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缺陷(2 / 2)

李当归喉结滚动:"那...这怪物最后下场如何?可有人将其降服?那场灾难又是如何平息的?"

"它从未被任何人或任何力量降服。"

白泽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李当归顿时震惊不已:"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它还活着?"

"非也。"

白泽抬手打断他的胡思乱想,指尖在卷轴上轻轻一叩,"天道岂会容此等凶物长久肆虐?正如我方才所言,这怪物的缺陷便是其贪婪本性。"

画卷上的饕餮突然抽搐起来,它的人手疯狂抓挠着自己的腹部,腋下的眼睛暴凸而出。

白泽的声音带着某种宿命般的冷酷:"它吞食了太多生灵,最终生生将自己撑爆而亡。"

李当归瞪大了眼睛,随即长舒一口气:"撑死了啊..."

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如此便好。"

他又冷眼望向画卷,心中暗忖:这等怪物,最好永远别再现世。

然而,就在这个念头闪过的瞬间——

"吱嘎!"

画卷上的饕餮突然开始蠕动,它的人手抓住画框边缘,似乎想要挣脱而出。

它的人脸扭曲变形,血盆大口裂到耳根,露出螺旋状的森白利齿。

"小心!"

李当归几乎是本能起身地暴退三步,腰间双剑同时出鞘。

长剑"辞故人"在初升的月光下泛着青芒,短剑"见新雪"则如一道银练。

剑锋直指那试图挣脱画卷的怪物,他的手腕却在微微发抖。

"呜..."

坐在白泽身旁的白九忽然发出一声近乎呜咽的低鸣。

这位方才还优雅从容的绝美女子此刻完全变了模样——十根手指的指甲暴涨三寸,尖锐如刀,乌黑的长发无风自动,在身后狂舞。

但她的身体却像受惊的小兽般瑟瑟发抖,死死拽住白泽的衣袖,躲在他身后。

白泽的眼神骤然转冷。

"孽畜。"

他修长的手掌向前平推,袖袍无风自动。

一道金光自掌心迸发,在空中凝结成古老的符咒。

那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某种亘古不变的威严。

"滚回去!"

符咒轰然印在饕餮狰狞的面门上。

怪物发出凄厉至极的惨叫,那声音像是千万把钝刀在刮擦骨头。

它的人手疯狂抓挠着符咒,却见那金光如同烙铁,所触之处腾起阵阵黑烟。

"嗷——!!"

饕餮的身形开始扭曲、溶解。

它腋下的眼珠暴凸到极致,最后"噗"地两声爆裂开来,溅出腥臭的黏液。

那张血盆大口不甘地张合着,却再也发不出声音。

最终,它如同被阳光照射的晨雾,彻底消散在画卷之中。

画卷重新恢复文字模样。

庭院里重归寂静,只有晚风拂过樱花的沙沙声。

李当归的剑尖仍在微微颤动,后背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浸透。

他盯着那卷看似普通的卷轴,喉头发紧,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先生..."

李当归的声音还带着几分颤抖,双剑虽已归鞘,手指却仍紧握剑柄,"方才那是...什么情况?那怪物不是死了吗?"

他的双腿微微发僵,迟迟不敢落座,目光警惕地在那卷轴上逡巡。

白泽朝他轻轻摆手,银发间流转着温润的光晕:"无妨,坐下吧,方才只不过是这‘神力画卷’本身无比玄妙,不仅能记载神力历史,连神力者本身的气势也能记载下来,因此只是饕餮的残暴凶性体现在这画卷之上罢了。"

李当归这才缓缓落座,石凳冰凉的温度透过衣衫传来,同时心中暗自赞叹这神奇画卷的力量。

他转头看向白九,却见这位绝美女子仍在不自觉地发抖,那双如霜似雪的美眸中竟泛起盈盈水光,在月光映照下如同破碎的琉璃,可怜又动人。

她纤细的手指紧紧攥着白泽的衣袖,骨节都泛出青白。

白泽伸手握住她冰凉的手掌,将她轻轻拉回石凳。

他的动作极尽温柔,指尖拂过她略显凌乱的乌黑长发,将几缕散落的发丝别至耳后。

"九,"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像是亘古不变的山岳,"饕餮已死,无需恐慌。"

白九的睫毛轻轻颤动,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她像只受惊的幼兽般将身体紧紧贴向白泽,额头在他肩头轻轻蹭动,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当她抬起眼眸时,那目光中已经满是幽怨。

她的声音带着细微的颤音,像是风中摇曳的银铃:"你明知饕餮对万妖都有压制...还特意打开它的记载,莫不是...莫不是存心要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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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泽摇头:"你如今已是十尾雪狐,便是面对此等凶物,也当无所畏惧。"

"不听。"白九突然别过脸去,发丝扫过白泽的下颌,"你就是故意的。"

她的话语带着几分娇嗔,却又透着说不出的委屈。

白泽的唇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你方才...当真只是害怕?而没有借着这个机会,稳固你的十尾神通?"

