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风接过一粒放入口中。药丸出奇地苦涩,但咽下后不久,一股清凉感从胃部扩散到全身,眼前的世界似乎变得更加清晰了。
松谷先生同样服下一粒,然后示意阿风跟上。他们沿着闯入者的足迹前进,路旁的植被越来越奇特。阿风注意到有些植物的叶片呈现出金属光泽,还有些花朵会在他们经过时自动闭合。
"这些植物...都在感知我们?"阿风惊讶地问。
"不只是感知,"松谷先生头也不回地答道,"它们在判断我们是否具有威胁。服下山灵丹后,我们身上会散发出一种它们认可的气息。"
随着深入,空气中的那种特殊香味越来越浓。阿风感到皮肤微微发麻,像是置身于一场即将到来的雷雨中。风影也变得异常安静,步伐轻盈得几乎不发出声音。
突然,松谷先生停下脚步,举起手示意停止。前方树林间,隐约可见一道淡蓝色的光幕,如同薄纱般在林间飘荡。
"圣林的边界,"松谷先生低声道,"那些闯入者已经穿过去了。看那里——"他指向光幕某处,那里有一个不规则的缺口,边缘还在缓慢修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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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风走近观察,发现光幕由无数细小的光点组成,它们流动的方式让他想起水中游动的鱼群:"这是...某种屏障?"
"是保护也是考验,"松谷先生解释,"圣林有自己的意识,它会测试进入者的意图。那些带着贪婪之心强行闯入的人..."他没有说完,但阿风明白了言下之意。
松谷先生走到光幕前,将手掌平贴在光面上,闭上眼睛低声念诵着什么。光幕在他触碰的位置泛起涟漪,逐渐形成一个可通过的拱门。
"跟我做一样的动作,心中想着你对这座山的敬意。"松谷先生指导道。
阿风照做,当他的手接触光幕时,一种奇特的温暖感顺着手臂蔓延至全身。他闭上眼睛,在心中默念对族蔨山的赞美与感谢。光幕回应般地闪烁了一下,拱门扩大了些许。
"很好,你通过了初步认可。"松谷先生略显惊讶地说,"很少有外人能这么快得到回应。现在,牵着你的马,我们一起进去。"
穿过光幕的瞬间,阿风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随即视野豁然开朗。圣林内部的景象让他屏住了呼吸——这里的树木比外界更加高大,树干上天然形成复杂的纹路,有些像是文字,有些则如同人脸。空气中飘浮着微小的光点,如同有生命的尘埃。
最令人震撼的是圣林中央那棵参天巨树。它比周围的树木高出至少三倍,树干粗得恐怕要十个人手拉手才能环抱。树冠如巨伞般张开,遮蔽了大片天空。即使在远处,阿风也能感受到从那棵树散发出的强大能量。
"那就是族蔨山的心脏——灵枢古木。"松谷先生的声音中充满敬畏,"它已经生长了数千年,整座山的能量都来源于它。"
阿风正想询问更多,突然远处传来一声惨叫,紧接着是几声慌乱的喊叫。松谷先生脸色一变:"不好!他们触动了什么!快走!"
两人加快脚步向声音来源处奔去。风影似乎也感知到紧迫,无需牵引就紧紧跟随。随着接近,阿风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嗡嗡声,像是无数蜜蜂在飞舞。
绕过几棵特别粗壮的机柏后,他们看到了惊人的一幕:三个穿着统一灰色服装的男人被困在一片发光的藤蔓中。那些藤蔓如同活物般缠绕着他们的四肢,其中一个人的手臂已经变成了不自然的蓝色,正是他发出的痛苦呻吟。
更远处,第四个人正用一把形状古怪的金属工具试图割断藤蔓,但每次接触都会引发藤蔓更强烈的反应,发出刺眼的蓝光。
"住手!"松谷先生大喝一声,"你们在找死!"
那几个人闻声转头,看到松谷先生和阿风时,脸上闪过惊讶和警惕。拿金属工具的人——一个留着短须的中年男子——眯起眼睛:"又一个山里的老疯子?别多管闲事!"
