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的小短腿从宝座上晃荡下来，赤着白嫩的小脚，一步步走回柳玄空的面前。

“起来吧。”

声音依旧奶声奶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谢始祖！”

柳玄空如蒙大赦，恭恭敬敬地站起身，但身子依旧躬成九十度，脑袋低垂，连用眼角余光偷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刚才始祖融合道果碎片那一瞬间，泄露出的那丁点本源气息，就差点让他这个活了无数纪元的老怪物道心崩溃，当场兵解。

太可怕了！

那根本不是力量，那是“道”的本身！是宇宙的终极！

“吾有一事，需你去做。”柳如烟淡淡开口。

“请始祖吩咐！玄空万死不辞！”柳玄空立刻表态，语气狂热。

“去一个叫‘蓝星’的末法之地。”

蓝星？

柳玄空愣了一下，脑子里飞速运转，从数个纪元的记忆里翻找这个陌生的名字。

一无所获。

一个连他都不知道的位面，想必是尘埃里最不起眼的那一粒。

始祖为何会关注那等地方？

但他不敢问，只能恭敬地听着。

“到了那里，寻一个名叫‘叶倾城’的女人。”

“找到她，辅佐她，不计任何代价，助她将那个位面，提升为中千世界。”

命令清晰，简单，却又透着一股无法理解的诡异。

让一个活了无数纪元的老祖，跑到一个末法之地，去辅佐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凡人女子？

这算什么？

杀鸡用航母吗？！

柳玄空心中充满了巨大的困惑，但他不敢质疑，只能将头埋得更低。

“只是……启禀始祖。”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壮着胆子说道，“苍茫道域这边的道果碎片，就快要成熟了。正是收割的最好时机……”

“属下担心，若我离开，无人为您护法，万一……”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柳如烟打断了。

“此界的道果。”

柳如烟转过身，小小的背影对着他。

“吾，会亲自来取。”

柳玄空闻言，顿时大急！

“始祖！万万不可啊！”

他“噗通”一声又跪下了，额头重重叩在地上，声音都变了调。

“您如今这具肉身，不过五岁，根基未稳，太过孱弱！您……您千金之躯，怎能亲身犯险！”

“玄空恳请始祖三思！让玄空为您扫平一切障碍，再恭迎始祖收回道果！”

在他看来，始祖就是至高无上的神明。

神明，只需要在神座上静静等待。

所有肮脏的，危险的，血腥的事情，都应该由他们这些最忠诚的信徒去完成！

柳如烟缓缓转过身来。

她看着跪在地上，一脸焦急惶恐，苦苦劝谏的“不肖子孙”，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你的意思是……”

她的声音，很轻，很淡。

“你在质疑吾的决定？”

轰——！！！

话音落下的瞬间。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怖神魂威压，轰然降临！

不是力量的压迫，不是气势的威慑。

而是……更高维度的，来自生命本源最深处的，绝对碾压！

在这一刻，柳玄空眼前的世界消失了。

混沌的祖地，古老的神木，流淌的大道符文……一切都化为了虚无。

他看到了一双眼睛。

一双无法形容，无法描述，甚至无法理解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没有感情，没有意志，只有纯粹的，绝对的“存在”。

宇宙因它而生，纪元因它而灭。

仙帝在它面前，不过是随手可以碾死的蝼蚁。

天道在它面前，也只是掌心的一道纹路。

而他自己，这个活了无数岁月，自以为早已看淡生死的柳家四祖，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渺小得连一粒尘埃都算不上。

他的神魂在哀嚎，他的道心在崩裂，他引以为傲的修为，在这一刻，变成了一个可笑的笑话。

只需要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