白九的身形突然一僵。

她缓缓转回头来,眼中的泪光不知何时已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被看穿心思的羞恼。

"你真是..."她咬着下唇,雪白的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无趣。"

话音未落,她的身体却诚实地又往白泽身边靠紧了几分,只是将头扭向一旁,不肯与他对视。

那微微嘟起的唇瓣和轻颤的睫毛,在烛光下显得格外生动。

李当归的注意力则完全不在白九的情态上,而是抓住了二人话语中的重点。

根据二人话中的意思,饕餮的危险程度甚至足够压制各种大妖,而更让李当归觉得厉害的,则是眼前这位九前辈此时似乎已经有能不畏惧饕餮的实力,那实力到底该有多深不可测?

李当归心中再次震惊,恐怕眼前女子能有如此实力,离不开白先生的推波助澜。

月光下,白九依偎在白泽身旁的身影忽然显得无比高大,深不可测。

然而,白泽话锋一转,打破沉默,说出一件让李当归更加瞠目结舌的事实:"这饕餮神力虽已绝迹于世间...但后世却出现了一种类似的神力。"

此话一出,李当归刚放下的心再次提了起来,等待着白泽的下文。

白泽的指尖轻叩石桌,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解释道:"依然是一级神力,同样强大,同样带着致命缺陷。"

"那..."李当归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他颤抖着指向已经恢复平静的画卷,"这上面...有记载吗?"

白泽缓缓摇头:"没有。"

"什么?"李当归猛地站起身,石凳在地面刮出刺耳的声响,丝毫没有预料:"那岂不是说...这种神力现在就存在于世间?"

"正是。"白泽的回答简短有力。

李当归的呼吸变得急促,他不明白白泽为何能如此镇定。

他赶紧追问道:"这神力又叫什么?觉醒在谁身上?会不会危害人间?先生为何不除掉它?你一定可以办到的吧?要是它出现在白虎城,出现在百草堂怎么办?这可如何是好?!先生!?"

白泽抬手示意他冷静,宽大的袖袍在月光下如同流动的水银:"稍安勿躁。"

他的声音忽然变得意味深长,"这个神力不仅存于世间..."

"你还曾亲眼见过。"

这句话如同一记闷雷再次砸在李当归心头,少年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将记忆中的每一个神力者都细细筛过...

没有。

完全没有头绪。

晚风突然变得刺骨,卷起一片樱花掠过他苍白的脸颊。

"这种神力,名为'狮虎'。"

白泽的声音如同冰泉流淌,在寂静的庭院中格外清晰。

李当归的瞳孔骤然收缩。

白泽的银发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正如'饕餮'神力觉醒在了饕餮身上,'狮虎'神力也觉醒在了狮虎身上,他是一头灵兽,而这只灵兽此时正在青龙城幽冥楼徐氏手中。"

李当归的脑海中顿时闪过一道身影——那是一位总是身着华服的美艳妇人,怀中永远抱着一个婴孩。

记忆中的画面逐渐清晰:妇人涂着蔻丹的纤长手指,怀中孩童天真无邪的笑容,还有那日他和向着妇人抱拳行礼...

除此之外——

"我去过百草堂,认识你大姐...她是个很好的姑娘..."

这句话如同惊雷在李当归耳边炸响。

他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

那样危险的存在,竟然曾经离自己、离自己的亲人如此之近!

自己却毫不知情!

"白...先生..."他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眼前阵阵发黑。

白泽宽大的袖袍突然无风自动,一道清凉的气息拂过李当归的面门:"莫慌。"

这简单的两个字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让李当归狂跳的心脏稍稍平复。

白泽的声音沉稳如山:"放下心来,我可以明确告诉你,狮虎不会像饕餮一样带来那般滔天的灾祸。因为它觉醒神力后产生的缺陷,与饕餮截然不同。"

"是什么缺陷?"李当归急不可待地追问,声音嘶哑。

白泽的目光投向远方的夜空:"觉醒狮虎神力者神智永远如孩童,身形永不会长大。"

他顿了顿,"而且'狮虎'神力远不如'饕餮'可怕——它只能吸取神力,无法吞噬神力者。"

夜风突然变得凛冽,卷起白泽垂落的银发。

他补充道:"即便同为一级神力,亦有强弱之分。饕餮强于狮虎..."

月光下,白泽的侧脸如同冰雕般冷峻。

"而狮虎,又强于'拘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