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 51 章 江尧被安排……
江尧被安排了一处住所。
城堡的后厨。
——两只木桶旁边。
这个地方, 让江尧感觉自己像一个被摆放在地，随时等待被处理的大型食材。唔，他挣扎了两下, 但手上、脚上的绳索捆绑得很紧, 嘴也被封得很严。
老执事正在准备晚餐，他穿上围裙，带上手套, 从约尔带来的蔬菜里挑出最为新鲜的，仔细的清洗, 然后用精致的银质刀具切成薄片或块, 摆在一只盘子上。
然后端了出去。
江尧：【吃素的吸血鬼？】
江尧挣脱绳索，爬起来环视四周，厨房的窗户外有几只眼睛，那看起来实在不像人眼。
豆绿大的眼珠子, 过多的眼白, 让这几张脸看起来十分诡异, 江尧仔细拍干净衣服，在厨房转了两圈。
他饿了，这里灶台和食材应有尽有，他可以给自己简单准备一点饭菜。
系统：【居然没有肉？】
【看来是个吃素的吸血鬼。】江尧感觉自己讲了一个冷笑话，冷不丁笑了起来。但他很快控制了, 路易斯能听见自己的心里话, 从现在开始, 他应该减少自己的心理活动。
但这显然下策，人的心理活动是下意识产生的，第一反应很难伪装，刀尖划破江尧的手指, 他连忙含住嘴角，吮掉自己的血。
窗外的几双眼睛躁动起来，那些“人”的嗓子里发出了怪异的嗬嗬声，猛地把脸撞上窗户，那快不成形的脸就像肉泥一样堵在窗口。
系统提醒：【宿主，你在想什么？你切到自己了。】
江尧若有所思，盯着手指发呆，怎么能瞒过路易斯呢？洞察人心的吸血鬼，所有谎言在他们面前都觉无处遁形。
江尧：【我的金手指。】
系统：【你想要什么？】
给他一颗纯良的心脏。
—
“您总吃这些也不是办法。”老执事威廉低声道，“我看那位华人少年还算不错，他的颈部血应该相当美味，就和羔羊一样……”
路易斯摆手打断老执事，用刀叉开始吃蔬果沙拉。
偌大餐厅只剩刀叉轻撞的声音，路易斯坐在的一张长形餐桌，正中点着白蜡，散发着微弱光芒，精致的烛台下方摆放着成簇成簇的蔷薇花。
烛光摇曳，威廉倒出一杯红酒，轻轻挪到路易斯身前。
厨房传出声响，古堡多年没被动过的烟囱飘出了缕缕炊烟，路易斯的刀叉触及碗沿，眉头一拧。
老威廉忙一躬身，快步赶向厨房，到门口先是听见一阵急切的咳喘声。门外的吸血鬼已没了刚刚嚣张，全都挤在窗户下，抱成一团瑟瑟发抖。
推门一看，刚刚被五花大绑的东方人正蹲在灶台前，用风筒拉火，古堡就不用火，火炉一类深处蓄满灰尘，风一吹，立刻扬了江尧一脸土。
“咳咳咳！执事先生！”江尧转身，“请问，我能接盆水，把这里打扫了吗？”
老威廉沉默许久。直到身后迈近一个高大身影，江尧僵在原地，只匆匆一瞥路易斯，便赶紧低下头，紧紧盯着脚面像把脏兮兮的脸颊藏起来。
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吸血鬼身材高挺，却不过于壮硕，及肩的金发，让他看起来像一个冷峻王子，那漆黑的瞳孔闪过瞬间猩红。
包括他的头顶，本该空无一物的瞬间，跳出了一个数字1。
【公爵大人会责怪我吗？】江尧心想，【可是我好饿，我只是想做点饭吃。】
路易斯微眯起眼：“人类，真是狡猾。”
【嗳？】江尧不明所以，奇怪看着路易斯转身走远。
老威廉朝江尧一笑，他笑容很和善，“公爵大人看起来还不想吃你。”
“吃？吃了我？”江尧先是疑惑，而后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但身后空间窄小，仅几步，他就撞在了墙上，哎呀一声捂住脑袋。
“小心些。”老威廉说道，“跟我来。”
江尧跟上威廉，“你是谁？”
“我是这西莉亚女爵家的管家。”老威廉说道，“路易斯公爵刚刚苏醒不久，我特地来照顾他几日。”
江尧：“我来应聘，我有请帖。”说完展开自己的西装马甲，递出那张蔷薇花印记封签的信纸。
老威廉略感惊讶，戴上手套小心接过，“你是人类。”
“是的。”江尧认真回答，他回头，几只低阶丧尸跟他身后，正仰高了脖子吸食江尧所经地方的空气。
老威廉递回信纸：“这三只低阶亚人是古堡的佣人，莉丽负责打扫和厨房，查理负责安保和后勤，杰克负责接送来古堡的客人。”
江尧很谦卑诚恳：“原来是前辈。”
老威廉眼睛笑出皱纹。
三只低阶丧尸：感觉被嘲讽了。
“多有趣的组合。”老威廉将江尧带上了二楼，古堡腐朽呃木梯发出吱呀吱呀声，“一个人类，三只听不懂话的低阶丧尸，还有一位沉睡多年刚刚苏醒的大人。”
江尧好奇问：“威廉先生是吸血鬼吗？”
“不。”威廉道，“我是为吸血鬼服务的人类，高阶的吸血鬼会极大程度的减缓衰老速度，像路易斯公爵这样的纯种吸血鬼，成年之后，容貌不会发生任何变化。”
“这是你的房间。”威廉推开一扇门。
那一下动作，威廉的衣袖上纵了一厘，露出腕部一截疤痕，江尧瞥见，眼底尽是疑惑和疼惜。
“您的手……”
威廉莞尔：“为吸血鬼效命，可不是件简单的工作。”
江尧点点头，他知道，很多人类为吸血鬼工作，终其一身，都只是为了讨得吸血鬼的一口血，延年益寿。
威廉笑道：“我已经一百二十岁了。”
【好厉害！】江尧缓缓睁大眼睛。
威廉：“那江先生呢？您是为了什么而来的？”
江尧十指搅紧，歉疚盯着脚底。
威廉鼓励他：“没关系的，大家都是为了……”
“我为了钱。”江尧说。
威廉：“……”
古堡的房门破损斑驳，还未来得及修缮，门把松脱，威廉差点一只手将其拽掉，脚步也飘忽了两下。
“你为什么来的？”
江尧不好意思地说：“钱。”
威廉：“……”
江尧走进房间，房间很大，连床都是古典雅致的四柱空底床，江尧很满意，他推开窗，窗外百米外是森然密林，影影绰绰，只有一轮弯月垂在夜空，偶尔有两只蝙蝠振翅飞过。
旧世纪的古堡建筑非常漂亮，斑驳的墙面、高耸的塔尖、墙面上精致的浮雕，宛如艺术般典雅庄重，满满的全是旧世纪的恢弘壮丽。
建筑的魅力，江尧发自内心的赞叹：【不知道这种古堡能卖多少钱。】
系统：【……】
江尧转身，发现威廉还站在门口，欲言又止看着自己，“威廉先生？”
老威廉呃了声，说：“江先生，给公爵大人工作是没有工资的。”
江尧：“……”
江尧的笑容渐渐凝固了。
第52章 第 52 章 这个管家，躁动。……
江尧在古堡住了一夜。
路易斯很少露面, 他似乎习惯了深居简出，最喜欢也是最常呆的就是他那位于顶层的房间，再没出现过。
威廉虽然还是人类, 但似乎也因喝过吸血鬼的原因, 养出了昼伏夜出的习惯。
还有三只被吸血鬼咬过，异变成丧尸的人类也是如此，这样一来, 古堡晴朗的白天，就只有江尧一个人了。
江尧：“……”
厨房里只有素食, 江尧吃过简陋的早餐, 把古堡周围前前后后全部转了一圈，他在古堡的后方发现了一座墓碑。
碑上刻着路易斯的名字，墓后，是被掀开的墓穴, 一个挖开的洞穴裸露着。
“这是公爵大人的墓。”威廉悄无声息的出现了。
江尧吓了一跳, 惊退两步, “威廉先生。”
威廉笑了笑，他撑着一把黑伞，将手里的另一把递给江尧，“阳光刺眼，可以遮一遮。”
早晨的阳光并不刺眼, 相反, 还有一种驱散薄雾的温暖感觉, 江尧道：“这个墓是被人挖了？”
威廉点点头：“猎人日渐壮大，但纯种吸血鬼已经没有多少了，所以……”
所以吸血鬼们强行唤醒了沉睡的路易斯，希望借他的力量抵御壮大的猎人团队。
