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个架空的王朝吗?为什么会有大楚,为什么会有陈胜啊!
架空历史只架空了要用的那一段是吧!
季长天用折扇掩唇,一双狐狸眼笑得弯起:“小十九这冷笑话颇为出人意料,甚好甚好,等下我要说给谢知春听。”
时久眼前一黑。
完了,他让这冷笑话的诞生提前了一千多年。
季长天看着头顶的牌匾,认真思索道:“那依十九所言,我这宅邸是否也该改名为‘大楚兴陈胜王’斋?不过字有点多了,却是不甚美观呢。”
时久想象了一下那画面,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急忙抓住对方的胳膊:“殿下,我只是同您开个玩笑,您别当真。”
“是吗?”季长天收起折扇,扇尾在他额头轻轻一点,笑道,“其实,我也只是同十九开个玩笑。”
那张放大的笑颜近在咫尺,清透的眼眸中倒映着时久的影子,犹如一汪春水将他包裹其间。
时久瞳孔微微收缩,他迅速撒了手,后退一步,别过脸去。
扇骨触抵额间留下的清凉触感久久未散,他喉结滚动了又滚,半晌才道:“殿下……做什么……”
声音太小,季长天似是没有听清:“嗯?”
“……没、没事。”
“小十九吃过饭了吗?”季长天又问。
时久呼出一口气:“还没。”
他才不会说他是想吃完饭再过来的,然而古代没闹钟,又没人叫他,他起晚了呢。
“那快来,陪我一起吃。”
季长天说着便往屋内走,时久看着他的背影,十分怀疑他那身招摇的金红衣袍下是不是藏着一条蓬松的大尾巴。
狡猾的狐狸。
他抬脚跟上。
一进屋,他瞬间明白为什么以前这里叫“狸语斋”了。
数只猫正悠然自得地在屋里闲逛,见到季长天回来,不约而同地围上前,在他脚边喵喵咪咪。
时久环顾四周,眼神变得颇为怪异。
……这是怎么样一个千疮百孔的家啊。
大堂的柱子成了纯天然的猫抓柱,每一根都刻着累累战果,数不清的爪痕犹如战士的勋章,经年累月,有的甚至已经凹陷进去,让人怀疑这柱子迟早有一天要折于猫爪,这房子迟早会塌。
不过目前来看还没伤筋动骨,尚有努力空间。
转过同样伤痕累累的屏风,来到餐厅,一抬头就看到一只猫正蹲在他们即将吃饭用的餐桌上,肆无忌惮地喝着杯子里的水。
时久:“……”
这饭,它是非吃不可吗?
“去,”季长天将那只猫赶下了桌,十分抱歉地冲时久笑笑,“让小十九见笑了,其实它们平常还算听话。”
时久不发表意见,冲站在旁边的十八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婢女端上早已准备好的早饭,又收走了被猫舔过的杯子,今天的早饭是小笼包和鱼片粥,香气扑鼻。
季长天看向一旁站着的暗卫:“十八不坐下来吃吗?”
“我就不了,我来之前已经吃过了,”十八婉拒道,“您和十九吃吧。”
时久也不跟季长天客气,早已经开始吃了,他先尝了一勺粥,粥熬得十分软烂,鱼片鲜美嫩滑,没有一根刺,也丝毫不腥,咸香可口。
又夹了一个小笼包,轻轻咬开晶莹剔透的表皮,发现里面竟是蟹黄馅的,薄薄的包子皮里塞满了蟹黄,几乎要溢出来,他连忙嘬了一口,鲜甜绵密的蟹黄在舌尖化开,唇齿留香。
“这个季节正是蟹满膏肥,”季长天也伸筷夹起一个,“可惜我吃不得生冷性寒之物,如此鲜美,却只能尝上一两个过过嘴瘾,实乃望梅止渴,画饼充饥。”
时久向他投去同情的眼神。
他这辈子最大的爱好,除了睡觉就是吃饭了,要是连饭都不能好好吃,这也忌口那也忌口,还不如让他去死。
他又看向那一屉晶莹可爱的小笼包。
没办法,季长天只能吃两个,那剩下的他只好含泪笑纳了。
才吃到第二个,隔壁房间突然传来“砰”的一响,时久筷尖一顿,猛地抬起头来。
“不妨事,大抵是乌云盖雪又打碎了什么东西,小十九不必在意。”季长天波澜不惊道。
时久放下心来,继续吃饭。
是奶牛猫那倒也正常。
吃到第三个时,外面又传来一阵凄厉的猫叫,两只猫不知为何打了起来,一路打进了餐厅,谁都不甘示弱,在地上边翻滚边互踹。
一时间猫毛四散,蒲公英漫天飞舞,眼看着就要飘上他们的餐桌,落进那屉小笼包里。
时久睁大眼睛,思考是吹走猫毛还是移开食物的半秒钟里,季长天已然出手,十分熟练地用扇子扇了扇。
猫毛打着旋飘远,季长天轻咳一声,吩咐侍候在门口的婢女道:“让它们出去玩。”
婢女们很快请走了猫,清理干净猫毛,季长天颇为抱歉地看向时久:“它们平常……真的还算听话,也许是我许久未曾归家,久别重逢,它们有些激动了。”
时久默然不语,抬头看向旁边丝毫没受影响的十八。
看来吃完饭再过来的确是明智的决定。
有的时候,人果然还是得相信前辈的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