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星斗大森林深处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霍雨浩站在那座刻满符文的石碑前,掌心还残留着触碰时的刺痛感。他能感觉到唐舞桐的气息就在这片森林的最深处,可越是接近,就越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笼罩在心头。
黑袍人依旧立在原地,手中断骨泛着幽光。他没有再说话,但那句“她在等你犯错”像一根刺,扎进了霍雨浩的心里。
“你到底是谁?”霍雨浩再次开口,声音低沉而冷冽。
黑袍人微微抬头,兜帽下终于露出一双眼睛——深邃如渊,却带着一丝奇异的熟悉感。
“我是谁不重要。”他说,“重要的是,你真的了解她吗?”
霍雨浩眼神一凛,正要反驳,突然,远处传来一声清越的鸣叫——是那只金色的鸟儿,它又回来了!
金鸟盘旋在半空,羽毛洒落点点光芒,仿佛指引着什么。霍雨浩抬头望着它,心跳莫名加快。他知道,这鸟儿是唐舞桐留下的印记所化,它不会无故出现。
“你想引我去哪?”他低声问。
金鸟俯冲而下,从两人之间掠过,尾羽扫过黑袍人的肩膀。那一瞬间,空气中弥漫起一股奇异的香气,像是……龙血燃烧的味道。
黑袍人神情微变,手中的断骨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嗡鸣。
“时间到了。”他喃喃道,随即猛然转身,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霍雨浩没有追,他的注意力被金鸟吸引——它不再盘旋,而是笔直向前飞去,速度极快,仿佛前方有什么东西在召唤它。
他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林间枝叶在风中沙沙作响,脚步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霍雨浩穿行在密林之间,体内金龙之力不断运转,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淡淡的血腥气。他不知道前方等待他的是什么,但他知道,那里有唐舞桐的气息。
不知跑了多久,金鸟终于停下。它落在一棵巨大的古树顶端,双翼轻展,目光静静注视着下方。
霍雨浩抬头望去,瞳孔猛地收缩。
那是一处隐秘的山谷,四面环山,中央有一片湖泊,湖水漆黑如墨。而在湖心之上,漂浮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唐舞桐!
她静静地悬浮在空中,身披龙翼,九彩魂环环绕周身,宛如神只降临。她的长发随风飘扬,面容平静,却透着一丝说不出的悲凉。
霍雨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真的还活着!
他几步冲到湖边,正要跃入水中,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拦住。
“别动。”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霍雨浩猛然回头,发现唐舞麟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神色凝重。
“你来做什么?”霍雨浩语气冷淡。
唐舞麟没有回答,而是看着湖中的唐舞桐,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
“她还没死。”他说,“但她现在的状态很危险。这片湖水不是普通的水,而是……封印之地。”
霍雨浩皱眉:“什么意思?”
“这是用她的神魂之力强行设下的封印。”唐舞麟缓缓道,“她把自己的力量封印在这里,只留下一丝意识引导你过来。”
霍雨浩心头一震:“为什么?”
“因为她知道自己活不下去了。”唐舞麟的声音低沉而沉重,“她燃烧了自己的魂环,强行唤醒自身神力,就是为了救你。代价就是……永远困在这里。”
霍雨浩猛地攥紧拳头,金龙之力在他掌心涌动,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不可能!”他怒吼,“她不会放弃!她答应过我,会和我一起走完这一生!”
唐舞麟看着他,眼中第一次没有敌意,只有深深的悲哀。
“她不是放弃了。”他说,“她是在保护你。”
话音刚落,湖中忽然泛起涟漪,唐舞桐的眼睛缓缓睁开。
她望向他们,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容。
“你们来了。”她轻声道。
霍雨浩几乎是扑到湖边,声音哽咽:“舞桐,我来接你回家。”
唐舞桐轻轻摇头:“我已经回不去了。”
“胡说!”霍雨浩急了,“我一定能救你出来!”
唐舞桐看着他,目光温柔却坚定:“雨浩,你知道吗?当初我选择提前苏醒,是因为我听见你在叫我。那一刻,我就知道,就算付出一切,我也要救你。”
“你做到了。”霍雨浩声音颤抖,“现在轮到我来救你了。”
“可是……我不想让你再为了我拼命。”唐舞桐轻声道,“你已经为我牺牲太多。我不想你成为下一个我。”
霍雨浩愣住了。
唐舞桐继续道:“我把自己封印在这里,是为了让你看清一件事——这个世界,从来就不是非黑即白的。你以为我死了,才会不顾一切来找我。可如果我真的死了呢?你会一直被困在回忆里,永远无法前行。”
霍雨浩沉默了。
“我希望你能放下我,好好活下去。”唐舞桐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敲击在他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