可江尧记得, 书里的路易斯更像一个遭受到创伤后，丧失了部分智力的低智孩童，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主角攻道格，才会对路易斯心软。
是路易斯的苏醒时间提前的原因吗？
这就和书里走向不一样了。
威廉道：“我得离开了。”
江尧一愣，“您要去哪里？”
威廉说：“回到西莉亚女爵的家，路易斯公爵似乎暂时还不想和家族来往，我会如实禀报，之后会随西莉亚女爵一起来拜访。”
江尧这才注意到威廉脚步的皮箱，“等等，那我……那我怎么办？”
威廉：“公爵大人的执事是不会出事的，我先走了，祝您好运。”
“是的，”江尧只得接受这个现实，并起双腿朝威廉离开的背影稍稍一躬，“下次再见，威廉先生。”
系统：【怎么办？即没工资，又没人帮忙，难不成真要使唤那几丧尸？】
江尧叹气：“也只能这样了，总不能扔下路易斯先生不管。钱，我可以再想办法。”
系统：【……】
系统忽然觉得江尧陌生极了，如果按照江尧的性格，他现在应该拎着自己的皮箱果断离开才对！
等等！
难道是……
系统决定试探一下江尧：【不如放火烧了这个古堡，一不做二不休，趁太阳没下山赶紧离开第六区，这样就什么麻烦和危险都没有了！】
“这怎么行？”江尧皱起眉头，他为系统提出的这种荒诞计划感到，“我是公爵大人的管家，仆人的职责就是为主人效命。”
系统：【……】江尧得到了一颗纯良的心，这颗心会扭转了他的邪恶想法。太恐怖了……
一直蝙蝠振翅飞来，落在江尧的肩上，“威廉走了？”
蝙蝠发出了路易斯的声音，江尧犹豫问：“蝙蝠先生，请问你是？”
“打伞。”蝙蝠面无表情。
江尧立刻撑起遮阳伞，蝙蝠振翅，倒掉在雨伞下，说：“我是公爵大人的忠仆。”
“公爵大人应该还在睡觉，我现在不能带你去拜访他。”江尧认真的说。
“我叫艾维。”蝙蝠用他极小的豆子眼翻了江尧一个白眼，“路易斯先生根本就不需要睡觉。”
江尧：“什么？”
艾维：“吸血鬼睡觉只是模仿人类，用来打发时间的而已，事实上，大多数纯种吸血鬼都是这样。就算是沉眠地底，也只是因为他们不老不死，觉得时间太过虚无，用来虚度光阴的一种选择。”
“当人了，还有一种是大战之后，用沉眠来恢复身体。公爵大人就属于后者，但他身体远没有恢复到巅峰期。”
“甚至说，相差甚远！”
江尧推开了古堡顶层房间，漆黑环境差点让人迷失方向，那黑黢黢的黑洞一样的空间仿佛带着某种吸引力，江尧恍惚，以为自己要踏上断崖，心里生出一股浓浓的不安感。
“跟我来。”艾维叼住江尧的衬衣一角，把他拉扯进黑暗里。
阴冷感。
冷寒到浸骨，空气中重重的霉菌味和着一股特殊的，属于泥土的腥味，扑鼻而来，让人不适。
江尧不由放轻脚步，唯恐自己踩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太黑了，他甚至很难辨别方向。
耳边只有艾维扑扇翅膀的声音，直到脚下踩到一个什么，软软的，触感陌生。
艾维道：“到了。”继而飞到一边桌上，他用嘴叼住一根火柴，擦的一声，点亮油灯。
光芒散开，照亮僵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江尧。
艾维：“现在可以了……你在干什么！快挪开你的脚！”
江尧踩到了尊敬的公爵大人的脸！
“你你你！”一只蝙蝠用极具磁性的性感嗓音开始辱骂江尧，“你这个卑鄙的人类！你竟敢用你的臭脚，践踏尊贵的公爵大人的俊脸！我要撕拉你！再吸光你的血！”
蝙蝠如箭矢一样激射而来，那尖利的爪牙直冲江尧的眼珠而来，江尧下意识抬手，啪的把艾维扇在了墙上。
艾维：“……”
艾维贴着墙壁滑到地面，晕头转向。
江尧拿起一旁的油灯，他小心护着那明明灭灭的蜡烛，屈身凑近地上熟睡的路易斯。
路易斯赤身裸体蜷在地上，他的金色长发凌乱遮盖着眉眼，苍白的脸颊，和淡色干涸的唇瓣，与他骨瘦如柴的躯干，让他看起来像一个搁浅沙滩的美人鱼。
如果能忽略他俊脸上的鞋印就更好了。
江尧忍不住凑得更近，路易斯的皮肤非常好，那不正常苍白下，有丝丝青绿色的血管透出，他的呼吸很微弱，微弱到几乎察觉不到。
病态、呆板和惹眼的五官。
江尧感慨，忍不住用手抚摸他的碎发，“好美，公爵大人……”
“吸血鬼拥有蛊惑人心的美貌，更别提公爵大人了……”蝙蝠歪歪扭扭的爬起来，“如果是人类吸食吸血鬼的血，容貌和寿命，都会有大大的增益。”
系统顿时竖起耳朵，如果是往常，江尧这个一心只有钱的黑心管家，一定会开始盘算怎么悄无声息放干路易斯的血去黑市贩卖！
而现在……
“好神奇！”江尧双眼晶亮，纯真如一只羔羊，“那么路易斯先生真是人间瑰宝！”
蝙蝠叉腰：“当然！”
系统：【……】
还有两个时辰就是午饭时间，作为一个管家，面对一个破败的古堡实在有太多太多的工作等待他完成了。
江尧弯腰，将路易斯打横抱了起来！
艾维：“放肆！你居然对公爵大人不敬！”
路易斯被江尧横抱在怀里，近乎两米身材的舒展开，不仅让这个怀抱显得局促，还令路易斯身前的物什一览无余。江尧微微瞪眼，痴呆了片刻。
22……cm？
不知道是不是他骇然的目光太明显，还是吞咽唾沫时的声音太大，路易斯睁开了眼睛。
那灰败死寂的瞳色，如一潭死水，灰蒙蒙遍布雾霭，虚焦地盯着江尧，毫无感觉、毫不反抗。
这么精致的容貌和身体。
这样失智纯真的目光，实在太令人想犯罪了！
“公爵大人你醒了！”艾维停在江尧的头顶朝下张望，“糟糕，不太清醒。”
“为什么会这样？”江尧问。他把路易斯放到床上，牵过薄被轻轻覆盖住他的躯体，“冒犯了，公爵大人。”
艾维说：“公爵大人的沉睡期是一百年，坟墓被挖掘后，他被迫苏醒，但几十年前和猎人战斗的伤还没好全，所以清醒的时间极其有限。”
“那昨天？”
艾维：“公爵大人嘱咐我，古堡有其他人的时候，让我务必叫醒他，如果他意识不清，我可以藏在他的耳后，用他的声音说话。”
江尧：“原来如此。”
“那……找我的事情，也是公爵大人吩咐的吗？”江尧拿起油灯，在漆黑的房间里找到衣柜，刚一打开，一阵灰尘扑面而来，呛得他接连倒退！
蝙蝠振翅拔高身体，再缓缓落下，停在江尧的头顶，用嘴替他拿掉头顶的蛛丝，“公爵大人在伦敦的一家餐厅兑了5ml升的血水，那是用来招揽侍从的所有筹码，被你喝掉了，所以你必须得为公爵大人效命！”
江尧拧眉思考。
艾维气愤：“你知道纯种吸血鬼的血液有多么珍贵吗！？你居然说难喝！你等着吧，等公爵大人彻底清醒后，一定不会原谅你的！”
“哈，哈哈。”江尧干笑两声，从衣柜里拿出所有复古繁杂的西装，这些都是路易斯曾经的衣服，他预备拿去清理一下。
江尧离开房间路易斯的卧室，他不知道的是，路易斯那极富病态脸艰难挪动朝着他的背影。
那睁着的灰色虚焦的瞳仁，死死盯着他，淡色的唇微微张着，流出了一滴又一滴的口水。
“马上快午饭了，路易斯先生需要进午餐吗？”门外传来江尧和艾维的对话。
艾维扬高声音，不屑道：“路易斯先生根本不喜欢吃饭。你要知道，吸血鬼的食物只有鲜血才是最好的，但他们的食欲往往会伴随着极强的性、欲。”
江尧失声惊呼。
“腌臜的人类，根本不值得先生上他们！”艾维痛斥，“你在干什么？你脸红什么？该死的人类，你休想肖想公爵大人！”
