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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苏北光送来一个好消息,谈成了一家做陶器的。

这种好消息接二连三,又谈了一家铁铺能降些价。

没多久,苏月光拿回了花到共有驴子上的钱,还分到了款。

这才是真真正正的第一次分款。

大家坐在饭馆,情绪激动,苏月光分到了五百文。

忙了近一个月,终于赚到第一笔金。

一个月五百文,他以前卖菜都没这么多,事实上,应该是一两又六百文。

那驴子那车,有一两又一百文是他的。

不过现在他们也遇到了一个难题,即使跑得勤快,周边村落也没赚多少钱了,要不是低价摆在这里,根本就没有一开始赚得多。

若只想一天赚个百来文安稳过日子,也是可行。

但要是再想赚多点,就得想其他出路了。

苏北光道:“我打算跑一趟郡城。”

沈飞白说:“我都可以。”

苏月光沉默了一会,他没有太大的野心,不过苏北光说他也不拒绝,就是想等夫君回来再说。

三弟大妹还小,他们没啥意见。

苏北光笑道:“放心,我们会等姐夫回来再说的。”

苏月光松了一口气。

苏北光道:“其实我是想等山里的房子建好了再去,到时候不是要一起上山再挖点冬笋么,到时说不定哥夫还能打到点猎,一块运到郡城里卖,也能卖个好价钱不是?”

苏月光笑道:“那我们手帕荷包也应该提高价钱了,让他们绣些精美漂亮的。”

“大哥想得周到!”

沈飞白也适时拍马屁:“不愧是嫂子,心思缜密!”

这才十月,他们还有一个月为上郡城做准备。

虽然到时候他们也要农忙要收割,但他们不打算亲自亲为了,请人吧。

因着上郡城要存些货,他们也不急着走村串巷了,分了路线,隔几日去一次就成。

苏月光跟三弟就跑一趟,直接回了家,回到家的时候还很早,还是第一次这么早回家。

稻田现在正是青黄不接时,溪边有农人赶着牛走过。

三弟看大哥在出神,笑道:“看来要不了多久,哥夫就能回来了。”

苏月光也正在想此事,脸颊爬上红晕。

又是十天没见,上一次就说那门正在紧锣密鼓地造,这会应该要好了吧。

这几日归家,他都是心潮澎湃,快到家门时,反而放慢了速度。

这条经常往返的路,被车碾多了,都拓宽了许多。

大老远就先听到狗吠声,道路尽头奔出两条大狗,接着是两条小些的狗子,最后面撒着腿跑来一只小猫。

苏月光嘴角不由得扬起来,索性下了车,让三弟先将车驱回家去。

刚到芳姐家,就看到芳姐探出头来:“哎呀,一听就知道是你们回来了。”

苏月光笑了笑,停下来跟芳姐说了两句。

他们家比芳姐家还要偏一些,还得继续往前走。

突然回得这么早,苏月光也不知道做什么,三弟又在堂屋里拨算盘,他就在旁边发呆,时不时看看拨算盘的弟弟。

家里的弟弟有点多,苏北光跟小弟都要比三弟出彩些,平时都不太关注到三弟。

苏北光在的时候,只知道他是个小跟班,苏北光不在的时候,只知道他跟小弟一样顽皮。

没成想这个小少年已经长这么大了,眉眼渐渐显出俊朗的轮廓,不知不觉也有了独当一面的能力。

像之前摸田螺赚了钱,居然还想给自己,那还是他第一次关注到三弟,关注到他不只是弟弟中的一个,而是他是三弟,苏南光。

调皮但又心思细腻、体贴入微的小少年。

果然家里兄弟姐妹太多了,连他都没有给三弟过多的关注,几乎不记得小些时候与三弟有什么特别的相处,记忆里总是兄弟姐妹几个在一起,单独拎出来,对三弟是没有印象的。

亏他们兄弟姐妹还是朝夕相处。

他们之间都是如此,更别提他们爹娘了。

见三弟拨算盘拨得认真,修长的手指飞舞,速度比之前也快了不少,苏月光有心想考考他,清咳一声:“三弟,大哥出题来考考你吧。”

正凝神拨着算盘的少年一下子来了精神,眼睛黑亮,连连点头:“好啊!”

苏月光笑道:“今有鸡三十只,鸭子五十只,鸡一共卖了八百九十一文,鸡价比鸭价高两文,问鸭子一共卖了多少文?”

三弟都不需要拨算盘,静静冥想一阵,答道:“按只卖,不按斤卖吗?”

“嗯……”苏月光沉默了好一阵:“按只卖。”

少年笑道:“五十只鸭共卖一千三百八十五文,鸡卖二十九文又七铁钱一只,鸭卖二十七文又七铁钱一只。”

苏月光嘴巴张大了:“你就不拨一下算盘?”

三弟笑道:“大哥,你这题太浅了。”

苏月光挠了挠头,默默地拿小棍子去算数,算了半天算出了鸡的价格,见三弟在那里偷偷笑,不好意思再算下去了,有点尴尬地说:“哈哈,已经难不到你了!”

等三弟又转回去拨算盘,他又忍不住继续往下算,等点起了灯,他恍然道:“果然是一千三百八十五文!”

三弟哈哈笑。

苏月光索性也拿了个算盘来算数,兄弟俩互相出题,堂屋里有说有笑,一时都忘记时间。

外面的狗子又叫起来,有人声传来都没察觉。

第76章 第 76 章 弓箭

苏北光大妹进来的时候, 苏月光还在苦苦算着三弟出的题,喊声都没听到。

苏北光笑道:“大哥,算什么呢, 如此出神?”

三弟喊了声:“大哥大妹,你们都来了!”

苏月光抬了抬头, 双眼迷蒙, 又低下去继续摸算盘。

三弟笑道:“刚给大哥出了个题, 现在还在想呢, 咱们先去做饭吧。”

他们也不是空身来,带了小半只烧鸭, 还没吃, 闻着就香。

以前在家哪能吃这么奢侈, 自己能赚钱了,也不需要看爹娘脸色吃饭。

兄妹三人分工合作,烧水煮饭, 洗菜炒菜。

大妹笑道:“我也得学一下拨算盘了, 现在卖的货变多了,客人买货也多,算一次帐就要费半天。”

苏北光道:“多学点是好的,将来我们能开铺子了,你还得管咱们的铺子,可不能算错账了!”

说笑间,狗子汪汪吠起来,出来一看, 许久没见的哥夫回来了。

沈东遇看到他们顿了顿,笑道:“这么热闹?”

苏北光道:“嘿,我们正想着哥夫好久没下山, 想跟大哥一块上山捡捡菌子,挖挖山货,却不想你就回来了!”