松谷先生没有理会他的无礼,而是迅速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将里面的粉末撒向被困的三人。粉末接触到藤蔓后,那些发光的触须慢慢松开了。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闯入圣林?"阿风上前一步质问道,手按在剑柄上以防万一。
短须男子冷笑一声:"寻真会办事,闲杂人等回避。"他瞥了眼被解救的同伴,"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那三人羞愧地低下头,其中手臂变蓝的人痛苦地呻吟着:"执事大人...我的手..."
"闭嘴!任务要紧。"被称作执事的男子呵斥道,随即从腰间取出一个金属圆筒,对准了灵枢古木的方向。
松谷先生脸色大变:"不!别激活那个装置!"但为时已晚,执事已经按下了圆筒上的某个机关。
一道刺目的红光射向古木,在接触到树干的瞬间,整棵灵枢古木剧烈震颤起来。圣林内的光线骤然变暗,所有飘浮的光点同时向古木聚拢。阿风感到脚下的土地开始轻微震动,远处传来隆隆的声响,仿佛整座山都被激怒了。
"你们做了什么?!"阿风怒喝。
执事的脸上却露出狂喜的表情:"果然...古籍记载是真的!灵枢对赤光有反应!"他疯狂地在随身携带的本子上记录着什么,完全不顾周围环境的剧变。
松谷先生抓住阿风的手臂:"快!我们必须阻止他继续!灵枢被激怒会释放净化能量,整个圣林的生物都会陷入狂暴状态!"
就在这时,一声熟悉的咆哮从林间传来——是那只守护黑熊,但它现在的样子更加可怕。双眼泛着红光,体型似乎比之前大了一圈,嘴角滴落着唾液,径直朝寻真会的人冲去。
"小心!"阿风本能地喊道,但黑熊已经扑倒了其中一人。其他几人惊慌失措地四散逃开,执事却趁机又向古木发射了一道红光。
灵枢古木的震颤更加剧烈,树干上开始出现裂纹,蓝色的能量从中渗出。阿风感到一阵强烈的头痛,视线边缘出现了闪烁的黑点。风影不安地嘶鸣着,前蹄不断刨地。
"阿风!"松谷先生塞给他一把闪着银光的粉末,"把这个撒向灵枢古木的根部!它能暂时稳定能量外泄!我去对付那个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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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风接过粉末,毫不犹豫地朝巨树奔去。越接近灵枢古木,空气中的能量感就越强,他的皮肤开始刺痛,呼吸变得困难。身后传来打斗声和松谷先生的喝斥,但他不敢分心回头看。
终于到达古木脚下,阿风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几乎忘记呼吸。树干上的裂纹如同血管般分布,里面流动的蓝色能量清晰可见。树根盘错节地深入地下,有些已经拱出地面,形成天然的阶梯。
阿风小心翼翼地按照松谷先生的指示,将银色粉末均匀地撒在树根周围。粉末接触蓝色能量的瞬间,发出悦耳的叮咚声,像是无数小铃铛在响。裂纹中的能量流动开始减缓,但并未完全停止。
"还需要更多..."阿风喃喃自语,却发现粉末已经用完了。就在这时,他注意到树干底部有一个特殊的纹路——那是一个手掌形状的凹槽,大小与人类手掌相仿。
几乎是一种本能驱使,阿风将右手按了上去。一阵剧痛立刻从掌心传来,但他咬牙忍住没有抽手。奇异的是,随着疼痛,树干上的裂纹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蓝色能量重新被吸收回树内。
阿风的视野突然被一片蓝光充满,无数陌生的画面如潮水般涌入脑海——他看到远古时期人类在灵枢古木下举行仪式;看到一群穿着奇异服饰的人将某种器物埋入树下;看到山洪爆发,古木释放能量保护周围生灵...
"阿风!阿风!"松谷先生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阿风猛地抽回手,发现掌心上多了一个与树干凹槽完全吻合的印记,正微微发着蓝光。
"你...你竟然激活了认主仪式..."松谷先生震惊地看着阿风的手掌,"灵枢古木选择了你..."