路易斯淡灰色的瞳孔死死盯着紧闭的房门，一眨不眨，赤裸无比，非清醒状态下，他的意识转动得非常缓慢，脑海里的画面构成也极其简单。
甚至于，根本无法解读复杂的心理。
他明明听见了江尧的心声，却不懂那是什么意思。
譬如江尧在抱起他时，觉得他肌肤如一块上等的瓷釉，滑腻冰冷，很想很想一摸到底。
他不懂。
譬如，江尧看到他骇然的巨物时，脑海里瞬间联想到若作为路易斯大人的伴侣，这该是如何痛并快乐的一件事。
再譬如，知道吸血鬼食欲和情欲勾连时，江尧为自己想舔舔公爵大人的想法羞赧。
他一点都不懂这背后暗藏的、涌动着的隐含欲望。
因此，他也不懂，自己对着江尧流口水时，bo起的□□，意味着什么。身体的饥渴，似乎和他的脑神经断联了。
只剩下了本能。
第53章 第 53 章 这个管家，喂饱路易斯殿……
江尧后知后觉的发现, 他的行李不见了。
那日乘约尔的马车来古堡，被迷晕后，他的几只皮箱也随约尔不翼而飞, 这样一来, 他就没了换洗的衣物。
浴室的房门半掩，被门后的栓链栓着，只开着拳大的缝隙, 江尧站在门口，展开衬衣的动作因想到皮箱的事情而顿住。
一副衣衫半解的模样。
就是这时, 房门处传出窸窣声, 江尧侧头，就看见三张丧尸脸，挤在拳头大的门缝里，还不停手脚并用用力朝门内涌动, 试图挤进浴室。
“莉丽小姐、查理先生、杰克先生, ”江尧一脸无奈走近, “请不要这样，古堡还有许多需要打扫的地方，劳烦诸位打扫一下，好吗？现在，我要洗澡了。”
说完, 将门拧紧, 放水冲澡。
江尧低声喃喃, 心里开始盘算出一笔账，他的卡和存折都在行李箱里，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等待约尔先生再送新的食材来，拿回自己的皮箱, 取出钱来修缮路易斯大人的城堡。
系统：【……】等这个世界结束，江尧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干了这么多蠢事，一定会恨不得自己掌自己的嘴吧。
江尧洗过澡，换上了路易斯的衬衣，路易斯的衬衣长了许多，也更加宽大，下摆稍稍遮去大腿，江尧瞥见镜子中的时候，忽然觉得有些怪异，迅速穿上了西裤。
路易斯的裤子也有点长了，江尧挽起裤腿，捞起袖子到臂弯，抱着衣篓里的脏衣，径直到洗衣房清洗。
莉丽小姐找了过来，她的面容苍白，隐约能看出灰黑的腐肉痕迹，指甲漆黑，双眼几乎没有眼白，嘴里嗬嗬声，扭曲的双手和十指徘徊在他的脖颈之间。
江尧转身，被吓了一跳，随即将清洗好的衣服收进衣篓，一齐交到莉丽手里，“你来了，把衣服拿去晾起来吧。”
莉丽：“……”
系统忍不住提醒：【那是一只丧尸，宿主，她刚刚是想吃了你啊！】
江尧跨进厨房，躲在门口的查理猛然跳出，大嘴一张，猛力啃在江尧经过的地方。
江尧打开橱柜，拿出一叠银质餐具，放水擦洗，开始做饭。
他身后，查理手脚并用，好半天才把自己的牙从门上拔下来。
查理拧动着身体凑近江尧，江尧头也不抬，随手把两个土豆塞进了他手里，继而捞起自己滑脱的袖子，吩咐道：“查理先生，你会捣土豆泥吗？或者路易斯先生习惯吃中餐吗？我可以炖一点番茄，这里有咖喱！怎么全都是素菜……”
江尧略显苦脑。
系统：【……】
“路易斯先生，我可以进来吗？”傍晚时，江尧带着烤好的土豆饼和一杯番茄汁推开路易斯的房间门。
身后三只丧尸翘首等在最底下楼层，他们不敢踏上上楼的阶梯，仿佛天然就对路易斯有一种深深畏惧感。
“您在休息吗？”江尧一手端着吃的，一手举着油灯，他在昏暗里摸索前进，递出油灯照亮路易斯的床。
路易斯蜷缩着身体，躲在床脚，那双灰败的瞳孔无神看着江尧，江尧一愣，放下东西询问：“公爵大人，您怎么了？”
路易斯抱膝坐在床脚，丝绸床单堆积在他脚底，他的躯体赤裸，长手长脚拘谨的收拢，像极了一个可怜虫。
【好可怜。】江尧心底的声音，【上帝啊，有什么办法，才能让尊敬的路易斯殿下获得重生。】
路易斯的眼瞳缓缓移动了一下，他的眼底带着一些红血丝，他或许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那空洞的目光紧紧锁在江尧的脸上，一支汤勺递到嘴边，试图撬开路易斯的嘴角。汤勺里盛着江尧小心翼翼掰下来的饼干，泡在通红的番茄汁里。
江尧张开唇瓣，示意路易斯学他张嘴：“啊——”
红的唇。
艳的舌。
白的齿……
路易斯目光缓缓移动，像机械一样迟钝而缓慢，慢慢的张开嘴巴，启开一个缝隙，一滴口水顺着路易斯的嘴角淌了出来……
江尧一愣，用指腹轻轻替他擦掉。
【公爵大人的唇真软。】江尧在心里感慨。
他再次喂食，但喂给路易斯的所有吃的都不见他咀嚼或者吞咽，“你、公爵大人，是不合胃口吗？”
路易斯没有任何反应，他的肚子传来饥饿时的咕噜声，分泌出的口水浸湿了食物，但仍然不见他吞吃。
“抱歉。”江尧内疚的低头，“是我的厨艺不太好，我对西餐一窍不通，或者、或者公爵想吃什么？请告诉我！我一定会学着做饭的！”
毫无反应。
江尧急出了热汗，只能求助于艾维。
艾维倒掉在路易斯的床沿上，撑开翅膀梳理自己没有的毛发，说：“吸血鬼不吃饭，他们只喝鲜血。”
“可是……”
“饿不死的。”艾维飞到江尧头顶，“吸血鬼饿肚子，就是体能和精神力会降低，但不会死的，奇怪……公爵大人是肚子在叫吗？”
“怎么办？”江尧问。
艾维：“用你的血喂他。”
江尧：“我的？血？”
“你不愿意吗？愚蠢的人类，呵呵，我就知道……你根本就没有效忠路易斯大人的决心！”艾维飞走了！
江尧握紧自己的手腕，他想象了一下被刀割破手腕的场景，淋漓的鲜血如注流淌，鲜红温热……
路易斯居然开始动了，他松开抱住双膝的手，抓紧了脚下的床单，目光顺着江尧的想象，紧紧盯着他的手腕。
这时，江尧猛然摇头，他被自己脑海里另一个声音骂了一声愚蠢！他大力喘气，像骤然惊醒一样，仓皇后退，迅速否定了刚刚那个用血喂养路易斯的想法！
系统：【……】
可算是清醒了一下，他这个宿主，就算是换了心，也不至于愚善到伤害自己。
“我会好好工作，给公爵大人准备更多美食的。”江尧朝着路易斯深深一躬，继而抬头，“冒犯了。”
又将路易斯打横抱起，抱去浴室。
江尧：“我为大人擦洗。”
江尧尽心尽力，仿佛照顾一个瘫痪在床的病人，他放了热水，打开了浴室的顶灯，注意到路易斯不喜欢这么明亮的光线，他又换成了油灯。
路易斯的躯体非常漂亮，即便瘦弱，也依旧覆盖着薄薄的肌群，江尧扶着路易斯，另一只手不停拘捧热水替他擦身。
很干净。
路易斯很干净，身上丝毫没有长眠地底的异味，更没有低阶吸血鬼身上那轻微的腐臭味道，他的身上是淡淡蔷薇花的味道。
江尧：【路易斯大人像个女孩。】
浸泡在热水里的路易斯目光转动，似乎是想看清江尧的表情，江尧与他四目相对，愣了一刹那，抬手在路易斯面前一挥。
“公爵大人，你的眼睛……”他似乎看到了一点红光闪过，但很快那点光芒就消失不见了。
但路易斯目光的侵略性丝毫未减。江尧感觉自己的皮肤被目光被刺痛了，像是被吸血鬼的尖牙啃过，又像是被恶犬舌苔上的倒刺狠狠刮过。
像一条火舌，狠狠燎烫他的肌肤，江尧不自然的抓挠肌肤，脖子上留下了他自己抓出的红痕。
路易斯垂在浴缸里的手无意识抽动起来。
江尧看到了路易斯头顶的数字。
100.
