩被打磨过后的质地。
仿佛有四只看不见的大手,正在粗暴地刮去这万年剑台上精华又神异的那一层薄釉。
这变化极其细微,在激烈的战斗中几乎无人察觉。
但这承载了无回剑圣无上剑意的圣地,正在被四人迅速剥蚀着。
平台,在肉眼可见地变得“粗糙”。
王川的刀,在越来越强的压制下,挥舞得却似乎更加圆融。
每一次格挡,脚下传来的戊土之力便厚重一分。
每一次感知到精妙的剑意,他刀势中便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韵味。
虽然王川身上创伤越来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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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眼神却越来越明亮。
当然,压力越来越大。
白衣青年的“长河贯日”剑势,愈发浩荡堂皇。
他手中那柄古朴长剑,每一次挥刺,都引动漫天庚金之气汇聚,剑光不再是单一的流星,而化作了一条条奔涌咆哮的剑气长河。
这剑气长河是高度凝聚的庚金剑意,与无回剑法中“一去无回”的真意共鸣所化。
剑河冲刷之处,空间都为之扭曲,发出沉闷的呜咽。
王川的刀势沉重似星河坠落,每一次硬撼都震得白衣青年手臂发麻,气血翻腾更甚。
白衣青年能清晰地感知到,平台深处的无回剑痕,正与自己的剑意产生着强烈的共鸣,为其提供着源源不绝的“势”与“意”。
白衣青年沐浴在这古老剑意的洗礼中,眼神狂热而专注,自身剑意如同被反复锤炼的精铁,正不断剔除杂质,变得愈发纯粹凝练,真正触摸到了无回剑法的堂皇大道。
“哼哼!堂皇正道?不过是枷锁!”病鬼双剑客蜡黄的脸上泛起一丝讥诮的冷笑。
病鬼不认可白衣青年剑道理解,他身侧悬浮的双剑,此刻已彻底化为两道捉摸不定的幽影。
两道幽影如同活物,时而融入练剑台本身的阴影之中,时而又从王川视线的死角,甚至是从他脚下那粗糙起来的岩石缝隙里骤然刺出。
每一次出现,都带着一股冻结骨髓,侵蚀生机的阴寒死寂之意。
绝对低温。
让王川皮肤都生出寒晶,但有柳七在,这等阴寒剑意,也不算什么。
诡异的是,那两道幽影并非实体,王川的刀锋斩过,往往只能带起一片冰冷的涟漪,如斩入了深不见底的寒潭。
但那致命的剑意却一直悄无声息地侵向他的混元仙胎。
病鬼的神通,俨然是将剑道的“诡”、“奇”、“阴”推演到了极致,与练剑台上那些扭曲如蛇,蕴含相似意味的剑痕遥相呼应。
病鬼汲取的是剑痕中蕴含的阴毒、诡谲的剑意,气息也变得越发幽深莫测。
“嘎嘎嘎!好,好得很!剥皮拆骨,抽髓吸精,这才是剑的妙用!”
鬼手怪笑连连,十指上的幽黑剑丝此刻竟染上的那层诡异的暗金光泽,愈发浓重,毒剑意内敛。
鬼手的攻击方式最为歹毒精微。
那十道剑丝不再追求大范围的绞杀,似最灵巧的外科手术刀,专寻王川刀势转换间那的细微破绽,或是他体内因汲取戊土之力而暂时混元流转稍滞节点。
剑丝刁钻无比,或缠绕筋络,或刺击窍穴,或试图钻入毛孔,每一次接触,都伴随着一股强烈的毒剑意,鬼手试图从最细微处瓦解王川的肉身防御,破坏他的灵力运行,毒毁他的道基。
鬼手手法残忍而高效,将庚金的“锋锐”特性运用到了微观层面。
鬼手的神通,走的是“邪”、“毒”、“巧”的路子,威力也愈发阴损刁钻。
三股截然不同,却同样强大,同样得到练剑台古老剑意加持的神通。
化作三道恐怖剑意,从不同的方向、以不同的方式,持续不断地冲击、侵蚀、切割着王川这块越来越厚重的“礁石”。
王川的处境越发艰难。
刀光被压缩在身周不足三尺之地,每一次格挡都显得异常沉重。
他嘴角已渗出鲜血,那是硬撼白衣青年堂皇剑河和病鬼阴寒剑意冲击内腑所致。
王川上衣衫多处被鬼手的阴毒剑丝划破,留下浅浅的血痕,污秽之力不断侵入,却被他体内奔腾的戊土之力、木源之力、荒古遗金、不灭火四力碾压。
消耗极为巨大。
但王川无所畏惧。
混元仙胎在快速成长,如今已到蜕变临界点,只差五行之水。
白衣青年那引动浩荡剑意长河的“势”之运用,病鬼双剑客将剑意融入阴影攻击混元仙胎的“奇诡”变化,鬼手将毒剑意运用到微观层面的“精微”操控……
这些,都是剑道运用的无上法门!