“那真是不巧了。”

沈东遇进了堂屋,夫郎还在那里抱着算盘,他也不惊扰,就悄悄坐在旁边。

垂下来的额发被男人轻轻地勾到耳后,苏月光下意识抬眸看了一眼,很快又垂下眼睑,等他反应过来看到什么,惊呼一声,一下子扑进男人怀里。

“夫君!”

沈东遇揽着他,眉眼尽是温柔笑意:“我回来了。”

小两口重逢,难免想进房亲热一番,奈何,饭快熟了。

三个弟弟妹妹已经尽量不去打搅他们,天气冷了,饭菜也不宜放凉,招来一起吃饭。

苏月光喜色露于形,忍不住将筷子伸向夫君碗里,不停地给他夹菜。

“你在山上没怎么吃么?看着都瘦了!”

沈东遇只是笑笑,没有多说,待洗完澡,刚回房苏月光就被男人从后面抱住,脸蛋搁在他肩膀上。

这会儿才回复夫郎桌上问的话:“想你想的。”

低沉的声音响在耳边,加上含着耳廓的薄唇,不停□□的舌尖。

苏月光抑制不住哼出声来。

被沈东遇掰转过来时,他眼眸水汪汪的,低声道:“他们就在隔壁呢。”

心尖乱颤,害怕夫君又像上次一样,还没到床上就不顾一切的压下来。

沈东遇捧着他脸蛋,垂头与他额角相贴:“我们安静些。”

油灯熄得比谁都快。

房间一下子变得安静,若是细听,里面的动静压抑难耐。

两辆驴车在此,得请两个人帮忙跑货才是,苏月光倒是想跟夫君一块去跑货,奈何弟弟妹妹都上来了,不能抛弃了他们,自个跟夫君逍遥快活。

沈东遇有点累,不可能再爬到深山去,大家只能在周边的山林里扒拉扒拉。

近村子里的山,有兔子窝没有兔子,果树的叶子都被薅得有点凋零。

进山除了挖挖野菜,捡几个杂菇,基本没别的。

他们三个很无聊,但是另外两个眉来眼去间都是风情。

苏北光终于有点受不了了:“要不我们砍柴吧?”

一担柴十几二十文,还不如去卖货,但小钱也是钱,好歹比山中乱逛好。

这边柴也不多了,就割了一担草,大家一块担着回家。

柴草都还是湿的,在院里院外摊开来晒着。

山里山村他们不甚熟悉,一闲下来就觉得无聊,路途遥远,坐惯了驴车,又不想走路回去。

学拨算盘也是一时有兴致,一直拨就不美了。

沈东遇能看到夫郎就满心欢喜了,这会才发现自己的小舅子跟小姨子蔫了吧唧的,他不在家的时候,他们过来陪着夫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我来教你们射箭吧。”

苏家几个玩过弹弓,可没玩过弓箭,眼睛都亮了起来。

沈东遇看着那几双跟夫郎一样的眼睛,齐刷刷的瞪得又圆又亮,轻轻笑了笑。

“先教你们做个简单的竹弓。”

几人拿着柴刀出去砍竹子,不管是哪条村子,到处都是竹林。

从挑竹子开始,他们就好多疑问,用什么竹子呀?

叽叽喳喳的又恢复了以前的热闹,连苏月光也很开心,问题好多。

沈东遇耐心地解释。

他们做的弓箭比想象中的要简单,一根韧性不错的竹片,两头缠上麻绳,再削一根箭,后端插上羽毛。

这便是一柄简易的弓箭。

村子里的人只见这平日很能干的一家人,一会去砍竹子,拖了几根竹子回去,一会又满地翻鸡毛。

鸡毛没什么用,村民杀鸡后一般直接将鸡毛倒在路上,踩来踩去就成了泥。

一些孩童喜欢去挑些漂亮的鸡毛,做鸡毛掸子。

不曾想东遇小两口带着几个小舅子小姨子一块去挑鸡毛。

有人路过,他们假装在道路两侧做深思冥想状,然而挑着粪过去的大婶还是笑道:“哎呀,捡鸡毛玩呀?唉,还是年轻啊!”

脸丢到了家里去。

等人走后,相互挤眉弄眼的笑。

尴尬归尴尬,还是捡到了不少好看的鸡毛。

拿回去捆在削出来的竹箭后端。

之后又砍了一棵芭蕉树当靶子。

院子里,沈东遇一声低喝,大珠小珠主动散在两侧,汪汪叫了两声,大皮小皮也跟着散在两侧。

在大家学习弓箭之前,沈东遇还不忘提醒:“平时练习弓箭一定得小心,村里人来人往,前路看不清楚,便不能射过去。”

苏家几个连连点头,乖乖的,像个学童。

沈东遇射出第一箭,正中芭蕉叶的叶柄,引起一阵喝彩,苏月光双眼弯成月芽看着夫君。

以后他要跟夫君一块住在山林,定要学会拉弓射箭,他庄而重之射出一箭,芭蕉叶都没摸到。

其他三个也没好到哪里去,一个比一个射的偏。

沈东遇轻笑道:“多练练。”

“我也是练了挺久。”他拉弓射箭,入木三分。

这只是竹子削出来的粗糙弓箭,在他手中已是威力十足。

不敢想象那种用铁头做的弓箭,在他手上会发挥出怎么样的威力。

大家缠着哥夫给秀一手。

沈东遇道:“等房子建好了,到山上再给你们秀一手。”

其实上一次他也秀过一手,只是射到了蛇皮上。

这边玩的不亦乐乎,门口外面有动静,出去一看,原来是陈铁跟新聘的村民回来了。

两人的任务就是去送货,送完就能回来,轻轻松松十五文到手。

苏月光赶紧把自家驴子牵回来,好一番照料安抚,又是喂好吃的又是梳毛。

让它们休息一会,晚点还得出门。

苏月光原以为苏北光三弟他们要回去了,不想这几个玩弓箭玩得挺开心,水河村那边人口密集,不好玩弓箭,这里人少,刚刚好。

趁着他们玩得开心,他跟夫君可以撤下来去做饭。

他们原本就是倒腾蔬菜山货的,想吃什么没有,粮满仓,柴草也满仓。

家里水缸水桶,菜刀砧板,应有尽有。

就是要去挑水。

小两口各担一对空桶,担头挂着一会要吃的青菜,到水井把菜洗了再挑水回来,也省得费家里的水。

正是饭时,出门挑水的人还不少,看到他们都笑呵呵地打招呼。

夫郎体力不如自己,沈东遇就想自己多担几桶,留夫郎在这里洗菜。

村里的水井一般都建在人多的地方,方便大多数人家来挑水,因着是公用的,大家都得注意点干净。

要在出水口将桶洗干净了,再把水桶丢进井里提水。

沈东遇先帮夫郎提起来,提了两桶让他洗菜。

苏月光心里暖暖的,低头洗菜,再抬头时就没看到他了,一张笑脸又瘪了下去。

听到身后有动静,苏月光嘴角还是抑制不住翘起来,心里哼了一声,臭男人不理他。

“月光哥儿,洗菜呢?”