江尧眨眼，思考许久终于得出结论，“您很饿吗？”
……系统：【……】
系统想吐槽，但转念一想，好像也对，吸血鬼的□□时时伴随食欲，路易斯面前痴愚的状态，怎么可能会有欲。
唯一的可能，就是公爵大人饿狠了。
因为这层想法，所以当江尧看到那巨物时，也只脸红了红。
他想，只要把路易斯大人喂饱就不会这样了。
第二天，江尧在古堡里的老式拨号机上拨通了威廉留下的电话，朝他要了一份菜谱。
威廉答应，会托人从十二区转送到第六区，然后交给第六区为吸血鬼服务的人类代送，比如约尔。
并着重交代江尧不要轻易离开古堡。
通话后第一天。约尔的马车没有出现。
第二天、第三天……一直到第五天。
上次送来的食材已经被江尧吃完了，这下不仅路易斯大人要饿肚子，连他都没有吃的了。
江尧花了一天的考虑，决定离开城堡，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第54章 第 54 章 这个管家，喂食。
古堡只有一条进出的路, 腐朽的铁门缓缓打开后，那条长满野草的小路，还留着约尔驱车经过的车辙印记。
江尧换上了自己的衣服, 一身妥帖的衬衣马甲和西裤, 临出门前，他仔细清理了自己的皮鞋。
黑皮红底，江尧十分喜欢。
“那我出去了。”江尧找出了古堡里的一只斜跨包背在身上, 然后朝远远站在玄关下，不敢走进阳光下的莉丽等人告别。
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艾维站在顶层窗台, 先是咒骂了一会太阳, 然后辱骂起江尧：“这个愚蠢的人类，该不会趁机逃跑吧！”
路易斯垂手坐在床头，身上穿着江尧为他准备的衣服，一身精致的西服, 搭配他半长的金发, 美如一座沉默的雕塑。
他一动不动, 灰暗的瞳孔没有一点焦距。
江尧一直走到午间，才找到了来时的那条巷子，它隐藏在鳞次栉比的高楼丛中，纠葛掩映的影阴里。
在那些城镇边缘的暗处，第六区的吸血鬼们如鬼魅一样潜伏在黑暗角落里, 正午时分, 炽热的阳光斜斜撒下, 在巷子紧贴墙壁的墙根处，创造出了一条狭窄的小路。
江尧贴着墙，小心翼翼走在这两拳宽被阳光照耀的小路。
他不时左右偏头，或看向墙壁另一边, 黑暗里亮起的那些猩红色的眼睛，他敢笃定，只要自己踏出了阳光的范围，就会立刻被这些丧尸撕碎！
系统：【宿主，你小心一点……太恐怖了，过会找到约尔就赶快回古堡吧！】
江尧点点头，一块石头突然从黑暗里被扔出来！
砸在了江尧的额头。
他一愣，只觉得额头一阵温热，鲜血滴落，吧嗒滴在脚底，溅起一点微弱的尘灰。
刹那，黑暗里的丧尸像是被按下了开机键，瞬息躁动，朝着江尧扑了过来！
“嗬嗬！”
江尧瞳孔瞪大，转身狂奔！
三两只丧尸扑在了江尧鲜血滴落的地方！那丧尸曝光在阳光下的瞬间浑身上下发出了铁棍炙烤生肉的滋啦声！
“嗬——啊啊！”
丧尸哀嚎不断！脸上的腐肉一块快掉落！在阳光下化作一滩腐肉烂泥！
江尧被吓得脸色发白，脚下不住狂奔，他身侧的暗处，数只丧尸在黑暗狂行，追赶！发出令人恐寒的嘶吼声！
系统：【呜呜呜呜呜。】
江尧不断狂奔，就在快要奔出路口的那一刻，一只利爪抓向江尧脑后！
那腐臭味道逼近鼻尖，江尧心脏一跳，用尽全力朝路口一跳！
噼里啪啦！
路障格挡牌被江尧撞翻在地，他滚出巷口，踉跄间直直往前一栽！
“啊！”江尧惊呼，但预想之中的狗啃泥没有发生，他栽进了一个温柔的怀抱里，散发着温软气息的怀抱。
江尧猛地抬头，视线所及是刀削斧凿的下颚和悬挺的鼻梁，他惊叹着，顺着男人平移的目光朝身后望去。
那追赶江尧的丧尸在冲出路口的刹那，被阳光一灼，化作了一滩灰黑色的恶臭肉泥，淅淅沥沥的浇在他撞倒的指示牌上。
那牌子上写着：正在施工，请绕道。
江尧：“？”
江尧正疑惑呢，后颈一紧，他被男人捉住站直，继而被一种俯视的目光，狠狠打量起来。
“多大？”男人问。
江尧：“啊？”
好高，这个异世界的人都这么高吗？江尧惊讶。
男人抽出一只本子，抬指掀开，继而拉开自己左胸前的小包，咬掉笔帽一口吐在里面，询问：“有二十吗？”
江尧搓了搓，因逃命而激动涨红的脸，老实回答：“二十三了。”
男人觑他：“不要卖萌。”
江尧：“啊？”
“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男人说。
江尧：“我、我……出来找约尔，他拿走了我的皮箱，里面有我所有的东西，还有钱……”
“放心，哥哥虽然不管人类的纠纷，但会帮你的，”男人点点头，继而在本子上一一记下江尧说的关键词，“抢劫，金额多少？”
说毕，开始摸索身上的所有包，胸前兜、衣兜、外套内侧兜……最后在工装裤最下面的一只包里摸出一只皱巴巴钱夹，打开，拈出他所有的现金递给江尧：“小可怜，不用找了……”
江尧脑算完了自己损失，赌场收益4亿多，扣掉3亿跨世界门票，和沈墨陆陆续续给他的两百多万，以及他均件5万欧以上的珠宝首饰……还有一些奢侈品……
“大概是一亿零七百六十万欧元，折算成英镑的话……啊？谢谢，那这样的话，就还差……”
男人：“……”
男人一把抽回自己的钱，阻止了江尧点钞的动作，“你、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是上任东家付的工资和……”江尧的话再次被打断。
“什么家庭会付你这么多工资？你是从事什么的？”男人怀疑的打量江尧。
江尧便后撤一步，规规矩矩道：“我曾在G国，为首富沈先生工作，我是他家的管家，除了工资还有高额奖金，以及我后续进行的一些投资，都给我带来了……”
“我叫道格。”男人竖起手掌，打断了江尧的话，“什么G国首富，算了……你现在是做什么的？”
江尧：“我现在是路易斯公爵宅邸的管家。”
道格：“………………”
路上行人往来，全都被拥有麦色肌肤的，逼近两米的道格吸引，他高出其他人的平均身高太多，理所当然成为了人群中的焦点。
等人们走近，才又注意到他面前的江尧，一为比例完美，腰身只足一握的黑发青年。
道格伸手揽住江尧，带他避到路灯下，背身询问：“路易斯？你是说路易斯？”说完，好像意识到自己的行为逾矩，挪开手，又补了一句抱歉。
江尧点头：“是的，请问你认识约尔吗？”
“不认识，”道格眯起双眼，嘴角勾起，“不过我知道中立区在哪，跟我来。”
中立区。
这里住着一群在人类和吸血鬼还有狼族之间讨生活的人，当然了，其中也不乏住着一些吸血鬼和狼人。
只有猎人，被禁止进入这个区域。
江尧：“谢谢你。”
系统：【宿主，怎么别人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啊！你……你快把我那个精明能干的宿主还回来！】
江尧：【中立区或许会有约尔的消息。】
系统：【……】
“上车。”道格拦下一辆的士，“到南区尾站。”
的士司机朝后看了一眼，关掉了计价器，直接朝道格伸出手。
道格摔出一沓纸钞：“该死的，有时候真不知道保护你们这些人干什么！”
的士司机：“危险区，请您谅解一下。”
道格：“开车！”
司机一脚踩下油门，江尧没坐稳，身子一歪，摔在了道格身上，道格一把搂住他，江尧仰面就是道格的呼吸。
道格：“……”
“勾引我？”道格眯眼问。
江尧：“啊？”
江尧吃了整整一周的素菜，昨天古堡的食材耗尽后，他还没进过食，加上一路从古堡赶到爱丁堡城镇，他几乎走了十里路。
而后又是狂奔逃命，肾上腺素迅速燃烧，结果就是低血糖，导致他精力不济。
道格说：“被我说中了，脸这么白。”
江尧张了张嘴，还没开口，就被道格抵着肩膀推开，后者义正言辞道：“抱歉，我有我的使命，不能缔结任何恋爱……或者是婚姻关系。”
末了又补充：“即便你再喜欢我也不行。”
“……抱歉。”江尧小声道歉，坐直身体。
系统：【宿主，你好像什么也没说啊，他怎么都想到结婚这茬了？】
纯良江：【道格先生应该没有恶意。】
系统：【……】好可怕的金手指，只是换了一个心脏，他的宿主就连最简单靠出卖色相博取利益的手段都忘了！
中立区位于爱丁堡一个边缘区，他没有区域名字，只有一只石碑歪歪扭扭竖在坑坑洼洼的马路中间。
上面写着几个大字：中立区。
石碑前后，则是一片非常宽阔的空地。如战后的场景，在阳光照射下，一张巨大不见边界的铁网，隔开了中立区和外界。
几个持枪的警卫全副武装，在铁网下游走，他们警惕周围的一切，稍有风吹草动，或是冲鸟撞击上铁网，触电发生声响，他们都会立刻举起枪支示警。
江尧注意到，一路以来，他和道格乘坐了的士，然后换乘了无人电车，一直到电车终点站，一路而来，逐渐进入无人区。
中立区和外世界接壤的部分就像萧条了许久的城邦。
“什么人？”几支枪笔直指向了道格和江尧。
警卫戒严，低声警告：“中立区禁止随意入内！”
道格低声解释：“中地区混住着人类、吸血鬼还有狼人，随时会发生混战，所以进出管控非常严格。”
“我们来找一个叫约尔的人类。”道格出示了自己证件，“猎人，道格，执行证号098.”