王川在偷师。
魂海能映照一切剑法。
正是梦厄玄功的运用。
神通境到底是神通境,对天地自然的领悟,远超初步和天地交感的自在境王川。
能够借助天地自然更多力量,化作神通,便是第七境神通境的典型特征。
王川已摸到了未来成就神通境的方向。
只不过如今积累还不够,对天地自然的感悟也不够。
突破一事,不急。
自在境之上可是有个大自在境。
大自在境的存在要比神通境还稀少,他们一突破,就是神通境巅峰,修士们称之通玄神通境。
神通可通玄。
这三位剑修在神通境算是佼佼者,不过距离通玄层次还差那么一些。
王川只觉刀光越发沉滞,每一次格挡,都像是在推动一座无形的山岳。
那浩瀚如海的戊土之力,疯狂涌入他的四肢百骸,冲刷着每一条经脉,每一个窍穴。
混元仙胎的雏形,化身无底洞,贪婪地吞噬着这万载沉淀的大地精华。
小主,
但此刻,王川清晰地感觉到,这“无底洞”的边缘,正传来一种饱胀欲裂的刺痛!
仙胎雏形嗡嗡震颤,表面流转的光华变得明灭不定,转瞬便被撑到极限,再也容纳不下更多的戊土之力。
王川清楚若强行吸收炼化,非但无益,反而会损伤这来之不易的道基,甚至可能将他由内而外撑爆。
而那三位剑修身上的剑意,也攀升到了一个骇人的顶峰。
白衣青年周身剑气长河奔腾咆哮,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剑河之中,暗金剑影凝聚如实质,隐隐显化出山川崩裂、长河倒卷的恐怖异象。
他整个人气势一变,好似化作了一柄能贯穿天地的仙剑,锋芒毕露,气冲牛斗。
但王川的神念敏锐地捕捉到,白衣青年眼中,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焦躁。
想必平台深处那道与他共鸣最深的堂皇剑痕,其蕴含的“一去无回”的真意,如雾里看花,明明触手可及,却总差最后那一丝透彻的明悟!
这瓶颈,对其而言如天堑横亘。
病鬼双剑客身侧的两道幽影,此刻已近乎完全融入平台本身的阴影之中,不分彼此。
一股冰寒到足以冻结所有的剑意弥漫开来,连光线靠近都被冻的扭曲。
病鬼蜡黄的脸上毫无表情,只有眼窝深处跳动着两点幽火,仿佛在凝视着万物的终结。
鬼手十指上的剑丝,暗金与幽黑交织缠绕,化作十条活过来的剧毒孽龙,扭曲蠕动间散发出毒剑意。
他怪笑着,十指舞动如飞,操控着剑丝编织成一张覆盖王川及石猛等人周身细微窍穴的死亡之网。
“不能再拖了!”
“杀了他!”
“机缘是我们的!”
几乎在同一瞬间,三位神通境剑修都感受到了自身触碰到的那层无形瓶颈,以及对手身上那越来越令人不安的厚重感,尽管王川似乎也到了极限。
必须在这变数彻底失控前,以雷霆万钧之势,彻底打杀这碍事的刀修。
“无回剑意,天倾!”
