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勋脸上那雍容和煦的笑容慢慢淡去,归于一种深沉的平静。他端起早已微凉的茶,啜了一口,目光落在儿子郭守乾身上,语气平淡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守乾,你方才怎么不言语?”
郭守乾心头一凛,忙起身垂手:“爹,这是公事,孩儿能说什么?”
“公事?”郭勋放下茶碗,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边军苦寒是真,张寅有所求也是真。然则这天下,苦处多了去了,求上门来的人更是如过江之鲫。咱们武定侯府的门槛,难道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迈,随便什么事都应承的么?张寅不过会一些丹药之术,我为何会看中他,还不是..........”说着手指了指上面。
接着站起身,踱到那炭盆边,拿起火钳拨弄了一下通红的炭块,火星四溅。“去年锦衣卫两件事办的不好,圣心凉了一些。”说着手指着刚刚自己坐的椅子“坐在这位置上,一言一行,皆如履薄冰。”
郭守乾听得真切,躬身道:“爹,儿子原在御前当差,后来又在京营,万岁不是那种.......”
郭勋看着儿子苍白而恭顺的脸,心中的严厉终究化开一丝。他叹了口气,语气稍缓:“罢了。你年轻,又在病中,我前面讲的你还记住几分?身处高位,权柄在握,这‘圣心’二字,变幻莫测,不是人臣所能揣测的。凡事,多看,多想,少开口。陛下怎么做,咱们就怎么做,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