这声音一点不熟悉,苏月光心头一跳,扭头看去,正是之前尾随他的那个张家懒汉。

苏月光原本不想理他,但看到他那脏脏的桶直接就要往井里放,拧了拧眉头,终于忍不住说:“你的桶怎么不洗?”

那男人立刻嬉皮笑脸道:“唉呀,这是水桶,干净的呢!”

苏月光喝道:“你的桶周边脏死了,干净什么,到出水口洗一洗桶不会吗!”

这会又一个人过来挑水,看到他立刻皱起了脸:“张狗剩,你家怎么回事?老是不洗桶就往井里面丢,到时候你们再也不要来喝这里的水了!”

这人比苏月光还凶,揪着张狗剩真骂:“谁家出来挑水不洗水桶,你家水桶最脏,还不洗,上次桶边还沾了鸡屎!”

苏月光顿时恶心得再也不想喝这里的水了。

等沈东遇步伐匆匆回来,发现夫郎再也不想理自己了,问他怎么了?

他脸蛋就要扭向一旁,气冲冲地说:“我要挖井!”

沈东遇一愣,耐心道:“咱们家房子不出两年要推了重建,再说没过几天咱们就可以到山上住,不急着在家里挖井。”

苏月光道:“那我挖个大井,不挖在家里,挖在外面!”

沈东遇迟疑片刻:“刚才发生了什么?”

苏月光挑起水桶愤愤地往家里走,只说:“我要挖井!”

沈东遇哈哈哈笑着,有被夫郎可爱到,担着水赶紧跟上去道:“好,我们挖井。”

第77章 第 77 章 发火

挖井的决定是晌午做的, 井是下午开始挖的。

“哎哟,刚我才听月光哥儿说要挖井,这么快就开始挖了!”

苏月光脸颊绯红, 这会知道自己耍小性子了。

夫君是真给他去找人来挖。

他们这边偏僻,离水井太远了, 挖个井确实是好的。

将来大家往这边走多了, 房子也会安全很多。

沈东遇觉得什么时候挖都没关系, 既然夫郎提了, 趁着农闲,还是沽水期, 现在挖也不错。

弟弟妹妹听大哥说要挖井也万分支持, 纷纷掏出存钱。

选址还是在他们家的屋地上, 原本就是山地开拓而来。

恰好这里也有水源,这里的水自然是要比村子里面的水干净些的。

芳姐听说到时候也可以来这里挑水,自动过来帮忙, 还聚集了周边几户人家。

他们离村肚里的水井都太远了, 能在这边挖井自然是好。

对沈东遇来说多点人来帮挖也好,到时候还有人帮看一下井,井只是他们家的话,说不定有人羡慕嫉妒。

沈东遇又出门多请了几个人帮着挖,挖井最主要就是探水源,好几个老头过来帮忙看,连村长听到这件事,都殷勤地过来帮忙看水源。

在家里挖小井, 那是自家的事,挖大井那就不同了。

说不定将来村子还会因为这个井再往外扩建。

选定了位置,大家七手八脚布八仙桌, 芳姐,把炖好的鸡捧上来,倒茶水,摆元宝香烛拜神,祈求这口井顺遂。

大家拿着锄头铁铲开始动工,并不像苏月光想象中的,只是圈一块地挖个井。

他们把周边都铲平了。

苏北光三弟大妹也不玩弓箭了,跑过来跟着一起挖,贪图新鲜。

第一天大家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劲,第二天腰酸背痛,疲于开工。

苏月光沈东遇还有弟弟妹妹几个却没挖了,又开始运货去镇上。

苏月光沈东遇共一车,苏北光三弟大妹共一车。

送完货在摊子前聚集,苏月光看到了许久没见的母亲,这两天是她帮着看摊子。

苏月光喊了声娘。

张玲说:“天天到镇上来,都没见你回家一趟。”

苏月光憋憋嘴也不说话,反倒是沈东遇在那边喊岳母:“月光这不是忙么。”

当着儿婿的面也不好多说,张玲只是摇头,又继续忙着去招呼客人。

这时苏北光他们也赶来了,苏北光道:“娘,你说大哥做什么?我也没回家呀!”

张玲道:“是啊是啊,你们一个个都有用了,想不回家就不回家!”

苏北光道:“我们都已经是大人了,一见面你就给我们脸色看,这还在外面呢,谁想回家!”

张玲一噎说不出话来。

苏北光还没停:“若真心欢迎,好歹我们回家一趟就有笑脸相迎,而不是在这里数落,老是说一个个不听话,家不像家!”

“我现在说话你不爱听,是不是?这不是你先说我们不爱听的话吗?还得是娘你来,我还有点好语气,要是爹来,我不知道得说多难听!”

苏月光看了夫君一眼,有点忍不住笑。

笑停了,神色也变得凝重道:“阿娘,那里不是我家,我也不喜欢回去,以后不要再跟我说这些话,我在那里都不自在,我回去图什么!”

“谁知道以后我做得不合两老意,是不是又拳打脚踢的,我在外头可没有人敢打我!”

张玲一听心更堵了,知道大儿子还没忘记定亲时招的那一顿打。

“这不是你当时还没定亲就……”

“没定亲又怎么样?我就是看上了夫君,就一定要嫁给他,若兰跟那个溪哥哥不就是如此么?凭什么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就听别人说的揍我!我都几岁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拿那么大的棍子揍我,还踹我!”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周边一群人来看热闹。

看夫郎情绪越发激动,沈东遇赶紧抱着夫郎把他圈进怀里,心里酸涩难受,当时那一幕他也不能忘记,他也一点都不想回去。

苏月光眼睛尽是泪,但还是执拗地把话说出来:“就是从那一刻开始,我想嫁得远远的,最好是逢年过节都不用回去!”

说着还满脸是泪,就拉着夫君走了,也不管后面是什么情况。

后面看热闹的人多,来摊子借着买东西为幌子,靠得近一点的人更多。

大家议论纷纷:“什么情况啊?这是什么情况?”

张玲坐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脸黑得很。

苏北光看了一圈,看热闹的人太多,怕他们乱传是非,便道:“阿娘你也不能怪大哥没孝心,那日我没在家,回来的时候听三弟大妹他们说,爹不光想打死大哥,还想把大哥卖给老鳏夫,拿十两聘礼钱,这种话都是能说出来的!还好哥夫家有点钱,他们俩原本就情投意合,你们也好意思说要二十两聘金!”

