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旺财(上面8章后其实还有一章,发漏了,已补本章开端,加3(1 / 2)

春含雪 胖哈 3778 字 1个月前

不好,这些人毕竟做贼心虚,一感觉不对,正要做出逃亡等应对反应,紧接着就刷刷射出箭矢,三两下射中小厮跟小胡须男子的腿肘,阻断他们逃走,接着差役跟若钊等人先后跳出。

混乱一会,人就全被拿下了,至于前面负责盯梢的人,以及村子里的人,也都被拿住想。

小李早已吓得抖若筛糠,不敢言语,小胡子也是目瞪口呆,指责小李引来人,小李无可反驳,只是一味不解,直到看到他刚提起的某个女人抵达此处。

马车来,但马车边上慢吞吞跟着一匹骏马,马上的年轻郎君分外引人,但他拉了马缰,在言似卿下马车后,“夫人在雁城手眼通天,实在厉害,饶是这个村子的人都一丘之貉,比藏船一事闭口不言,也拦不住您到这找到这艘船。”

主事的是官府,代表朝廷,正要作对,等同造反,但要拿下所有相关之人,比如一个村子,就得花时间调度驻军了,这么快成事儿,只能说明言似卿大动静动用粮行苦力人手,就没打算铺张搜查各个嫌疑之地,而是打算走捷径揪出幕后某人,至少是比沈铜青隐藏更深,也更知内情的人。

这个人,是管事之一?

许稠?

若钊看了下这个小厮的嘴脸,记得许稠身边的得利小厮并非长这样,当时在门口,那小厮还帮许稠横眉竖眼敌视言以卿,他们看得分明。

那这个小厮.....

人被抓来了,摁在芦苇荡的泥地里,俩主仆面面相觑。

小李知道栽了,低头快哭了,“管事的....”

张雕自知大势已去,回头看向言似卿,“东家,您跟许管事是提前谈好,做戏不和,好让我以为有机会祸水东引,这才找您栽赃他,结果是我主动暴露了?还是您以前就怀疑我心怀不轨?”

言似卿怀疑管事里面有内奸,这并不是难以理解的疑心。

因为沈铜青虽是沈家人,却是旁支一脉,早就被周氏挪出管理核心,并不掺和家族海运生意,更别提如今言以卿跟长安玉贵坊达成的香料生意,更是机密,思来想去也只有管事们出了问题,往外勾结泄露内情,里应外合,在船上招呼了其他内奸,拿下了船只的掌舵权。

言似卿:“管事太多,以前未曾关注你。”

张雕:“.....”

脸色越发涨红,又气又无奈。

蒋晦嘴角轻勾,又扫了她一眼,但想到自己刚刚说了一些,她也没回应,倒是理了这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勾起的嘴角又放下了。

张雕气急之下,也忍不住说:“难道就凭我指出许稠的不对劲,您就认为我有问题?可他确实把我的提议抹除,难道不该是他有问题?”

言似卿:“他抹除你的提议,是因为在你跳出来之前,你确实已经暴露——你以为我让护卫们分开去找到你们这些管事,告知详情,要你们想一下可疑之地,只是为了让你们不耽误我的时间?”

什么?难道不是?

张雕骤恍然——她是为了让管事中的内奸察觉不妙,好派人出去传信,实则在请他们的护卫之外,另有盯梢的人,哪个管事暗中派人出去办事,既是暴露了,另有探子追踪,而那会他张雕已经浮出水面,言似卿跟许稠才私下定计......

“原来您跟他是故意不和,让我放松警惕!”

“可我已经派小李出来,您何必....”

张雕又恍然了!

但何之宏已经到了,正要说话。

“那你不得去通知狭城漕运的内鬼藏紧点?”

蒋晦赶在这姓何的县令走到言似卿身边说话之前,横插一嘴,又拉了缰绳,带着马儿越了一步挡在何之宏面前,说:“如此阴谋,涉及地方官员,劳累何大人都得忙忙碌碌掐着点过来处置收尾,你们就不惭愧吗?”

