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很快到了晚上，晚自习的预备铃，像是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在压抑的高三（七）班里，激起了阵阵涟漪。

新任班主任李梅，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三十出头，颇有几分知性气质的女人，抱着一沓刚批改完的试卷，踩着高跟鞋走上了讲台。

“啪。”

试卷被她轻轻放在讲台上，但那声音，却让整个教室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了。

模拟考的成绩，出来了！

“这次的模拟考，成绩非常出乎我的意料。”

李梅推了推眼镜，目光扫过全班，最后，意味深长地在教室的角落里，停顿了两秒。

不少同学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张雨涵挺直了腰背，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胜券在握的弧度。

虽然昨天被顾尘和柳如烟那个贱人联手羞辱，但她对自己成绩的自信，是毋庸置疑的。

全年级前三，江城一中的金字招牌，她当之无愧。

她甚至已经能想象到，待会儿老师念出她优异的成绩时，顾尘会用怎样惊艳和赞赏的目光看向自己。

“下面，我来公布一下成绩。”

李梅清了清嗓子，拿起最上面的一张试卷。

“本次模拟考，全年级第一名……”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顾尘也下意识地抬起了头，清冷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了身旁的柳如烟。

她正趴在桌子上，好像睡着了，对成绩的公布，没有半点兴趣。

“全年级第一名，柳如烟！”

“满分！”

轰——！

李梅的话，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安静的教室里，瞬间炸开了锅！

“什么？！”

“我没听错吧？柳如烟？全年级第一？还他妈是满分？！”

“作弊！肯定是作弊了！”

“傻逼吧！你作弊能作弊靠第一！”

质疑声，嘲讽声，不可置信的惊呼声，像是潮水一般，瞬间将柳如烟淹没。

张雨涵脸上的得意笑容，瞬间僵住，然后寸寸碎裂。

她猛地转过头，死死地盯着那个趴在桌子上的身影，眼神里的嫉妒和怨毒，几乎要化为实质！

柳如烟？

那个穷鬼？那个废物？

全年级第一？

凭什么？！

顾尘的瞳孔，也在此刻骤然收缩。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昨天那场考试的难度。

就算是状态最好的他，也不敢保证能拿到满分。

而柳如烟……

面对全班的哗然，作为风暴中心的柳如烟，只是懒洋洋地抬起了头，打了个秀气的哈欠。

那双水汽氤氲的眸子，扫过讲台上李梅老师鼓励的眼神，扫过周围一张张或嫉妒或震惊的脸，最后，落在了张雨涵那张因为嫉妒而扭曲的俏脸上。

她甚至，还冲着张雨涵，弯了弯嘴角。

那笑容，轻蔑又玩味。

【啧啧，宿主，你这一手降维打击，玩得漂亮啊！】

脑海里，233兴奋地吹着口哨。

【那小绿茶的脸都气绿了！爽不爽？】

‘一群蝼蚁的聒噪罢了。’

柳如烟在心里冷哼，重新趴了下去。

大帝的神念扫过，区区凡间的考卷，不过是看一眼就会的东西，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

晚自习的喧嚣，终究还是渐渐平息。

但关于柳如烟满分的风波，却像病毒一样，在整个年级飞速扩散。

柳如烟对此毫不在意，她正托着下巴，百无聊赖地转着笔，思考着今晚是吃麻辣烫还是烧烤。

突然。

口袋里的老人机，发出了“嗡嗡”的震动。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柳如烟皱了皱眉，还是起身走出了教室，来到了安静的走廊尽头。

“喂？”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阵粗重的呼吸声，紧接着，是钱立德那压抑着怒火，又带着几分色厉内荏的声音。

“柳同学，是我。”

“哦，校长啊。”柳如烟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一百万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钱立德咬着牙说道，“现金！一分不少！”

“，你一个人，到学校后面的废弃教学楼来拿！”

听到“废弃教学楼”五个字，柳如烟笑了。

那笑声，清脆又悦耳，传到钱立德的耳朵里，却让他浑身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