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献祭(1 / 2)

戌时三刻。

薛常麟私宅内室,那架曾照见七姨太妖娆身影的翡翠屏风,此刻映出的是一幅扭曲的献祭图景。

四个曾府壮丁,靴底沾着夜露碾过波斯地毯,将那卷硕大的金线鸳鸯被重重撂在黄花梨月洞床上。被卷里蠕动着,溢出断断续续、被棉絮滤得窒闷的呜咽,像垂死幼猫的泣鸣。金线在烛火下流泻着冰冷的光泽,鸳鸯交颈的图案勒紧在蠕动的人形上,刺眼得如同一个恶毒的玩笑。

“都统,三公子请到了。”领头的心腹眼皮都没抬,声音平板无波,“曾督军吩咐,药性一个时辰内散得干净,误不了您的事。”他刻意加重了“药性”二字,退后两步垂手侍立,目光却钉子般钉在被卷上,监视着薛常麟的反应。

薛常麟挥手屏退下人,镶铜马刺磕在青金石地砖上,发出清脆又瘆人的“咔哒”声。他踱到床前,浑浊的眼珠贪婪地逡巡着被卷。鼻翼翕动,一股浓郁的、混杂着陈年鸦片膏甜腻与恐惧汗腥的异味钻进鼻腔,让他微微皱眉,却又勾起更深的占有欲。

他伸出枯爪般的手,带着玉扳指的拇指狠狠碾过被卷顶部隐约隆起的人形轮廓——那是曾国泰头颅的位置。

“曾三公子,”声音像砂纸磨过锈铁,带着居高临下的狎昵,“这翡翠屏风,可还照得清你那细皮嫩肉?”

被卷里的呜咽骤然拔高,变成破碎的哭腔,伴随着更加剧烈的痉挛抖动。金线勾勒的鸳鸯翅膀被扭扯得变形。一只苍白得毫无血色的手猛地从被卷边缘挣扎探出,五指绝望地抓挠着滑腻的锦缎,指甲缝里尽是烟垢,徒劳地留下几道湿漉漉的浅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