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暗无天日、毫无尊严、永远被圈养在恐惧和匮乏中的日子……他猛地打了个寒噤,胃里一阵翻涌。光是想想,那熟悉的、令人作呕的绝望感就重新扼住了他的喉咙。
离开?
跟着薛常麟那个老鬼去南京?那张沟壑纵横、带着腐朽气息的老脸瞬间挤占脑海,曾国泰本能地感到一阵剧烈的恶心和恐惧。
那双枯爪般的手抚摸皮肤的触感,那镶着铜片的马靴踩在地板上发出的冰冷声响,那被强行压制的窒息感,尤其是……臀后那隐秘的、被反复撕裂蹂躏的旧伤疤,仿佛又在隐隐作痛、灼烧起来!
他下意识地在椅子里蜷缩了一下身体。
可是……
曾国泰混沌的脑子仿佛被什么东西撬开了一条缝。
他承认——这个念头像污泥里翻出的气泡,带着浑浊的、令人羞耻的粘腻感——他活了小四十年,从穿开裆裤到抽上这口要命的烟,就没像在薛府这半个月过得这么……这么阔过!
那真是……神仙日子……至少在“享福”这一点上。
大烟抽的是最上等的云土,烧出来的烟泡又大又亮,光泽像流动的琥珀金,吸一口,那醇厚的滋味直冲天灵盖,把骨头缝里的馋虫都熨帖得舒舒服服。
烟枪?紫竹镶象牙嘴的、玉嘴的……任他把玩。手腕上沉甸甸的金壳怀表,脖子上油润润的翡翠扳指,手指上温润透亮的羊脂玉扳指,只要他露出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