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章 英雄归来,论治河套(七)(2 / 2)

议事厅里的气氛一下子热了起来,连空气都仿佛带着股振奋劲儿。

众人望着窗外的阳光,仿佛已经看到草原上牛羊成群,棱堡里炊烟袅袅,边疆再无烽火的日子——

那崭新的未来,正一步步朝大明走来。

朱有建也笑,却抬手压住笑声,目光灼灼:

“第一座堡,朕打算起名‘守法堡’。

孙将军,你给朕钉下去,也给自己钉下去。

十年后,朕要在堡顶给你立碑——

碑上写:

‘大明崇祯十八年,副总兵孙守法,率三千疲卒,复千里河套,自此北虏不敢南牧。’”

孙守法猛地抬头,眼里血丝炸开,像两团炽炭。

他忽然单膝跪地,声音嘶哑却稳得出奇:

“臣——领旨!”

那一刻,他脑子里不再嗡嗡作响。

他仿佛看见:

冬雪覆盖的草原上,一座黑色棱堡拔地而起,炮口吐出的火舌把夜空烧得通红;

堡下麦浪翻滚,屯丁的孩子追着风车跑,笑声顺着黄河飘进关内;

而更远的天际,鞑子的狼旗再也不敢越过那条火与铁铸成的地平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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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事厅里忽然静得只剩炭火“哔啵”。

马进山跪过的那块金砖还带着余温,像把热炭塞进了每个人的胸口。

朱有建抬手在空中虚按,示意众人收声,目光却穿过窗棂,投向更远的北方——

那里,秋草连天,风一吹,便露出灰白的草根,像一道道旧伤疤。

“马进山。”

皇帝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铁器擦过磨刀石的冷冽。

“朕给你三个时辰挑人。

今日日落之前,把甘州六卫还喘气的军户名册报上来——

不论老幼,只要姓军,一个不落。”

“臣遵旨!”

马进山抱拳,甲叶“哗啦”一声,像平地炸起一道小霹雳。 他喉结滚动,声音低却稳:

“陛下,甘州六卫如今散在河西各处,有的给商队当护卫,有的在山里垦荒。

要聚齐他们,得先派人沿途敲锣告示,再发‘归籍令’——

臣定能召集全,不负陛下圣恩!”

朱有建哈哈大笑道:

“好,马爱卿尽管去做,斡难河总督位置,朕预先许你了!”

朱有建看向孙守法一眼,说道:

“孙爱卿,朕还打算让你先行坐镇归化堡,待阴山主堡建成,总督之位你当仁不让。”

孙守法愣住。

“总督”二字,比副总兵的“副”字重得太多,像一块烧红的铁印,烫得他耳根发红。

朱有建却不容他推辞,抬手在空中一划:

“甘州、肃州、宁夏、榆林、大同、宣府——

六镇旧军,朕一并改募。

家眷随军迁徙,沿途驿站、粮车、医官,朕已让鲁总监备好。

到河套后,十人一棚,三十人一哨,百户仍用旧称,却归棱堡直辖。

军饷、屯田、牧场,全按今日说好的办。

朕只给你们一句话——”

他声音陡然拔高,像利箭离弦:

“草原可以跑马,但跑不出朕的掌心!”

话音落地,殿外忽起一阵风。

风掠过棱堡的飞檐,吹得旗角猎猎作响。

马进山忽然咧嘴,露出缺了半颗门牙的笑:

“陛下,末将定守好斡难河!

不让草原能跑一匹鞑虏战马!”

他转身大步往外走,靴跟踏得金砖“噔噔”作响,背影竟像一杆新磨的标枪,笔直地戳向北方。

孙守法望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二十年前,自己第一次穿上副总兵甲胄的那天。

那时他也这般年轻,这般滚烫。

只是那时,他守的是关墙;

如今,他要去守草原。

朱有建负手而立,目光越过众人,越过窗棂,越过尚未发芽的冬麦地。

他仿佛已经看见:

来年开春,第一座棱堡的炮口会喷出第一簇火;

第一群甘州军户会牵着妻儿,在堡下扎起第一顶白毡帐;

第一垄冬麦会拱破冻土,把绿意一直铺到黄河边。

而更远的地方,鞑靼的狼旗会第一次犹豫不前——

因为他们终于发现,草原的尽头,不是天,而是大明的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