白衣青年厉啸震天,手中古朴长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光华。
整个人连同长剑,剑气长河,化作一道纯粹到极致暗金剑芒。
剑芒所过之处,空间如同脆弱的琉璃般片片碎裂,发出令人牙酸的崩解声。
练剑台上,一道极其深邃凌厉的剑痕骤然亮起,与其剑芒交相辉映。
“幽冥永寂!”
病鬼双剑客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原地。
下一刹那,王川脚下那因戊土流失而略显粗糙的阴影中,无声无息地探出了两道灰白色的剑尖。
剑尖不带丝毫烟火气,甚至没有破空声,只有一种绝对的“寒意”。
剑尖所指,王川感觉自己的思维、血液、甚至混元仙胎,都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寒冷。
体内混元,亦有寒意剑气滋生。
平台之上,数道扭曲如深渊入口的剑痕幽光大盛。
“万剐蚀神!”
鬼手发出一声尖啸,十指猛然张开到极限,十道交织缠绕的暗金幽黑剑丝瞬间崩散,化作亿万道比发丝更细,肉眼难辨的剧毒毫芒。
这些毫芒循着王川混元运转稍显滞涩的轨迹,循着他肉身多处剑伤,如亿万蚂蚁噬身,疯狂地钻刺、侵蚀、毒杀。
同时针对肉身和混元仙胎,乃至魂海!
三大神通,毫无保留,同时爆发!
一点破灭万法的天倾之剑。
两缕冻结抹杀生机的永寂之刺。
亿万道蚀骨销魂的蚀神毒芒。
恐怖的神通威能叠加,瞬间将王川所在之地化为一片绝地。
戊土之力形成的层层厚重防御,在那“天倾”剑芒的极致穿透下,如同纸糊般被层层洞穿。
冻结神魂的寒意,让王川的意识都出现了刹那的空白。
而那亿万“蚀神”毒芒,更是无孔不入,令他混元仙胎仿佛都要崩解。
噗!
王川如遭万钧重锤轰击,整个人猛地弓起,一口混杂着内脏碎块的鲜血狂喷而出。
他身上的衣衫瞬间化为飞灰,坚韧的皮肤上布满了细密的血痕,更有无数细微的孔洞正渗出黑血。
星河刀刀身上的星辉黯淡到了极点。
他双膝一软,几乎要跪倒在地,全靠顽强意志和脚下汲取的一点戊土之力死死支撑,但身体已如破碎的瓷器,濒临崩溃!
“死!”白衣青年眼中厉色爆闪,那暗金剑芒去势不减,直刺王川眉心。
病鬼双剑客的灰白剑尖已触及王川的脚踝阴影。
鬼手脸上露出狰狞狂喜!
就在这千钧一发,王川即将不顾一切后遗症,让神念爆发的瞬间。
异变陡生。
轰隆隆!
一声沉闷到来自练剑台深处的巨响,毫无征兆地爆发。
整个庞大无边的练剑台,猛地向下一沉。
一股难以言喻,远超神通境的恐怖气息,如沉睡的太古巨神苏醒,轰然降临。
不等所有人做出反映,一只巨大无朋的手掌,突兀地从王川周身那粗糙,失去光泽的黑色岩石地面下破土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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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手掌通体呈现一种厚重古朴的土黄色,皮肤粗糙如同历经万载风霜的古老山岩,纹路深刻,蕴含着难以言喻的力量感。
并非神通,而是真真正正,宛如山岳化形而成的血肉之掌。
巨掌出现的毫无征兆,出现的时机更是妙到毫巅。
只是随意地,带着些许被打扰了沉眠的不耐烦,那么轻轻地向上一抬,然后,扇了出去。
动作简单、直接、粗暴,就像赶苍蝇。
啪!
