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霍百川暴喝一声,抄起青瓷茶盏狠狠砸向地面。"砰"地一声脆响,瓷片如银花炸裂,飞溅的碎渣在霍锡辙手背上划出一道血痕。
"没有老子这些年周旋,你能在南京安安稳稳当你的先生?!"霍百川额角青筋暴起,手指几乎戳到儿子鼻尖,"现在翅膀硬了,敢教训起老子来了?!"
霍锡辙一动不动。血珠顺着手背滑落,在青砖地上洇开一点暗红。
"儿子不敢。"他声音沉静,却字字如钉,"但婚姻大事,儿子想自己做主。"
"做主?"霍百川怒极反笑,突然一把掀翻檀木桌案。杯盘碗盏轰然倾覆,滚烫的茶汤泼了满地。"好,很好!那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霍家养不起你这尊大佛!"
"爹!"霍锦屏急得站起身,月白裙裾扫过满地狼藉,"您慢慢和阿辙说......"
"你闭嘴!"霍百川暴喝打断,转而盯着霍锡辙,眼中淬着毒火,"他曾国宇能养出什么好姑娘?怕不是窑子里......"
"父亲!"
霍锡辙"唰"地起身,楠木椅在地面刮出刺耳锐响。他手背的血已流到指尖,却仍挺直脊背:"请您慎言!曾督军待她如掌上明珠,送她在南京求学......"
"求学?"霍百川阴阳怪气地打断,突然抓起盛满热汤的钧窑碗砸向儿子胸口,"怕是专门去钓金龟婿的吧?"滚烫的汤汁泼了霍锡辙满襟,他身形晃了晃,硬是没退半步。
"我告诉你——"霍百川喘着粗气,像头受伤的困兽,"除非我死,否则休想!"
陈氏的哭声突然刺破凝滞的空气。她扑上来推搡着丈夫,想将父子二人隔开。霍锦屏则死死攥住弟弟的衣袖,指甲几乎掐进他染血的皮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