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嗓子干涩,发出的都是气音,旁的说的什么都听不清,只有这句四哥听的清楚,一声一声,像离巢雏鸟的泣血悲啼,听的秋棠心慌。
秋棠心酸的替白芷理着颊边的鬓发。
她恍惚想起从前,老爷总说她像老宅那尊青铜香炉——再虔诚的烟火,终究只是供台上的配角。
她侍奉霍锡辙多年,若说对霍锡辙没有心思,那是骗人的。
只是她恪守本分,心里明白,自己的身份,能在少爷身边贴身伺候,已经是天大的造化,哪敢奢望更多。
这些年,少爷顶着压力坚决不娶亲,府里没有人不知道,他是始终惦记着白芷小姐,可是也谁都知道,白芷小姐于少爷,终是镜花水月,抓不住的。
这次得了这样的机会,秋棠更多是替少爷高兴的。
少爷这样用心,总算没有白白等她一场。
可如今,人是接回来了,心呢?是否还留在遥远的黔州督军府?
秋棠心中忐忑,好在,好在是她听见了,不是少爷,否则,经过这样的一场颠沛流离,不知道少爷要怎么伤心呢!
窗外的天光一寸寸缩下窗棂,西风卷着细雪扑在槅扇上,把檐角的冰溜子吹得轻颤。
秋棠裹紧棉袄走出门,呵出的白气还没散开,就对上副官惊慌站直的身影。
“白芷小姐路上受了风寒,得炖个山药红枣乌鸡汤。只放几片姜,莫放老酒。”秋棠吩咐,“记得让厨房用细纱布滤三遍,不然不好下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