空间闷响一声。
那凝聚了白衣青年全部精气神,足以洞穿虚空的暗金“天倾”剑芒,撞在那土黄色的粗糙掌面上,如同鸡蛋砸在了亿万载玄铁上,连一丝火星都没能溅起,便无声无息地碎了。
白衣青年如遭雷击,整个人连同手中崩出裂纹的长剑,如断了线的破布娃娃般倒飞出去,人在半空便鲜血狂喷,眼中只剩下无尽的骇然与难以置信。
那两道从阴影中探出、冻结生机的灰白“冰寒”剑尖,被巨掌扇过带起的沉重罡风扫中,瞬间消融瓦解!
病鬼双剑客的身影从虚空中狼狈跌出,脸色惨白如金纸,气息萎靡到了极点。
亿万道歹毒刁钻的“蚀神”毒芒,更是连靠近那巨掌都做不到,在距离掌面尚有数丈时,便被那纯粹到极致的厚重威压碾成了虚无!
鬼手怪叫一声,十指上的幽芒瞬间黯淡,扭曲变形,鲜血淋漓。
大巴掌,仅仅一扇!
三位气势汹汹,施展出压箱底神通的剑道神通境强者,便如同三只烦人的苍蝇,被拍得吐血倒飞,狼狈不堪。
死寂!
练剑台上静的可怕。
苏芷和柳七呆立当场,石猛更是张大了嘴巴,赤红的眼珠几乎要瞪出来,连自身的伤势都忘了。
王川拄着星河刀,单膝跪在粗糙的岩石上,剧烈地喘息着,呼吸都带着血腥味,那双骤缩的眼眸,却死死盯住了那只破土而出的巨大手掌,以及手掌后方,那缓缓从黝黑岩石地面下“升起”的庞大身影!
那是一个巨人。
身形极其魁梧雄壮,肌肉虬结如龙,皮肤是同样的厚重土黄,上面布满了深浅不一的伤痕,有些伤痕深可见骨,却早已愈合,只留下如同沟壑般的印记。
他赤着上身,下身仅围着一块不知名兽皮,头发乱糟糟地披散着,沾满了泥土和碎石。
巨人面容粗犷,双目缓缓睁开,带着被打扰了沉眠的浓浓不耐与刚刚醒转的茫然。
他的气息并不凌厉,仅仅是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极大的压迫感。
巨人缓缓转动着那巨大的头颅,目光扫过狼狈倒地的白衣青年三人,扫过惊骇的石猛、苏芷、柳七,最后落在了拄刀喘息、浑身浴血的王川身上,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刚刚扇飞三人的那只巨大手掌。
他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似乎有些疑惑自己干了什么,然后,他张开巨口,打了一个沉闷如雷的哈欠,瓮声瓮气地嘟囔了一句,声音如同两块巨石在摩擦:“吵死了,哪个不开眼的,敢扰老子睡觉?好不容易找了个人烟稀少的好地方!嗯?这土味儿怎么淡了这么多?”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脚下这片因三剑客和王川疯狂汲取而变得粗糙,失去神异光泽的灰黑色岩石区域,粗犷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石猛感受着那巨人的面容和那标志性的体魄气息,一个尘封在师门挂画上的名字,如闪电般在他脑海中闪现,让他浑身剧震,失声叫了出来,声音都变了调:“石,石破天师叔祖?!您,您还活着?!须弥山,须弥山都以为您陨落在万年前了!”
那巨人,石破天,闻言微微一愣,巨大的眼眸转向石猛,似乎花了点时间才辨认出那独属于须弥山体修的气血之力,随即咧开大嘴,挤出一个虚假的笑容。
“哦?须弥山的小崽子?”他瓮声瓮气地道,随即又不满地跺了跺脚,震得整个练剑台都微微一晃。
“睡过头了,不过,这土里的‘劲儿’好像快被这用刀的小子吸干了?啧,麻烦!老子还差最后一点就能把‘地肺’炼进皮里了……”
嗯?等等,下面那个大家伙好像也被吵醒了?大麻烦来了。”
石破天的话音刚落,众人脚下的整片练剑台,突然剧烈地震动起来,好似有地龙翻身。
石破天那一声嘟囔,在众人心头掀起惊涛骇浪。
陨落万年的须弥山前辈?炼地肺入皮?还有被吵醒的大家伙?