“他！”那枪支指向了自己。
江尧没有证件，他局促一笑。
道格：“他是吸血鬼的鬼仆。都朝你们卖萌了，还要怎么样？”
警卫：“…………”
江尧小声辩解：“我没有！”
“啧。”道格不满，示意江尧转过身，“牙印给他们看看。”
江尧：“？”
道格：“？”
两人对视，道格从这一瞬间的眼神里捕捉了太多的信息，“你……”他一哽随即抬手按住江尧的后颈。
剧痛传来，在江尧做出痛苦表情前，他被道格整个人一转，背对这谨慎上前的警卫。
衣领被按低，他纤长雪白的后颈露出，一枚青紫的牙印出现在后颈位置，夺目吸睛。
警卫只看了一眼，江尧的衣领就被道格指尖一捏，提起遮住，“新鲜出炉的鬼仆，我的押解犯人，办完事情我立刻带回义楼。”
义楼。
吸血鬼办事总部大楼，取自正义二字，用以宣誓和告诫所有猎人，他们为正义而战，为正义捕杀吸血鬼。
“你的执行文件。”警卫道。
道格揉捏山根，不耐烦道：“嘶——告诉我的警号。”
警卫：“……”
片刻后，道格拨通了一个电话，警卫惴惴不安看着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得罪了一个颇有来路的猎人。
道格冷酷道：“我在中立区，找人给我放行。”
然而，只有和道格挨得较近的江尧，全程听到了电话那头的辱骂声，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挨骂。
道格掐断电话，很快，警卫的对讲机响起。
一分钟后。
铁丝网被瞭望台上的人断电，警卫迅速打开巨网一角，为道格放行：“平安归来。”
他们通过后，在铁网关上刹那，电量恢复，噼里啪啦的电流迅速流通开来！像一张天罗地网！
全程只用了十秒不到的时间！
道格：“走啊，愣着干什么？难道……”
江尧身体一轻，被道格打横抱进怀里，他瞪眼，不可置信看着道格。
道格：“腿吓软了是么？”
江尧挣扎：“我没……”
“别动。”道格手上用力，“你的脖子上怎么干干净净的？你替吸血鬼工作，还是只羊羔？”
羊羔，指代还没被初拥过的人类，就是没被咬过脖子的。
江尧：“没有，我只是为路易斯公爵工作，并不是他的食物。”
道格眨眼：“天真。”
江尧：“……”
“路易斯不举吗？”道格疑惑，“听说他是刚刚苏醒的纯血，居然放着你这样的小可爱不吃，还让你到处乱跑？”
江尧正色：“我已经二十三岁了。”
“看起来像二十，扒掉这身衣服，也就十八。”道格说。
江尧：“……”
江尧咬着唇，决定不再和道格说一句话。
中立区很大，找一个人并不简单，道格也很少来，江尧说：“据点。”
道格：“什么据点？”
江尧道：“威廉提起过，差使人类的时候，电话都是拨打到中立区的据点，人类和吸血鬼还有狼人，都有自己的据点。”
“那你觉得是哪里？”道格扬眉。
江尧：“人员流动大的地方，比如菜市场可能是地址，人类一定要吃东西的。再比如外卖员，可能是传信人。”
进入中立区，照样先经过了一段无人区，路过几幢无人居住的外围高楼后，开始渐渐出现人群、餐厅和一些店铺。
江尧甚至看到了两个背着书包的孩子，在一家便利店门口，商量着是选甜点还是玩具。
这时，一个骑着摩托，身后放着一个箱子的人从两人身边擦肩而过，江尧闻见了饭香，肚子开始打鸣。
道格：“是他吗？”
“好香。”江尧道。
道格马上停住了狂奔的双腿：“真的？你闻见了？”
怎么不追了？江尧懵了：“是啊。”
道格挑高嘴唇，横抱江尧的姿势丝毫不影响他去追一辆几十码速度的摩托车，甚至速度还在加快。
“听说这种东西叫‘费洛蒙’，只有真心相爱的人，才能闻见对方身上的味道。”
江尧捂着脸抵御中立区干燥刮脸的风，他耳边全是风声，并没有听清道格在说什么。
摩托轮胎狠擦过地面，漂移后停下，男人翻身而下，快步走向一边的饭馆，“取餐，1111号餐。”
服务员道：“正在出餐，请您稍后，可以喝口水休息一下。”
男人点头，随手抄起茶杯，走到后厨接水，喝完后道：“借用一下洗手间。”
洗手间里很干净，男人上过后，直接从侧门上二楼。
“怎么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询问。
约尔：“路易斯的鬼仆来了。”
老人：“是来找你的？”
约尔点头：“我先走了，借一下你的通道。”
“等等，约尔……”老人阻止约尔，“是不是为了钱来的？我早就说过了，叫你还回去……”
约尔皱眉：“无所谓，这么一大笔钱，可以给中立区的孩子修建一个好的宿舍楼，聘请上百个警卫，我死而无憾。”
老人叹气：“中立区一样要遵守法律，你这样……”
“阿叔。”一个服务员快步而来，“有客人要见你，还有约尔。一位叫道格的自称是安全区猎人，要见约尔。”
阿叔叹气：“约尔，我们不能违背安全区，否则将失去在中立区的庇护。”
约尔咬紧下颚，跟阿叔去了花园餐厅。
“我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露天餐厅，江尧捧着菜单仔细翻阅，“还有……”
手里一空，道格直接抽走了江尧手里的菜单，翘高二郎腿，一手撑桌，将菜单整本递给服务员，笑道：“炒一本。”
服务员：“……”
江尧：“……”
“先生，”服务员笑着说，“中立区的菜价贵，请您不要浪费……”
道格曲指扣桌：“我会打包。”
服务员笑了笑，转身离开。
“这里的菜很贵？”江尧问。
道格耸肩：“谁知道呢？我也是第一次来。”
江尧：“……”
不过想想也很正常，中立区不准随意外出，资源有限，消耗品中食物是需求最大的，香烟酒水一类更属于资源匮乏时的奢侈品。
餐前甜点上了，是两指大小的一枚小蛋糕，摆在精致碗碟上，配着一枚小叉子，江尧一口囫囵吞掉，满足的眯起了眼睛。
太好了，可算吃到一点东西了！
“两位。”一位穿着得体的老人出现，恭敬朝道格和江尧一躬，他身后，约尔一脸不耐烦看着江尧。
“是你！”江尧立刻起身，“约尔先生，请问我的皮箱，还有……”
“卖掉了。”
江尧定格在原地。
“卖掉了。”约尔又说了一遍。
江尧石化了。
约尔：“钱已经花掉了。”
道格拎起一支叉子，把玩在手中，问：“花去哪里了？”
“你管不着，反正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约尔道，甚至打破了江尧心底的最后一丝希望，“不可能拿回来，这比交易涉及到了狼人还有军、队。”
“这些钱会变成孩子们的校舍，人类的孩子、狼族的孩子，甚至是混血的狼人和人类和吸血鬼的孩子，都会住进去。”
江尧低着头，黑发垂落，所有人都看不到他的表情，他的表情在正常和扭曲之间切换。
额角的青筋抽动，本我和表我在进行激烈的斗争，甚至想要冲破那颗纯良心脏的束缚，狠狠扼住约尔的脖子，将他掼在地上！狠狠鞭挞！
“喂！”道格一掌拍在江尧肩上。
江尧浑身一颤，猛然抬头，丹凤眼里的凌冽尽失，化作了受尽委屈的苦瓜脸，红眼看着道格。
道格：“………………”
道格抬手捂住脸，看似不想搭理江尧，实际心里已经发出尖锐咆哮。