人群里闹开了花。

这是真精彩啊,连镇上都没有要这么多聘金的。这年头没有兵荒马乱,也没有什么灾害,大家生活都算富裕,没见过哪家要把子女打死,还要卖给老鳏夫拿十两银子的,说出去都要被笑掉牙。

山沟沟哪户人家女儿哥儿生得多了,嫁一个要超过五两银,都要传得十里八乡都知道。

他们这件事早有人搬出去了,当即有人喊道:“哦,原来他们就是水河村的那一家子啊!”

三弟大妹一边卖货一边收钱,收得手软,脑子也没空算账,大婶们七嘴八舌地问:“你们爹娘拿二十两聘金这么多,真是把你大哥卖了呀?一点聘金都不还回去吗?”

“你们阿爹真的飞起来踹你大哥?是不是亲生的呀?”

“真是不把子女当人了,小姑娘你得小心点啊,别一味把钱交给爹娘,得为自己想想!”

还有人指责苏北光三弟:“你们做大哥的,好意思拿兄弟姐妹的钱给自己娶媳妇吗?”

说得两个少年一脑门汗。

大妹忙道:“我二哥三哥都挺好的,他们不会用我的聘金来娶媳妇的,他们还说要给我嫁妆呢,这摊子上卖了钱都归我的!叔叔婶婶哥哥姐姐以后可以多到我摊子上买货啊,我们菜都是新鲜的,当天收来的,山货也是从山里面新鲜收来的,除了这些菜,我们还有手帕荷包锅盘,总有你们需要的!”

张玲一脑门冷汗,这边大妹趁乱做生意,今日生意比想象中的好太多,苏北光三弟也跟着手忙脚乱。

一直忙过了晌午,大家才散去。

大妹用来装钱的大荷包,沉甸甸的。

贵重的东西锁进底下的箱子里,拿草席把摊子一遮,开开心心去吃饭。

苏月光沈东遇这边到饭馆好久了,楼上就剩他们一桌了,没想到第一个来的是沈飞白。

沈飞白看到沈东遇,满脸是笑,喊了声哥嫂,又转头问沈东遇:“大哥,你下山了!”

眼睛又黑又亮,满脸惊喜,把苏月光逗得一笑。

沈东遇也难得对他笑了下:“嗯。”

这可把沈飞白乐坏了,忙张罗着店小二上菜:“顺子哥你怎么回事,我们的桌子怎么一点菜都没有哦?”

顺子探出个头:“你们都还没点菜呢,人也还没来得及!”

“哦哦哦!”沈飞来这才发现,苏家那三位不见影儿。

“怎么回事,今天怎么这么晚,遇着事了?”

苏月光的笑容很快又消下去,拧着眉头,自己发了一通牢骚就走,真担心出事。

而就在这时热闹的声音传来:“大哥哥夫,你知道我们赚了多少钱吗!”

他们厉害了,还买了冰棍跟糕点。

沈东遇接了根,递给夫郎,笑道:“哇,这么奢侈吗?”

有冰棍吃,能让夫郎开心,他没有不高兴的。

苏月光吮着冰棍,听弟弟妹妹说离开之后的事情。

大妹道:“摊子上的菜都卖光了,只有零零散散几个荷包福袋没卖,还一群客人来呢,只恨今天货不够多!”

苏月光还以为自己这通牢骚会让大家议论纷纷,觉得他们一家品行不端,不想再到这里买菜,结果没成想大家纷纷八卦起来了,反而越发想来这里买菜。

苏北光笑道:“从此以后咱们摊子估计都要好卖起来!”

三弟道:“感觉我们也能把隔壁摊子给租下来了,外边这个摊子专门用来卖锅碗瓢盆。”

苏北光道:“可以,但没那么急,咱们首先得多请个人来帮咱们看摊子!”

姊妹几个心中都有一个共鸣,不能再请阿娘来帮忙看摊了。

沈飞白一脸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大家都挺开心的,也没有多问,先跟着一起把钱数了。

铜板倒在桌子里,大家一块儿数一块儿串起来,叮叮当当的,很多。

大家脸上都是笑。

没到半吊钱,除去成本,估计赚个二百五,但这是摊位上赚的,都还没有跑腿。

大妹感慨道:“要不是今天货不多,还能多卖些,不过明天应该也能有个好生意!”

反正他们家的事迹早就传了十里八巷都知道了,再让大家眼熟,就是他们这一家子又怎么样了,能赚钱就行了。

更何况丢人的又不是他们,是他们爹娘。

苏月光也不觉得自己跟夫君未成亲,就所谓私相授受,有什么丢人的。

若是旁人看到他夫君,肯定争着来私相授受,这么好的男人不上,那等别人抢了去吗?

当然没成亲前他没有这么大的胆子,现在他胆子是越发大了,都是自己能赚钱了,还有夫君宠爱,给他的底气。

第78章 第 78 章 挖井

冰棍冰冰凉凉的, 苏月光还是第一次在还算热的天气吃到冰棍,平时只能看到有钱人家的哥儿姑娘吃。

大家都吮得起劲,慢慢舔着也不咬, 冰棍没什么味道,但吃着可爽, 还有糕点添个甜。

沈东遇看夫郎伸出粉嫩的舌尖, 眼底一沉, 又垂下眼帘。

把一根冰棍吮完了, 大家才有心思聊天,苏月光好奇道:“也不知道这冰是怎么得出来的?”

一个个意犹未尽, 纷纷摇头:“不知道。”

大妹啧舌:“若是知道怎么做出来的, 那便好了, 可贵了!”

苏月光知道贵,但他们已经买了,也不想问有多贵, 以免心疼。

这一顿连饭都点得比较贵, 还来了酒,看来大家真是信心满满,苏月光也莫名开心,忘了那点不快,端着酒杯跟大家干杯,一饮而尽。

就是一点果酒分着喝,每人一碗。

大妹年纪小,分到的最少。

从饭馆出来, 正盘算着去哪里请人。

谁料遇到了好久没见的杜春柱,这个人腿还没好,拄着双拐, 一拐一拐地进了一条小巷。

不一会就见一个打扮娇俏的姐儿迎出来,还没走到偏僻处,两人迫不及待亲嘴,心肝宝贝儿地喊。

待他们走后,余下的众人满脸尴尬。

大家顿时不知该怎么面对沈飞白。

反而是沈飞白像什么都没看到一样,笑道:“走吧,咱们不是要请个人帮忙看摊子吗?”