阿风还未来得及询问这意味着什么,一声惨叫从林间传来。他们转头看去,只见寻真会的执事被藤蔓完全缠住,高高吊在半空。其他几人或倒地不起,或不知所踪。那只狂暴的黑熊正朝他们所在的方向奔来,眼中红光更盛。
"它还在狂暴状态!"松谷先生紧张地说,"即使是你,现在也难以安抚它..."
阿风却感到一种奇怪的平静。他举起带有印记的手,缓步走向迎面而来的黑熊。风影想要阻拦主人,被松谷先生拉住了缰绳。
"等等...让他试试。"老者低声说,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黑熊在距离阿风几步远的地方突然停下,巨大的身躯因愤怒而颤抖。阿风慢慢伸出手掌,让印记完全暴露在黑熊视线中。令人惊讶的是,黑熊眼中的红光开始减弱,它低下头,发出低沉的呜咽声。
阿风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继续向前,最终将手掌轻轻放在黑熊的鼻子上。一阵温暖的能量在两者间传递,黑熊的体型逐渐恢复正常,眼中的红光完全消失了。它亲昵地蹭了蹭阿风的手,然后转身慢慢走回林中。
松谷先生长舒一口气:"难以置信...灵枢印记竟然有如此力量。阿风,你刚才还看到了什么?"
阿风正想描述那些闪过的画面,突然注意到灵枢古木的树干上,随着裂纹的愈合,露出了之前被遮盖的图案——那是一系列古老的壁画,描绘着人与自然的和谐共处。
"那些画...它们讲述了族蔨山的秘密!"阿风激动地说。
松谷先生走近观察,脸上露出恍然的表情:"原来如此...灵枢通过你修复自身时,也揭示了隐藏的历史。看这里——"他指着一幅特别的画面,上面画着一群人围绕灵枢古木举行仪式,其中一人手持与阿风手掌上相似的印记。
"这是守护者的传承仪式。自古以来,灵枢古木会选择特定的人类作为守护者,赋予他们与山中万物沟通的能力。"松谷先生意味深长地看着阿风,"我想,它刚刚选择了你。"
阿风震惊地看着自己的手掌,印记的光芒正在慢慢减弱,但依然清晰可见。他回想起那些闪过的画面,突然明白了自己梦境的意义。
"所以我梦到的发光山和巨树..."
"是灵枢在召唤你。"松谷先生点头,"很少有外人能收到这种召唤,你一定有着特殊的血脉或品质。"
他们检查了寻真会的人,发现除了执事重伤外,其他人多是轻伤。松谷先生用草药为他们处理了伤口,但抹去了相关记忆后,将他们送出了圣林。
"他们会记得一次失败的探险,但不会记得圣林的秘密。"松谷先生解释道,"这是对他们最仁慈的惩罚了。"
夕阳西下时,阿风和松谷先生坐在灵枢古木下休息。风影安静地在一旁吃草,偶尔好奇地嗅嗅那些发光的植物。
"这意味着我要永远留在族蔨山吗?"阿风突然问道,语气中既有期待也有忧虑。
松谷先生摇摇头:"守护者的职责是保护灵枢,而不是被束缚于此。你可以继续你的旅程,但必须定期回来加强连接。印记会指引你方向,也会在灵枢需要时提醒你。"
阿风低头看着掌心,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归属感。族蔨山不再是旅途中的一个站点,而成为了他生命的一部分。
"我想了解更多,"阿风抬头看向那些壁画,"关于守护者的历史,关于灵枢的秘密..."
松谷先生微笑着点头:"这正是我要教你的。不过今晚,我们应该休息了。明天开始,你将正式学习如何成为一名真正的守护者。"
夜幕降临,圣林中的光点更加明亮,如同繁星落在了地上。阿风靠坐在灵枢古木下,感受着树干传来的微弱脉动,仿佛能听到这座古老山脉的心跳。他知道,自己的生命从此与这座神秘的山紧密相连,一段全新的旅程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