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孝薇看着父亲鹰隼般的眼睛,突然想起新婚夜曾国宇为她摘凤冠时说的话——"你父亲要的从来不是女婿,是拴住猛虎的锁链。但如果你是那个紧箍,我甘愿戴着。"
"您掣肘他,不就是要毁了我吗?"她声音发颤,想起在南京陈碧茹和她说的那些话。
父亲这样掣肘他,早晚他要反噬,到时候,她这个枕边人,就是第一个牺牲品。
如今,他和白芷……
"啪!"徐润年突然拍案而起,多宝阁上的珐琅钟震得嗡嗡作响。
他抓起案头白玉镇纸——那是亡妻生前最爱的文房之物——却在扬手的瞬间僵住。
"岳父大人年节里发这么大火做什么?"雕花门被推开,寒风卷着雪粒子扑进来。曾国宇军装外罩着徐孝薇亲手缝的灰鼠皮大氅,指尖还沾着院中腊梅的雪水。
徐孝薇被他揽入怀中时,闻到了熟悉的硝烟味混着白芷房里的书墨味。
她挣了挣,却被丈夫铁箍似的手臂锁住。那只戴着翡翠扳指的手正轻抚她后背,就像安抚炸毛的猫儿。
"孝薇不懂事,小婿替她赔罪。"曾国宇一揖到底,军靴磕在大理石地上清脆一响。抬头时,他眼底的笑意未达眼底,像戴了张精心描画的面具。
徐润年眯起眼睛。女婿颈侧那道抓痕新鲜得很,怕是今早才添的。他忽然觉得有趣,这头自己亲手喂大的狼,终究逃不出猎人的笼子。
"女大不中留啊。"徐润年拉开抽屉,牛皮纸包裹的军火单子像道催命符,"范家能给的火炮射程不过三里,这批新到的德国货..."他故意将文件在女儿眼前晃过,"够把南京城墙都轰个对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