但这一时片刻请人帮忙看摊子,哪有这么容易的,都没有人选。

好歹转移了话题。

大家刚要离开,谁知刚走进巷里的两人突然转出来了。

陆春柱跟沈飞白一行撞了个正着。

苏家姊妹不知道说什么,沈东遇满脸凉意,沈飞白视而不见,陆春柱看到他们愣了一下,很快啧了一声,拉着那女人走了。

擦肩而过的时候,他不安分的丢了一句话:“有些人最好有骨气一点,走了就不要回来!”

沈飞白也不甘示弱:“只有狗才对丢过来的食物乞尾求怜,我有手有脚,还不至于像某些人那般废物!”

苏月光睁大了眼睛,以往在家也没见这对兄弟如此剑拔弩张,看来那一刀,把他们之间的那点伪装的亲情给砍断了。

那女人回头看了一眼,笑道:“哎呀,这位弟弟这么俊,谁呀?”

陆春柱一张脸,顿时黑成锅炭。

几人加快了步伐,把他们的争吵抛到身后。

大妹眉眼都是笑,想到什么又不好意思笑,只跟大哥对视了一眼,挤眉弄眼悄悄的说他们吵起来了!

苏月光跟夫君先行回家,货物摆出来,沿路有人买便卖,反正直接回家。

路上经过沈家,杜金花在门口跟人闲聊。

沈大虎坐在台阶上抽旱烟。

村民问杜金花:“你家春柱呢,腿还没好就出门了呀?”

杜金花说:“到镇上看病去了。”

“哎哟,伤成这样还跑镇上去看病啊?”

村民揶揄道:“你们都不体贴些他,把大夫请回来啊?”

“要怎么说我家春柱懂事呢,人家自己好一点就挣扎着自个去镇上看病了,知道给家里省钱,不像有些人一拿了钱,就原形毕露,爹也不喊,娘也不叫了!”

苏月光撇撇嘴,心里暗暗想:“可不见得你乖儿子在给你省钱!”

沈东遇面无表情驾着驴车过去,有人喊东遇月光,他们也只是应了声。

看他们夹着尾巴过去了,陆金花洋洋得意,但村子里谁不知道陆春柱花心,表面上都奉承场说你家春柱就是乖,离开后却是笑道:“省的钱怕是都喂了鸡!”

“喂鸡都有得喂呀,你学学人家沈大虎这么大度,两个亲生儿子不要,养人家的儿子!”

“可不是,这份胸怀独一份!家里将来一定是要出宰相的!”

大半天没见,他们的井已经挖出了个轮廓,许多小孩围绕着在旁边玩,学着大人的模样帮忙搬泥。

苏月光跟沈东遇拿了锄头也来帮忙,大家一边聊天一边干活,挺热闹。

芳姐笑道:“晚上大家一起来我家吃饭吧,省得各回各家来煮饭!”

忙碌完回去就有口热饭吃,这是最好不过的了,大家纷纷拍手称好。

苏月光说:“也好,我们家出饭菜米面,拜托各位婶婶嫂子帮忙做饭了。”

几个妇人带着小孩子先回去了。

沈东遇拍拍夫郎:“要不你也去?”

苏月光瘪了瘪嘴低声哼道:“我有的是力气!”

扭头继续去挖,把沈东遇逗得直乐。

挖一铲子下去,就有一滩水咕噜咕噜冒出来,真是新鲜有趣。

苏月光指着泉眼扭头看着夫君,乐不可支。

这么浅就能看到泉眼了,到时候挖个十米二十米,定然一村子都不缺水喝。

当然他们不需要挖这么深,先挖个十米,冬天若是枯了,再往下挖。

四周张起灯来,不少孩童蹦蹦跳跳过来喊:“吃饭了,吃饭了。”

狗子比苏月光还急,绕在脚边汪汪叫,着急着要饭吃。

苏月光摸摸狗头,他习惯吃饭的时候喂狗子喂猫,舀了点粥,倒了汤汁,加点菜拌一拌。

四条狗一只猫,各一碗。狗子摇着尾巴,猫猫翘起尾巴尖。

洗了手刚想回过去吃饭,谁知道夫君托着盘就过来了。

刚才在那边打饭,已经体会过那边的热闹了,回来自个吃也很不错。

这种大锅煮出来的饭菜,苏月光总觉得没夫君炒的好吃,只能说别有味道。

难得独处,苏月光也不安分,在桌子底下,时不时就要蹭一蹭夫君的腿。

男人把菜夹到他碗里,低声说吃饭。

把苏月光逗得得直乐,却是把碗筷都放了,脸蛋凑过去:“你喂我!”

男人拿着他的饭碗,真喂。

苏月光捧着脑袋看着夫郎,怎么看怎么喜欢,男人一本正经的模样,俊得叫人腿软。

苏月光索性把鞋子足衣踩掉了,悄悄钻进他裤管里,脚尖在男人健壮的小腿上游走。

表面不动声色,只是嘴角笑容弧度越来越大,都拢不住牙齿了。

他要往上伸,伸到大腿了去,沈东遇呛了一下,哑声道:“夫郎。”

尾音有点小委屈。

苏月光凑过去亲了亲他嘴角,暂且放过他了。

吃饭的时候他放过了男人,男人却没那么容易放过他。

这是他们第一次共浴,水很暖,男人的身体却比水的温度还要暖一点,灼人得很。

苏月光被他压到桶壁上,双手攀着才不至于软倒下去。

脸色绯红,粉唇微张,喘息着溢出难耐声音。

男人刚开始挤进去时动作轻轻柔柔,只是咬着苏月光的耳朵,舌尖在他肌肤上游走,吮着细白的肌肤,在上面缀出一颗颗草莓。

随着眼底情欲激涌,动作越发没有温柔可言,澡间里水花四溅,从一开始的淅淅沥沥到倾盆而下。

苏月光被抱回床的时候,浑身都在发软。

沈东遇要去熄灯,他又纠缠上来,大有不死不休之态。

他浑身绵软无力,只有纤细的胳膊虚虚挂在人脖子上。

沈东遇将他托起来,捏了捏他屁股蛋。

房间陷入漆黑,结实的床榻一声闷响,两人双双坠床,一阵惊呼紧接着一阵嬉戏打闹。

苏月光被夫君压着,沉甸甸的,有些喘不过气,却也不怕,手足都攀上去缠着男人,舌尖舔过男人的喉结。

之后尽是儿童不宜之声。

清晨又闹了一番,幸好知道有事做,没有太过分,挖井刚开工,苏月光看了一眼,跟沈东遇把货物搬上驴车,再次出发去镇上。

给两个大饭馆送完货,立刻奔赴小摊位。

大老远的只见一群人挤在摊位前,依稀透出大妹忙乱的身影。

苏月光赶紧走快两步。

伴着伴随着一阵来了来了的声音,刚刚买完菜要离开的人又折了回来,周边摊子的人也跟着凑过来。

走到近了才看到三弟也在里头,喊了声大哥,又低头忙着称重收钱。

大妹额上渗出细细的汗,看到大哥,来松了一口气道:“今日真是好忙!”

