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二喜局促地搓了搓手,小心翼翼地上前,声音里带着讨好与忐忑:“深叔,我俩年纪轻、资历浅,楼里的食客和各方势力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还得劳烦您坐镇,才能压得住场子。”
“可不是嘛深叔,” 虎子连忙附和,腰杆比平日里挺得更直,试图展现出自己的恭敬与诚恳,“这也是林家几位管事筹谋多时的安排,我俩可不敢胡来,还需您多教导。您可千万别怪罪我二人。” 这副恭敬模样,与他在人前强撑的严厉派头判若两人。
原来首座之人正是林家逍遥酒庄的林深。此前大管事林福一直极为看重他的能力,屡次想提携他坐上管事之位,可林深生性淡薄,一心只想守着酒庄过那清闲自在的日子,故而次次婉拒。
如今醉仙楼已开业近月,四管事林康因事由不便出面,赖二喜与虎子年纪尚轻,难以服众,楼内诸事频发,混乱不堪。
为解这困局,林康心生一计,派人传信给林深,谎称酒庄供给醉仙楼的酒品出现瑕疵,急需他亲自来长安查验。林深不虞有诈,匆忙赶来,却被赖二喜与虎子截住,二人好说歹说,费尽口舌,才劝得他答应暂代醉仙楼主事,收拾这一团乱麻般的局面。
林深脸色微沉,眉头轻蹙,目光中带着几分严肃:“你们俩少来这套虚头巴脑的把戏。我把话撂在前头,醉仙楼我来坐镇,门面上的事一概听我吩咐。至于私下里的谋划,依旧由你们操持,其他杂事我一概不管。”
赖二喜与虎子对视一眼,眼中如释重负的光焰几乎要冲破暮色的笼罩,连忙躬身应允,那急切的动作,连袍角带起的风竟都让烛火稳了几分。方才凝固如冰的空气骤然化开,连青砖地缝里渗进的寒气都似退了三分,堂内的气氛也陡然轻松了些许。
窗外风雪依旧,如注的细雪被朔风裹挟着,猛烈地扑打窗棂,可那原本如刀割般的朔风,此刻听来竟像是给前院丝竹声打着节拍,檐角铜铃的叮当声也多了几分轻快,不再是先前那般萧瑟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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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人潮如织,往来皆是行色匆匆的身影,有人踏碎晨霜而来,亦有人趁着暮色离去,当更鼓敲过三响,打破了夜的静谧,一支十余人的轻骑骤然自外郭城的明德门疾驰而来,马蹄声如雷,打破了宵禁下的寂静。
人人皆是双马并辔,马鞍两侧捆着的行囊随着马蹄的颠簸微微晃动,显见是身负紧要差事将要出城,不容有丝毫耽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