太可爱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半个小时后。
所有菜品上齐，阿叔说这顿饭不用付钱，以后也随时过来用餐。
道格敲了敲桌面：“几顿饭就想打发我们了？”
约尔不满：“你想怎么样？”
道格示意江尧说话。
约尔皱眉，已经做好了被江尧刁难的准备。
“我、”江尧吸吸鼻子，委屈地说，“我需要一份工作。”
道格一愣：“就这？”
阿叔：“……”
约尔意外道：“你是路易斯公爵的鬼……家仆，你没有薪水？”
江尧更更委屈了：“公爵大人，一贫如洗。”
……
众人沉默了。
片刻后，阿叔回房后，给了江尧一份通行证件。
这是执行所下发的最高等级证件，一年只有十张，只有特定人也才能拥有，持证人以后可以和约尔一样，随意出入中立区和安全区。
江尧花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办理证件和录入系统。
最高通行证。
江尧看着这张巨额欧元换来的通行证，顿时欲哭无泪。
道格带着江尧离开中立区，双手撑在后脑，懒洋洋道：“傻瓜，你那些钱都够买下那家餐厅了，你居然只捞到了一个服务员的身份？月薪2000英镑！天呐！”
江尧的眉头飞快抽搐了一下。
道格并未察觉到他的异样：“别高兴的太早了，你还需要往义楼走一趟，阿叔只是为你作保，执行区还没认可你这张通行证，一旦通过，以后你的行踪就会被监视了。”
“这么复杂？”江尧犹豫了，他捉紧了打包的餐盒口袋，“可是，我是路易斯先生的家仆，我、执行区是人类的地盘吗？我去的话……是不是会给路易斯先生带来麻烦，我、我不去了……工作我也不要了！”
后颈一紧，江尧被道格捏住脖子，塞进了一辆直直开来的汽车，江尧被摔得晕头转向，道格贴上他的耳边，声音低沉：“傻孩子，居然这么信我？嗯？”
车厢里一片黑暗。
江尧缓缓瞪大眼，但意识很快模糊，直接软在道格怀里。
“好苗子，还是只羊羔，可惜了……”道格叹气，朝司机道，“回总部，给他装上定位器，送回路易斯的地盘。”
司机：“立功了。”
“转正了。”道格了打了一记响指-
江尧是被吵醒的，那耳边嗬嗬的声明显，还有口水滴在身上触感，很快让他从梦中清醒。
“公爵大人？”江尧被路易斯按倒在地，手和膝盖都使不上力气。
月亮很亮，那温柔的月色洒在路易斯的金发上格外温柔，但这也难以掩饰，路易斯扭曲面部带来的可怖。
他像只巨兽匍匐在江尧身上，不停地，不停在江尧的脖子上嗅闻，像是在检查自己的所有物，有没有被别人侵犯。
江尧很不适，他看到了路易斯头顶的数字。
100.
他饿了。
“你饿了，大人，我打包了饭菜……”
江尧的所有话都被扼在了喉咙里，他的脖颈被尖牙刺破，血液涌灌而出，路易斯像一个饿极了的饕餮，大口大口吞咽着他的汁液。
江尧眼瞳涣散，身体不受控制的发热，他并不觉得疼，反而涌起了一股难以言说的欲望。
“啊……哈……”江尧痛苦的拧眉，“路易斯……大人……不，太奇怪了，请放过……唔！”
第55章 第 55 章 这个管家，遇险
“啊……哈……”江尧痛苦的拧眉, “路易斯……大人……不，太奇怪了，请放过……唔！”
江尧手脚虚软, 脸上浮出红晕, 他勉力抬起手，捂住自己的嘴，用力吞咽回溢到唇边嘤咛。
路易斯太高了, 他匍匐在身上时，那身躯微微拱起, 江尧眼底是他赤裸的后背, 一节节凸起的脊骨。
为什么……
他明明给他穿好了衣服的。
“公爵……大人……啊！”江尧喉结滚动，眼角挤出了一滴泪，难以言喻的感觉折磨着他。
这颗纯真的心脏，根本无法接受这种过激的触碰, 他羞耻极了, 为自己欲望, 为自己羞耻的叫声。
“啊……”江尧发出一声叹惋。
路易斯在舔他！
“呜——”江尧宛泣，那痒意如虫蚁钻心，江尧根本无法忍耐，他抬高双手，攀住路易斯的后背。
路易斯血色的眼眸闪烁了几下。
江尧察觉到他的停顿, 双眼迷茫的望着他, 他蹬腿, 猩红的皮鞋底蹭过草地，磨烂了草坪，他的理智告诉自己该逃了，但实则身体很不满意路易斯的抽离。
“不……”那种空虚感, 被虫蚁啃噬的微弱刺痛，带着嗜骨的痒意，都在催促他索取更多东西。
他紧闭起眼，抚在路易斯背脊上的手轻轻用力，抓紧了路易斯的后背。
【我想要……】
路易斯稍稍偏头，他头顶的数字依旧持续在100.一双血色的瞳孔，紧紧锁着江尧。
【……想要更多的。】
路易斯微张唇瓣，通红的舌尖刮走唇上的猩红。他混沌的大脑开始思考，耳边的声音来自江尧，喉舌发出了微弱的吼叫。
“嗬嗬……”他似乎明白了江尧的心声，面部的肌肤因兴奋而扭曲。他无法组织语言，只有喉腔里嗬嗬声，表达着他无与伦比的兴奋！
朗月如照，圣光洒落在草地，路易斯赤裸消瘦的背脊高高拱起，他身下，一双穿着白袜子的脚蹬掉了一只皮鞋。
微风拂动草浪，江尧的心脏也游乜不停，他舔舐唇瓣，抠挖自己的脖颈和领带，所有挣扎动作微如蝼蚁。
“公爵……大人……”江尧偏过头，抬高自己的下颚，露出细长的脖子。
这是一个邀请和接纳的姿势。
路易斯目光灼亮，他张大嘴，仰头头颅，露出的尖牙点萃着鲜艳的红！狠狠咬在了江尧颈部！
江尧的眼睛瞬间失焦！
他的身体高高拱起，骤然摔落，砸在了草坪上！
他扶在路易斯背上的手脱力下垂，他平整的指尖刮过公爵大人的肌肤，留下了几道划痕-
夜晚。
浴室的灯坏了。
江尧只能用一盏油灯来观察自己的后颈，他的脖子修长细腻，肌肤上不见一丝痕迹，没有牙印，甚至连道格留下的印记都没有。
他轻轻拂过自己的后颈，瞬间打了个寒颤，他的脖子……
江尧浑身红透了！刚刚的酥麻感吓到了他，那过电一样的滋味，让他一下像筛糠似得连身抖动！
他得狠狠咬住嘴唇，才能保证自己不叫出声。
江尧端过油灯，将双掌上翻，他仔细观察着自己的掌腹和指尖，他是管家，平时上到统计规划宅邸预算，下到浇花做饭，给雇主熨烫衣服，大大小小的事情他都做。
一双手上，早就留下许多肉茧了。
这一下，居然全都没有了？
和公爵大人有关吗？
这是初拥吗？
可是，他知道被吸血鬼独占后，脖子上就会留下一枚牙印，这枚牙印会告诉其吸血鬼，自己不能再接受标记，他有了一位主人。
但是。
江尧的脖颈干干净净。
“恭喜你啊。”路易斯的声音。
江尧转身：“艾维。”
蝙蝠用路易斯低沉性感的声音发出了嘿嘿笑声：“你现在是羊奴了。”
“羊奴？”江尧不解，“我好像没有变成吸血鬼，我以为这是初拥……”
蝙蝠：“公爵大人并没有标记你，但他也愈合了你的伤口，你不会变成吸血鬼，你会成为他的粮仓。”
江尧沉默了。
虽然不用死，是挺好的了，但是……
艾维道：“你知不知道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殊荣，你还要初拥。你知道初拥意味着什么吗？路易斯大人从未在任何一个人身上留下过印记，初拥的地位会仅次于公爵夫人……这是人类能在吸血鬼世界获得的最高荣誉！哈哈哈！愚蠢的人类！居然还幻想着……”
“是免费的吗？”江尧突然的发声打断了艾维。