苏月光卷着袖子跟夫君一块扎了进来。

那些婶子嫂子看看苏月光又看看沈东遇,问苏月光道:“这是你夫君呀?好俊呀!怎么认识的?”

苏月光偏头看了眼男人,笑道:“他上门提亲了呀。”

话匣子一打开就没完没了的了,不停的有人问,甚至有人过来问沈东遇:“那你呢?你之前是怎么知道你夫郎的?”

小两口相视一眼,沈东遇嘴角弯起来,苏月光莫名好奇起来,对哦,他夫君是怎么知道他的,他都没问过。

看夫君笑着看自己好像没打算回答的样子,苏月光便道:“应该是媒婆介绍的。”

谁料男人道:“不是。”

苏月光错愕地嗯了一声。

沈东遇低笑道:“我有日出来卖肉,看到过你,跟了你好一路。”

苏月光心脏似有暖流涌过,浑身都颤了一下,原来在他卖菜的时候,有人跟在自己身后他都不知道,若是旁人这么跟他说,他定是害怕的,但这是他心爱的夫君,只是会觉得暖暖的,甚至有说不出来的甜蜜。

“我怎么没看到过你?”

夫君长得这么俊,若是看到过,定然不会忘记。

沈东遇轻笑道:“我没有跟得很近。”

第79章 第 79 章 请人工

小两口看着彼此, 都忘了称重收钱,大家看着他们,也忘记买菜回去做饭, 一个个嘿嘿笑着。

有个听戏曲听多了的婶子说:“这就是一见钟情啊,对不对?”

大家哈哈笑, 苏月光羞得脸都红了, 但想到跟夫君的第一次相见, 笑得合不拢嘴。

还记得他送夫君出门, 夫君跟他说他叫沈东遇,走了两步又回头喊他苏月光。

想想就乐。

他心满意足, 买菜的婶子嫂子也心满意足, 去哪家买不是买, 还有八卦看,何乐而不为。

恨不得搬个板凳坐在那里看,不比看戏强!

“你们家这摊位太小了, 什么时候开个大点的, 我天天来给你们家买,还要把我们亲戚喊来一起买!”

苏月光一张甜甜的笑脸:“我们正想着把隔壁摊子也并过来呢,还想再请个人工。”

闻言有个小姑娘赶紧扯扯她阿娘的衣袖,两个人走过去了,又走回来。

这边七手八脚还在忙着,她们找不到插话的功夫,就站在旁边。

苏北光沈飞白送完货,又各拉了一车菜过来, 往摊位上一摆,刚刚空了没有了的菜又满了。

但这会儿都到饭时了,以前穷苦, 到饭时还吃不上饭,这会儿赚到钱了,更没道理不吃饭。

苏北光笑道:“各位客人,我们快要收摊了,要准备吃饭了。”

要买的也抓紧了步伐,人多摊位窄,大家都挤在这里,没帮上什么忙。

苏北光沈飞白被被挤到一旁,这才注意到在旁边守了良久母女俩,看他们站在那里也不像要买菜,张着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苏北光转过身来笑道:“两位有什么事吗?”

那个做娘的瘦巴巴的,身上衣服灰扑扑,打着补丁,好歹洗得干干净净,就是一副怯弱模样:“那个我刚听说你们要招人工,我们母女俩可以吗?我叫李霞,这是我闺女珠儿。”

那小姑娘也瘦,跟她娘一个模子刻出来一样,一般的怯懦。

苏北光是想招人,但不是什么人都招,她们看着可怜,来路正不正先不说,就是她们真能卖菜吗?

大哥性情是腼腆了些,但做买卖的时候,大哥知道笑,笑起来特甜,卖得比他这个会说话的都要好。

苏北光无法做决定,扭头看向沈飞白,沈飞白早不见了,凑到他哥嫂跟前献殷勤,大妹都被挤了出来,兄妹俩面面相觑,大妹冲苏北光,乐呵一笑。

也是一个不能做决定的。

苏北光道:“那你们先帮着卖试试?”

三弟也被拉了出来,这对母女挤了进去。

一开始她们无法适从,不知道怎么配合,乱乱乱糟糟的。

小两口加一个献殷勤的沈飞白,一个招揽客人,一个称重,一个收钱,配合得天衣无缝。

苏月光沈东遇也不知道她们做什么的,见她们挤进来,还问她们要什么。

她们声若蚊呐,都听不清楚,又有旁的客人来,苏月光又忙着招揽去了。

在外面看到的苏北光摇了摇头,这对母女不行。

李霞见雇主都摇头了,再找不到工,家里就要掀不开锅,一咬牙,挤出了个笑来,冲旁边客人招呼道:“这位大姐要买些什么菜呢,咱们的菜都是刚运来的,新鲜的!”

说完就忍不住往苏北光那边看过去,她那笑容僵硬难看,但苏北光还是微一点头。

李霞得到了什么鼓励一样,真笑了一下,这回笑容没那么僵了,但也不知道做啥,手足无措。

苏月光那边忙完,看向苏北光,兄弟俩目光一对视就明了。

三个人退了出来,就留他们母女俩在里面忙。

刚开始卖菜肯定是有点担惊受怕,受宠若惊。

把重称好,把钱收好,那就可以了。

那对母女俩有点手忙脚乱。

苏月光一开始出来卖菜,比他们还要胆小,话都不敢说,她们这也算是好的了。

卖完这几个客人,他们就收摊了,这对母女也一并请了去饭馆。

另一个,也不放心她们独自在这里看摊,一会把摊上的东西都搬走就有趣了。

之前请的都是熟人,这还是第一次请陌生人,什么情况都不知道。

那小姑娘黑黑瘦瘦,一双眼睛又圆又大,怯生生的,让苏家姊妹想起曾经没什么饭吃的自己。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目光默契地落在苏月光沈东遇身上,苏月光又转头看自己的夫君。

沈东遇道:“先试着干三天,一天十五文,你们母女俩一共三十文,从朝辰到傍晚,摊位上必须有人,晌午没客人来时可以在旁边打盹。”

母女俩一听两个都能有收入,不敢置信,她们原本只是到市场里寻些破菜叶子回去煮而已,谁想就寻了两份工作。

李霞连连摆手道:“我我来做就可以,我姑娘在旁边帮下手,不收钱。”

大妹说:“你姑娘看着跟我一般大,我都是领钱的,没道理不给她钱,你们好好干,买菜挺轻松的,笑脸迎人,算好账就行,反正我也会一起在旁边卖,明日开始我会教你们。”

有模有样一个小摊主。

李霞母女俩连连点头。

苏月光突然觉得很满意,就是要这样不太强势的人给他妹妹打下手才好,毕竟妹妹太小了,就连他自己都无法掌控太强势的婆子婶子。

有了些阅历,就怕熟悉后说话不听,反爬到头上去。

菜端上来,苏月光让她们一起坐,李霞受宠若惊,连连摆手:“我们自己回家做,吃完很快到摊上干活!”