张雕无语。

被马匹挡住且被一位商人居高临下的何之宏也噎了,但对长安背景可怖的玉贵坊压着忌惮跟恼怒,只能当没听懂,“蒋公子客气了,不敢当,本官应当的而已。”

若钊等人嘴角斜撇,什么都要言似卿洞察安排吩咐,什么事都在尘埃落定后才到。

可恨这言少夫人好像也没看出这等小官的清正坦荡之下的精明算计。

那小李鬼叫出来,“你怎么知道是狭城?你刚刚听到我们说话了?!”

他跟那小胡子男子跟见鬼似的,毕竟他们这里虽被包圆,但谈事的声音不大,不至于让这些人听见吧,何况这郎君是后脚才来的。

蒋晦见言似卿对他们的交谈没什么反应,也没兴趣继续跟小李等人声张真相,可又不急着定下局面,早点离开,拖延时间?

他心思一转,主动道:“这么大一艘船,再深夜航行,再隐蔽的水路,势必要过漕关水口,一入境就难免被漕运巡察船只遇见,若是雁城漕运没瞧见,那就是别城的漕运衙门有鬼。但沿海之地大多水运畅通,小门小户也有个小船打渔过日子,毕竟是水乡之地,一旦大船靠近,附近人烟焉能不知,除非那一地儿的人都能守口如瓶——细数起来,你们雁城有一门村落满是宗亲。”

“少夫人,此地是叫林公故里吧?”

他一个外来人,对此地详知无比,却又故作陌生问人,在张雕看来实在可恶。

既是虚伪。

言似卿本不想理会,可这人故意称呼自己,也只能回:“是的,蒋公子。”

知礼但话少,蒋晦在这人下马车的时候就已经下马,步履金贵,连淤泥地都懒得踩,亦步亦趋跟在她身边不远处,“少夫人也是早就猜到狭城那边有些问题?或者您本来跟林公故里这村的人有仇?”

他不问还好,一问,在场的人,反正雁城本地的,大多表情古怪,来回看他跟言似卿。

这些人表情也就罢了,蒋晦竟从言似卿那素来冷静端庄的皮相上看到了尴尬。

虽是一刹,很快遮掩了,他还是察觉到了——她瞥他一眼的眼神,透着几分懊恼。

好像在埋怨他故意挑事。

他应当知道这事?

那是什么事?

蒋晦惊讶,但也没上杆子继续撩刺人,打算不咸不淡混过去先,倒是言似卿素来能圆滑场面,只平静道:“林公故里的祖上跟狭城大总兵林大人的同支,往年与我有些恩怨。”

她说的与“我”,既是个人。

遇到灾祸,她才自提个人。

而非此前挂在嘴上的沈家,那时她将个人多年辛苦经营跟荣耀富贵默认跟其夫一并归属,从此无二。

这细微差别,蒋晦却品出了些许。

人品何止可佳,情义何止不负。

那沈藏玉,何德何能。

蒋晦心里很微妙,甚至很烦躁自己为什么要冒出这样的念头。

若是不装,出自世代皇家都有的傲慢,他理当认为:阶下之人,婚姻自许,与他何干。

所以他飞快抛开这些杂念,也随口扔出一句:“那一定是他们不好。”

这人是真不知?

言似卿本以为这人来之前就是揣着过往隐秘来的,也是做过详尽的调查,了然她的一切,自然也包括她跟狭城大总兵林黯父子的龌龊事,所以明知故问羞辱她。

如今一看,这人似乎不知情,是无意间发问张雕,结果.....