那只趾高气扬的蝙蝠一愣，不可置信瞪大它那双豆子眼，气得翅膀作出飞翼状，原地盘旋了好几圈，“你说什么？”
江尧拘谨道：“路易斯大人，会支付我一定的酬劳吗？”
“你说什么！？”艾维震惊，“能给公爵大人当羊奴，是你莫大的荣幸！你居然要钱？！你知不知你能得到多大的好处？你知不知道！”
江尧抚摸着自己光滑的肌肤，抿直唇线走出浴室，“我要休息了，明天开始，我会去中立区工作。”
艾维：“……”
艾维认为自己听错了：“去什么？”
江尧哼了声，翻上高高的床榻，拉过被褥遮住自己，闷声道：“工作，我得到一份月薪2000英镑的工作。”
艾维：“……那谁来照顾公爵大人？”
路易斯是个可怜的痴儿，他什么都做不了，甚至连衣服都穿不好，自己要是不在的话，他像傍晚时候跑出去咬人怎么办？
江尧咬住嘴唇，沉沉睡去。
艾维：“……你只是一个管家，你居然有这么大的脾气？”
天刚刚擦亮时，江尧就起来了，他吃过昨天打包回来的饭菜，其中一份装盘送到顶楼。
昨晚他虚脱昏迷，苏醒时路易斯先生□□的压在他身上，他半捂着眼将人拖拽上楼，离开时给房门上了两道锁。
铁链落地。
艾维毫不客气的指责江尧：“你这个胆大妄为的人类，你居然敢幽禁路易斯大人！”
公爵、伯爵、侯爵、男爵，吸血鬼家族的四阶贵族，有哪一个的家仆羊奴敢这么对待当贵族的！
艾维要气炸了！
江尧：“你别闹，否则不给你带新鲜的羊腿了。”
艾维：“……”
艾维偃旗息鼓，托着翅膀走开了。
路易斯藏在了房间的某个角落里，江尧点着灯才找到他。
“公爵大人……”江尧心虚凑近，一靠近路易斯，他觉感觉自己心里涌起了一股燥意，“我知道你能听懂的，是不是？”
路易斯长睫抖动，他灰败的目光隐约显出一丝光点，不易察觉，转瞬而逝。
江尧摸了下脖子，掌心被路易斯啃咬过的地方一烫，他抿唇，鼓起勇气掏出了自己手里的东西。
一卷铁链。
“谢谢公爵大人的嘴下留情，替我……”铁链叮铛作响，江尧说到这里时沉默了一会，红着脸补充完下半句，“替我舔合伤口，我才没有异化，但是……我不希望您出去吃别人……”
“我我我！”江尧说完顿时感觉到了自己话里的歧义，涨着脸解释，“我的意思不是说您只能咬我，我的意思是别人也可以……不不不……也不是这个意思……是……啊啊啊！反正您如果能听见我内心的声音，一定能明白的！”
把路易斯绑在了木柱上，江尧启程去中立区工作了，他背上挎包，穿着路易斯宽大的套装出发。
走到爱丁堡城边缘时，天光倾落，他才迈步走出第六区。
第六区属于安全区，路易斯觉醒后，这里治安好了许多，只要行人不乱走动，很少发生有人尸横遍地的惨案。
这是路易斯血脉的威慑力，丧尸会自发保护贵族，那是刻骨的本能，这个本能促使他们守在了这条通往路易斯宅邸的路上，一旦发现异类，倾刻绞杀。
江尧紧张迈进晨曦淡色的光芒里，一步两步，警惕小心，然后猛然狂奔起来！她紧闭双眼，一鼓作气冲出了那条长长的巷子！
“呼——”江尧长出一口气，回头张望，那条箱子里，只有风吹落树叶的声音。
好安静。
系统：【好像很安全？】
【难道是……】江尧抚摸上自己的脖颈，是他身上有路易斯的气味吗？
系统提醒：【你快迟到了。】
“啊！”江尧尖叫一声，立刻抓紧自己的挎包狂奔向站台，“我不能迟到！”-
一个半小时后，江尧赶到了中立区——阿叔西餐厅。
他一头热汗，湿发粘在额角，脸因激烈运动布满红潮。阿叔惊讶看着江尧：“你是说，你最后这段路是跑过来的？”
“嗯！”江尧用力点头。
阿叔惊讶：“乖孩子，快去擦擦脸，身体可真好。”
江尧笑了笑，他走后，约尔推门而入，他耸动鼻尖，那道横过鼻梁的刀疤蛩曲而起，兽牙也若隐若现。
阿叔：“约尔！”
“恶魔的味道。”约尔眯起眼睛，看向更衣室的方向，“谁来了。”
阿叔吃惊道：“是小江，你的意思是……”
“他被咬了。”约尔抬手隔开阿叔，径直走向更衣室，“我去料理。”
阿叔：“等等！约尔！那是个好孩子！他的眼睛很单纯……他一定不是……”
“我赌不起！”约尔砰一声关上更衣室的门。
门内，江尧正在换工作服，男仆的装扮令他有些羞耻，为什么他也要和女孩子们一样，系蕾丝百褶的围裙啊！
江尧脸色通红，旋即被撞开的门吓了一跳！
更衣室灯光不是很亮，门开的刹那，他看到约尔挺拔的身躯，关门时，男人身后的似乎长出了一只灰色的狼尾。
约、约尔……
江尧恐惧极了，求生的本能让他提起嘴角，尽量展露出和顺的笑容，“约尔，上午好，我正要……啊！”
一只拳头狠狠重击在江尧的腹部！
他呕出一口酸水！身体被一拳捣成弓状！
系统：【宿主！】
一条毛绒绒的狼尾环上江尧脖颈，那力道逐渐收紧，似乎想扼断他的脖子，约尔冷声道：“你被咬了。”
“我、我……没……”江尧呼吸苦难，他双脚离地痛苦挣扎，他想告诉约尔自己不会变异，但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编号Y001生命体征减弱！”
“警告！”
“编号Y001生命体征减弱！”
“警告！”
“……”
道格从办公室的支架床上摔落！
“昨晚不是才减弱吗？怎么又减弱了！”道格点开地图，检索定位，“中立区？！”
第56章 第 56 章 这个管家，被调教……
“是的！就是这样！”
医院。
江尧紧张比划双手解释, “我保证，我被约尔先生一拳打中后就昏迷了，再醒来, 他就已经倒在了血泊里！”
警卫：“那是你动的手吗？”
江尧抿唇：“是的。”
警卫狐疑打量江尧, 看看江尧又看看床上半死不活的半兽，半信半疑做完笔录：“有人给你担保，记得补交罚款, 再请当事人出具一下谅解书，走过流程就行。”
江尧：“有人担保？”
“是的, 是一位执行官。算你走运, 这个是狼人的后裔。”
江尧目送走警卫，再走回床边，约尔躺在床上，右臂骨折打上石膏, 脱臼的左腿刚刚被医生接上。
他现在还在熟睡里。脸上是深深的一只鞋印, 鼻梁重新接骨后, 上了绷带固定。
江尧发了一会呆，然后两手轻轻提起自己的衬衣，他肚子上有一块很重的淤青，轻轻触碰，疼得厉害。
他的皮肤更敏感, 也更脆弱了, 脖子上的伤, 公爵大人看见了会生气吗？
江尧伸手一摸，立刻痛得龇牙咧嘴，约尔想杀掉自己，江尧毫不怀疑那一刻约尔的想法。
可是……
约尔这样是自己做的吗？
江尧捏了捏自己的拳头, 自己的拳头？居然可以爆发这么强悍的威力？他似乎是用了一点巧力，就折断了约尔的手臂。
剧痛让约尔松开了自己，但他依旧还有行为能力，自己就卸掉了他的腿，在他反应过来前，捏住了约尔的太阳穴，逼他昏了过去。
系统松了一口气：【你没事就好。】
【换心之后，会很不习惯这种暴力行径，幸好约尔先生没有事。】江尧在心底咕哝。
系统：【换心之后你整个人的想法都变了。】
江尧点点头：【这正是我想要的结果。】
系统：【可是，要是放在从前，你很少会受这样的伤啊！】
【不必担心。】江尧开始安慰系统，【这是一个很危险的世界，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系统：【……】宿主开始安慰自己了，这个心脏太恐怖了！