“你们家是在镇上的么?”

李霞忙道:“是的。”

苏月光有些稀奇,镇上人家竟然给他们乡下人家干活。

她们执意回去,就不管她们了,反正还不熟,在这里坐着大家都不习惯。

吃完饭回到摊位上,李霞母女果然在那里,还换了一身衣服,越发干净得体。

小姑娘脑袋上也跟多了一根彩带,一双眼睛又黑又亮,精神奕奕。

两人脸上都是笑的,看到了他们一行人赶紧迎了上来,还学着大户人家做了个福:“东家。”

把他们几个尴尬的不行,苏月光忙道:“不必客气,下次不必如此。”

在饭馆点了钱币,生意确实不错,这原本还不足以让他们下定决心立刻再盘一个摊子。

谁想刚回到摊位不久,就有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上来作揖:“几位公子小姐好,我看诸位收荷包,不知是否收字画?”

这书生穿着阵旧,有点捉襟见肘,但气质清雅,举止得体,怀里卷着几幅字卷画。

苏月光几人面面相觑,字画?乡下人估计用不着这东西,不过还有一个多月就要过年,到时候需要对联。

现在就为之准备,也不是不行。

苏北光道:“可收,但可能不会有很好价钱,可否先看看字画?”

书生慌忙将字画敬上。

画是好画,字也不错,但还是那句话,在乡下估计不好卖出去。

苏北光道:“不知道兄台愿不愿意写对联,你若是愿意写对联,我们现在就可以多盘一个摊位,到时这边摊位摆荷包字画等物。”

书生沉默了,垂下眼眸,喃喃道:“可我现在就紧着钱用。”

说着他落魄而去了。

看他如此,姊妹对视一眼,苏北光还是把他喊住了:“你可以现在就给我们写两副对联,出三十文,你自己出纸。”

书生愣了一下,莞尔道:“好!”

有李霞母女看摊子,几人陪书生一起去买纸,已经说好了对联价钱,这书生竟然没有挑最便宜的红纸买,而是买了一卷比较好的。

但他没有钱付,转过头来看着苏北光,清俊的脸上略显尴尬:“抱歉,我已身无分文,麻烦先帮忙垫付钱。”

刚刚好买够两副对联的纸,但也不便宜,要六文钱。

最后也没有地方写,书生带着他们回了家。

邻居围在门口,用奇怪的目光打量着他们,私下指指点点。

苏家几个还是第一次进镇上人家的家,万万没想到里面竟如此的破旧,家徒四壁,基本没什么东西,真是比他们这些乡下人家还要贫穷。

里面传来一道沧桑虚弱的妇人声音:“子恒子恒是你吗?”

“娘,是我。”

“哦,是青藤啊。”

“诸位稍等片刻。”

青藤加快步伐,走进房间,没多久,扶了一个头发花白的妇人出来。

又是送水,又是顺背。

“这是我娘。”

这老妇人满脸褶皱苍老不已,看着已经不只是他娘的年纪了,更像是他奶。

老夫人说句话就要喘一喘:“有客人来了呀,可惜我家没什么招待的了。”

“娘,他们是老板,看中了我的字画,现在让我给他们写些对联。”

老妇人道:“好好,那你快去写吧,不必担忧我。”

青藤一人倒了一杯水,碗还不够,略显局促。

苏北光道:“没事,我们拿了对联便走。”

青藤提笔在纸上落字,一气呵成龙飞凤舞。

大家也不懂书画,只觉得好看。

临出门,苏北光多给了他十文钱。

青藤却是摇头:“说好了三十。”

只收了除纸之外的二十四文钱。

沈飞白道:“挺有意思的。”

其余人也觉得有意思,想了想又绕回去买了一沓纸,继续请青藤帮忙写春联。

不过价钱还得重新谈,不能再如此,毕竟不知道最后能卖多少钱。

第80章 第 80 章 卖对联

最后谈下来的是, 刨去纸墨的成本,卖了钱一人一半,不过现在他们就可以多订十副对联。

买的纸多, 纸张价钱也能相应便宜下来。

苏北光跟老板谈过,买多了五文钱能有两张纸。

甚至他觉得价钱还可以再往下压一压。

几人拿了对联之后, 赶紧就去租摊子。

李霞母女在勤勤勉勉看摊子, 其实留他们两个在这里看摊子应该是不放心的, 但现在下午没多少货了, 便随意。

隔壁摊子已经有人租了,只能出价钱请人家搬摊, 幸好大娘也是个好说话的, 主要是生意也没这么好, 在里在外没区别,拿了几百文麻利地搬了摊子。

大家一块忙着将摊子重新布置,还买了一块布铺上去, 一块布近百文, 真是下了血本。

靠大街道这侧摆放漂亮好看的东西,荷包手帕福结对联等,里边摆陶器瓷器,卖不卖得出去暂时不是重点,先告诉大家他们有对联卖,到时过年大家都会有意识往这边来,到时他们将长凳往路边一摆,四处挂着对联, 还愁没有生意。

之后几天便是如此,忙碌着卖货进货。

结果发现春联是一副没卖出去,但还是有人定对联, 也怪他们的脑门想宅了,只记得过年要对联,而忘记人家新居还有大喜日子都是要对联的。

有人一问他们恍然大悟,幸好人家也不急,先说问了价钱,问多少钱一张。

苏北光出了四十文的价,这主人家也没说什么,只点头问能不能自己挑对联,看来也是懂点字的。

沈飞白赶紧去将青藤请来。

这家是新婚加新居,大门堂屋门房门最少三副对联,还有高堂,不要对联也要裱字。

这对他们来说是一笔大买卖。

苏家姊妹脸上都止不住兴奋,为自己开心,更为青藤能再进一笔开心,几日相处下来,更觉青藤好,性情温和,彬彬有礼。

他们只识几个字,人家是真读书人。

看到沈飞白跟青藤过来了,大妹忙迎上去:“青藤哥,快来!”