言似卿不再言语,而张雕那边已经派人通知了狭城的漕运内鬼,等于两边都被他卖了,自知没了活路,整个人都如霜打的菜苗,把能交代的都交代了。

“我们现在狭城外的海域让船内的副船陈兆跟王五等人借水下药,药翻一干人后拿下船只掌控,再将船改道来狭城,过狭城水路进入挨着两城地界的林公故里芦苇渡口,因为狭城漕运跟林家村都是被知会好的,所以不会暴露。”

“得手后,船在这,里面的香料货运都被移走了,移去了村子里的地窖之下,各家各户都藏一些,再通过小船一点一点移出去,水路陆路都能带,也就销卖了。”

好详细的计划,各个门路都想到了,还动用了一个村的人....难怪难查,难提防。

强龙难压地头蛇,地头蛇也难压地方宗族。

其他人听得冒火,柳儿都横眉竖眼了,何之宏怒斥他们为虎作伥等等,也提出要上告朝廷,“这林家村如此混账,肯定跟林总兵之子林沉光有关系,此子实在可恶....”

言似卿刚刚就在看那船体跟被摁住了几个船工,看了一会船体,道:“你们改造这艘船,是为何?你们手里想来也没有海运的摊子,如此费人费财,拿去做什么?”

香料珍贵,价值斐然,怎么卖都有进益,但这些钱若用来造船改船,那就不值当了。

船,才是最贵的。

张雕低头,抖着身体说:“是为了将它卖给别地的商贾,能赚更大一笔....”

其实言似卿对林总兵家还是有点忌讳的,刚刚问的其实是:林家拿了船做什么?

因为仅凭一言之词,不可能定一个城池大总兵儿子的罪。

沈家现在也只是商贾之家。

但若钦就很随意了,张嘴就说:“卖给他们狭城的商家?堂堂大总兵这么缺钱吗?”

张雕:“这我等不知,只是让照做....夫人,其实我们对您是真的没有恶意,只是一时被财富所迷,所以....”

苗头已经找到了,一直分心观察船体的言似卿就没了太大的精气去搭理此事,只是再看了一眼那艘船。

“不止吧。”

“难道不是想先用这艘船越过雁城的漕运监察,去别的地方混迹,最好运一些朝廷明令禁止的东西,一旦被查出,因为船只还挂在我沈家名下,在我朝律法中就是抄家灭族的死罪,而我沈家区区一介商贾,我一个经商的寡妇,纵有千般冤枉,上诉无门,又能如何?”

尤其是船只失联一事在此前还未定计,关乎生意名声,沈家自然是不好随便上报的,其实也就是这两天的事,若无佃户一事发作,言以卿雷厉风行顺藤摸瓜,这么快就找到了船只,沈家跟她都完了。

现在也只摸到了始作俑者的源头。

但刚得知张雕的人往狭城漕运那边去,她就心里有数了。

言似卿没提林黯父子,可简单几句就提出了幕后之人对这艘船的歹毒用心。

这种歹毒的背后并无巧思,也不算诡计,只因有一铁律可促成此事而已——林家乃是在朝官身,而沈家早已不是。

官官相护未有尽时。

众人未曾想到,眼下醍醐灌顶,当即神色大变。

这般猖狂,区区总兵也敢?!

若钊等人都面面相觑。

不知为何,一想到这位对所有人都礼遇周到的少夫人被人如此欺辱设计,被其几次夸赞英勇的若钊两人就莫名恼怒。

明明他们彼此真正的立场也是对立的。

他们下意识想说什么,但觑了下自家世子爷的淡淡脸色,只能闭嘴,而后者......

蒋晦:“看来少夫人有大麻烦,那我们就不好打扰了。”

这是要避而远之的意思了?

也属实正常,就算长安玉贵坊背景再大,也只是沈氏一个大主顾,怎么可能为了她动用人脉关系去对付一个总兵。

生意是生意。

言似卿:“蒋公子的护卫很厉害,几度帮忙,已是愧疚,关于香料生意,我一定完成订单,绝不耽误玉贵坊的事儿,蒋公子自可跟上面交代,绝不敢耽误您的时间。”

蒋晦:“这是一边感谢一边赶人?”

若钊若钦俩人齐齐转头看自家世子。

言似卿:“......”

这人怎么....这般肆意轻狂,说话忒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