疑问尚在脑海盘旋,脚下的剧变已容不得半分思量。
轰隆隆——!
整片练剑台,不,是整个残剑礁深处这片被削平的星辰表面,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攥住揉捏。
咔嚓!咔嚓嚓!
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密集响起。
以石破天破土而出的位置为中心,一道道巨大深不见底的裂痕,如狰狞黑色闪电,瞬间蔓延开来。
裂痕所过之处,那黝黑如墨,原本坚逾精钢的岩石平台,如同腐朽的木板般脆弱地崩裂塌陷!
小主,
无数蕴含庚金剑意的碎石如同暴雨般激射向混乱的暗紫天穹,又被那扭曲的空间乱流撕扯成齑粉。
练剑台,正在迅速崩解!
“不好!快退!”柳七脸色剧变,一把拉住几乎被震飞的苏芷,不灭火化作一道赤红流光包裹住两人,险之又险地避过一道突然裂开的巨大地缝。
石猛怒吼一声,压下翻腾的气血,赤红的气血之力再度燃烧,巨斧狠狠砸向地面,借力向后暴退,每一步都在崩裂的岩石上踏出深深的脚印,碎石飞溅。
那三位被石破天一掌扇飞、狼狈不堪的剑修,此刻更是亡魂皆冒。
白衣青年顾不得脏腑剧痛,强行催动残存剑意,化作一道黯淡剑光贴地疾掠。
病鬼双剑客身影如鬼魅般在崩塌的岩石缝隙间穿梭闪烁。
鬼手十指淌血,也顾不得形象,连滚带爬地向边缘逃窜。
三剑客毕竟是神通境,虽说被石破天一击打的重伤,但流离在此处空间的剑气凝而不散。
何况,他们还可以借力庚金剑气。
王川单膝跪在剧烈震颤,不断塌陷的岩石上,星河刀深深插入裂缝边缘,勉强稳住身形。
他透过崩裂的巨大缝隙,看到的不再是黝黑岩石,而是翻腾涌动粘稠血浆般的暗红色!
刺鼻的硫磺与地火焦灼的气息,混合着残剑礁周围特有的腐蚀精神能量,汹涌喷薄。
那不是岩浆!
暗红粘稠的“液体”中,蕴含着一种狂暴意志,那是大地深处孕育了亿万年的凶戾存在。
“地肺煞火!还有地肺元灵?!快走快走,如此大动静,怕是堪比第九境,而且很难磨灭。”病鬼剑客见识不浅,惊叫道。
石破天巨大的身躯稳稳矗立在崩塌的中心,乱发在狂暴的气流中狂舞。
他低头凝视着脚下翻腾的暗红,粗犷的脸上没有惧色,反而露出兴奋。
“妈的!老子好不容易把这片‘戊土精金岩’的土性炼得差不多了,眼看就要引动地肺核心的元灵淬体,炼皮入微,全被你们这帮小崽子搅合了!”
石破天瓮声怒骂,声如闷雷滚过崩塌的练剑台,“现在好了,大家伙地肺元灵彻底醒了!饿了几万年的玩意儿,闻到上面这么多‘鲜肉’味儿,还能消停?”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那翻腾的暗红“液体”深处,猛地传来一声撼动神魂的咆哮。
呜嗷!
那咆哮直接轰击在每个人的灵魂深处。
充满了饥饿、暴虐、以及被镇压万古的滔天怨毒。
伴随着咆哮,一只遮天蔽日,完全由暗红粘稠地肺煞火凝聚而成的巨爪,裹挟着焚灭万物的气息,猛地从一道最大的裂缝中探出。
巨爪狰狞无比,爪尖流淌着暗金色的熔岩,所过之处,空间都被灼烧得扭曲变形,残留的庚金剑意碎片发出哀鸣,瞬间被焚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