苏月光一脸兴奋,不停地看向夫君,沈东遇冲他笑笑,捏捏他的手。

捉襟见肘的青藤比他们要得体些,脸上有笑容,但还是温文尔雅的。

苏北光借了条笔直的长凳过来,对联铺在其上,苏月光递笔,沈飞白帮忙磨墨。

他们现在也进了笔墨在卖,但不多,很有限。

像小弟小妹他们现在识字阶段,用的都是沙盘,还有黑碳水,自己乱做的毛笔,当然有钱些的人家还是会给孩子买好的笔墨。

之前给弟弟妹妹各送一副,两小孩开心得不得了,发誓要好好读书考状元。

苏月光给自己也留了一套,他看青藤写字这么好看,那股气定神闲的气质也叫人艳羡,就忍不住回去也写写。

他的字狗爬一样,但他发现夫君写的字还不错,自然还不至于像青藤那么好,但真还不错,挺好看,自有风骨。

现在能赚到点钱了,他也有了些心思,比如将来有小孩,从小就教孩子读书写字,别说考状元,就考个童生也好啊。

他们村子的夫子不就是童生,收的束脩虽然不多,但比泥腿子不知道强多少。

不过现在想归想,他嫁过来,跟夫君共处都没到一个月,肚子瘪瘪的,哪有什么动静。

沈东遇冷不丁就被夫郎瞪了一眼,原本还冲他笑盈盈的夫郎,说变脸就变脸,让他有些莫名,悄悄把手伸进去,又拉了拉夫郎的手。

不是错觉,真是生气了,甩了他手好几下才被拉到。

这边青藤顺着客人的主意,将对联都写好了。

客人笑呵呵道:“找了半天都是些固定的对联,也就你这边能让我挑选写。”

客人痛快付了钱,这下好了,大家都很开心。

苏北光笑道:“表叔,你是第一个在我们这里买对联的,我们也是小本买卖,这五十文就当是给你个优惠。”

他把五十文又退了回去。

在沈飞白赶回来之前,他已经跟客人聊得开了,还攀上了亲戚,就是有点远。

之前客人只是很满意,现在是万分满意,真是巴不得见个人就拉过来唠叨一下,这对联好,这店家更好!

这户人家挺殷实的,足足买了六副对联,说是旧房子也要贴,还有各种贴字,有贴灶房,有贴财神位各种。

贴高堂的字多,要价自然也高些,要百文。

这一趟他们收了五百文,退五十文。

跟青藤分账的时候,青藤说退给客人的那五十文也算他一份。

沈飞白笑道:“那怎么行呢?你写字这么累,我们啥也没干!”

苏月光笑道:“对!”

苏北光也道:“你不必管,这是我们的事。”

青藤道:“好,那我便厚着脸皮收下了。”

把大家逗得笑呵呵。

这一趟入账一百七十五文,青藤入账二百二十五文,还有五十文是纸张的费用。

这赚得也忒多了点,双方都很开心,便邀请着青藤跟李霞母女一起吃个饭。

席间大家说说笑笑,相处融洽。

青藤买了坛果酒,起身敬大家,一碗酒倒得满满的,说了声多谢,一口闷完。

大家都知道他有个弟弟,跟大妹差不多的年纪,也在读书,他自己考了个童生,许是家境太过贫寒,不读了,选择出来赚钱。

想来这么久对联没卖出去,他也是郁闷不得欢,这一遭总归是吐了一口气。

沈飞白喝了杯酒,道:“你既然急着赚钱,为何不当夫子呢?”

苏月光笑道:“对啊,我们村的夫子也是童生出身。”

青藤沉默良久:“这边没有收夫子的。”

沈飞白笑道:“那还不简单,我帮你出个主意。”

青藤看过来:“飞白兄请说。”

沈飞白道:“既然你急着钱,不如把你家给租出去,搬到乡下去住,这样又可以在乡下开私塾当夫子,也不妨碍你们读书写字。”

青藤愣了愣,从未想过还能如此。

“乡下租房不知要多少钱?”

沈飞白道:“哈哈,实在不行,你就在我住的旁边搭个房子,分文不取!”

苏北光道:“对,那边就是没什么人烟,不过对面是有个村子的,你若是来,咱们就把房子建起来,建书塾也是简单!”

青藤又提出另外一个问题:“真会有小孩来读么?”

大家都沉默了。

苏月光也觉得没这么简单,他们村子靠镇上近,相较其他村子比较富裕,夫子收钱也不多,所以大家乐意把孩子送过去识几个字,其余村子可不见得能以此谋生。

不过房子租出去还是可以的。

像他们这种小小摊位都要四百文一个月,镇上租房子可不得要个几百文。

青藤点头觉得可以。

席间一片欢乐,沈飞白笑呵呵的说要喝个不醉不归。

时间一天天过去,井挖得挺快,青砖铺上去就差不多要收工,而且也要到秋收时刻了,他们山上的房子差不多也要建好。

正是到了大家一块儿上山挖冬笋的时候。

苏月光也不藏着掖着,四处呼朋唤友问要不要一起去,特意让大妹帮忙问了白锦丽丽阿莲他们。

最重要的是阿莲丽丽两个,苏月光觉得他们是要来的,毕竟除小弟小妹之外,苏家三个都来。

苏月光抑制不住开心,翻来覆去睡不着,原本沈东遇想着明日就要上山,不想过多折腾他,结果他自己又爬上去,沈东遇不愿意他就自己动。

将沈东遇闹得哭笑不得,扶着他的腰,哑声道:“明日你可怎么办才好?”

苏月光脸蛋红扑扑的,出口的声音断断续续:“这么多日、不也过来了吗?”

沈东遇喉结滚动:“可之前都有节制,也没闹这么凶呀。”

苏月光又羞又恼尴尬道:“你不行就躺着,我自己来还不行吗!”

“我不行?”沈东遇的嗓音粗哑,伴着粗沉的喘息好生性感。

苏月光抖了抖,又忐忑又害怕,当然更多的是期待,挺不怕死,暗暗将人夹得紧了些。

沈东遇眸色暗沉,大掌轻轻地磨蹭夫郎纤细的腰肢,低声喃喃道:“我这不是怕你下不了山吗?”

被摩擦到的地方好像着了火,蔓延全身,头皮都跟着发麻,心里越发空虚难受,苏月光索性趴下来,整个趴在男人身上,摸着他坚硬的胸膛,在他耳边柔声细语:“到时候累着了,我会找地方歇息的。”

时不时还刻意哼出些缠绵悱恻的调调,把柴架在原本就烧着熊熊大火的男人身边,还泼了油。

沈东遇烧得要炸了,根本来不及过多思索,大手撑着夫郎的腰背,反身将人压了下去。

他没有立刻就动,黑沉的眸子盯着夫郎的眼睛。

苏月光很快又追上来,勾着他的脖子,腿夹在他腰间,探出舌尖在他脸上舔了舔,又去吻男人的耳根,舔咬撩拨极尽所能,只恨火烧得不够旺。

往日多少都有点节制,这一刻沈东遇忽然有点不管不顾,又闷又沉。

房间里传出的声音叫人分不清是痛苦还是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