江尧自己去拿了一点药酒，坐在约尔的床头给自己上药，涂抹挤压到伤口，疼痛感让他出了一身冷汗。
“唔。”约尔醒了。
江尧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站起身：“你醒了！”
约尔迷糊眼睛立刻竖起兽类的竖瞳，青绿的眼瞳警惕望着江尧，“你——”他一把捂住自己的右臂，眼里警惕、震惊还有恐惧交杂，目光复杂，许久才渐渐冷静下来。
“抱歉！”江尧九十度鞠躬，继而挠了挠头，讪然一笑，“我学过一些……但您没有生命危险，只是一些骨折和轻伤，请放心吧！”
一个把自己送进医院的人，站在病床边用愧疚的语气和目光，让自己别担心，理由竟然是没打死自己。
约尔沉默了一会，确认江尧不会伤害自己后：“是我先动的手，你为什么道歉？”
“你说的对，而且我也还活着，那我们算两清了！好不好？”江尧笑着说。他的笑容太甜美了，带着脖子上的青紫淤痕，有一种奇异的病态感。
他笑容这么真，语气也诚恳，偏偏说的话，让人生出了一股不寒而栗的感觉。
约尔：“……”
这是人类的脑回路吗？这种是可以两清的事？
“请您原谅我，好不好？”江尧凑近约尔，用力睁大那双凤眼，“约尔，我们和解吧，如果不和解，下次……我们中间死了一个怎么办？”
约尔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江尧笑得他毛骨悚然！
约尔不禁回忆回更衣室里的场景。
江尧被他吊在半空，那柔韧的脖颈，让他产生了一种可以轻轻捏断他的错觉。
那么细。
那么纤长、脆弱。
这是约尔是在无数次察觉到人类的渺小后，第一次生出了恻隐之心，他犹豫了一秒。江尧忽然笑了下，他的嘴角若有似无的勾起来。
“心软了？”江尧柔声问。
面前的男孩几乎换了一种孑然不同的气质。
约尔皱眉。
江尧挑高嘴唇，一字一句道：“你不会喜欢上我了吧？约尔先生。”
那樱色的唇张合，贝色的齿若隐若现，约尔被那点东西吸引住，再回神，手臂清脆一响，骨裂的剧痛感传来，他的尾巴失力，瞬间松开江尧！
约尔捂住手臂后退几步，瞳孔放大，兽类的本能让他反击，然而一只猩红色的皮鞋快过了一切！
挟风朝着他脸上重重踢来！
“狗的弱点是鼻子！”
砰！
约尔倒在地上！
他想反抗，但江尧早就占据先机，几乎是他倒地的瞬间！脚腕咔嚓一声！
“啊——”约尔的惨叫被封住，触感上佳的皮鞋踩在了他的嘴上，用力将他碾了又碾。
约尔发出痛苦的哀鸣。江尧踩住了他的嘴和鼻子，他肺部的空气在一点点消减，他的挣扎也慢慢变得微弱。
那横贯过整张脸的刀疤，居然也会显得可怜兮兮的。
“别这样！”江尧双眼通红，“我不想伤害约尔先生，我们只是有一点误会！”
但下一刻，江尧就扬起尾音，轻哼打量约尔，他的话不是对约尔说的，但每说一个字，就会加重脚底的力度，“我差点被你害死。”
江尧目光一敛，“我最讨厌别人碰我的钱了！”
约尔窒息昏迷前，只听见了这最后一句话。
此刻，更衣室的房门被撞破，警卫突入，持械警告：“不准动！”
江尧瞬间收回腿，皮鞋踩回地面，那猩红只露出鞋尖翘起的一点，无人发觉-
那艳丽的鞋底，在约尔脑底挥之不去，他和江尧离开医院，一辆二手老爷车停在门口，道格倚在车门上挥手：“嗨。”
江尧惊醒：“道格！”
道格：“我的警卫朋友说你没有大碍，不过我还是想问问，是谁动了你？”
道格明知顾问，说这话时，目光毫不犹豫转向了罪魁祸首约尔，但他有点怀疑自己的判断了。
约尔的手臂缠着石膏，左脚跛着，面色苍白，脸上那骇人的伤疤都显得色厉内荏了起来。
“你打的？”道格问江尧。
江尧把道格扶上车，开心道：“太好了，道格，有你在我们可以省下的士钱了！约尔先生为了治病，已经花掉了所有存款。”
约尔：“……”
约尔避开了江尧的搀扶，自己上车，他总觉得，江尧天真的语气和笑容下，是对他深深的鄙夷。
江尧熟稔的态度取悦了道格，他得意哼哼：“哦，我很喜欢你这幅女主人的做派，当然了，有我和我的车在，怎么会让你走路呢！”
回程路上。
如果不是江尧脖子上实在难以忽视的勒痕，道格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眼拙了，“你可是狼人啊！”
约尔忍无可忍：“我是人类和狼人所生，我身上只有一半狼族的血统！你不如问问，他是怎么得到这个力量的！”
江尧：“嗯？”
江尧本来看着窗外的，听到二人对话中的自己，扭头看去。
道格从后视镜里扫过江尧，“你真该死啊，你把他伤害成了这样。”
约尔：“……”
回到餐厅，约尔遭受了同样的审视，他烦闷极了，之间回了员工休息区，店员和阿叔店长都在关心江尧。
谁知道，他们一开始看到伤重的约尔都是想劝劝江尧，可当江尧一红着眼眶，内疚道歉时，所有人内心的正义天平，又全全倾斜给了江尧。
“是的，约尔太过分了，他怎么能这样！”
“是他先动的手吧，伤成这样也是活该……”
“小江，我相信你是个好人，不要难过了，约尔实在太过分了，他怎么能打你呢？”
“约尔长相丑陋，所以看到好看的人有点神经质吧，觉得只有吸血鬼才能拥有这样的美貌。”
“所有人都向着他。”约尔站在落地窗前，不满看着楼下聚在一起的店员，和被一阵嘘寒问暖感动到眼红的江尧。
阿叔：“小江很单纯。”
“您也这样说？”约尔怒道，“他已经被咬过了，现在不变异，迟早也会变的！”
“约尔！我想说的是，至少在小江转变前，我们不该滥杀无辜！”阿叔按住约尔，“冷静点，我知道你痛恨吸血鬼，但你也说了，去给路易斯送货时，你嗅到了他虚弱的味道，别担心，他暂时掀不起风浪的。”
“他会进补，”约尔目光冷沉，“一旦路易斯吸够足够的鲜血，迟早会恢复到鼎盛时期，那个时候，第六区会和十二区一样！彻底沦陷！”
“约尔！”阿叔一筹莫展的看着约尔离去的背影，良久，他叹出一口气，无奈摇头-
“你很招人喜欢嘛。”道格抄手靠在流利台，看着江尧冲咖啡。
江尧冲好咖啡，放到取餐口的托盘上，笑着回答：“大家都是很好的人。”
道格上下打量江尧：“约尔虽然是半兽，但你一个普通人，能力是不是也大了？”
“可是，”江尧调整自己脖子上的蝴蝶结领结，让它遮住淤青的勒痕，“道格先生，也是普通人啊。”
道格嗤笑，他干脆越上流利台，坐在了江尧身上，凑近江尧，小声告诉他：“我可不一样。”
道格露出袖子，让江尧看自己的手腕，他的腕部正中，有一粒黑痣。
“这是狼族的血清。”道格收起袖子，意味深长看着江尧，“懂了吗？”
江尧确实注意到，比起和狼人的矛盾，人类和吸血鬼的矛盾似乎更深，而狼人因为不以人类为食，也更亲近人类一点。
“你真可爱，像个玩具。”道格撑着脸打量江尧，不时伸手拨弄两下他的领结，“几百年前，人类的地位是三族里最低的，后来狼人惜败给吸血鬼，寻求人类的帮助，那个时候人和狼的混血才开始增多。”
“有一些，不是混血，也想获得力量的人，譬如我这样的。”道格竖起手臂，手臂上肌肉饱满健硕，“要摸摸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