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过的大人们多了。"白冰得意地晃着团扇,"您训话时总爱用'本官'自称,这是实权官员的习惯。再者..."她忽然压低声音,"那夜您解我衣带时,手法娴熟得很呢。"
林彦秋闻言大笑,顺势握住她的柔荑:"愿赌服输。说吧,要本官做什么?"窗外竹影婆娑,将两人的身影投在茜纱窗上,纠缠成一幅暧昧的图画。
白冰轻摇团扇,眼波流转间浅笑道:"从此刻起,到明日此时,你便扮作我的情郎。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吧?"林彦秋心道果然如此,正暗自揣度,却听她接着说道:
"既然是我的情郎,待会儿下船后,便陪我去岳麓书院探望家弟。"
不是该去客栈么?林彦秋一时愕然,暗骂自己龌龊。腰间玉佩随着他摇头的动作轻轻晃动,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你还有弟弟?"他整了整青缎直缀的袖口,含笑问道。白冰闻言,眸中顿时漾起骄傲的神采:"自然有的。家弟天资聪颖,自幼过目成诵,模样也生得俊秀。院试时,可是我们府里的案首呢。"
提起这个,她手中的湘绣帕子都不自觉地绞紧了几分。林彦秋顺着话头道:"令尊令堂想必欣慰非常。"话一出口,忽见白冰神色骤黯,才知失言。
"他们...在家弟赴考前夕,遭了马车之祸。"她低头抚平裙裾上并不存在的褶皱,发间银簪的流苏轻轻颤动。
"是在下唐突了。"林彦秋连忙拱手致歉。白冰勉强一笑:"无妨,都过去了。"
"不如说说令弟的近况?"林彦秋适时转开话题。果然见她眸中重新泛起光彩,连嗓音都清亮了几分:"还记得那日画舫遇劫么?当时我就想,若我有个闪失,家弟的束修可怎么办..."她说着突然红了脸,团扇半掩芙蓉面,"后来若不是公子出手..."
未尽之言化作眼波盈盈一横,恰似三月西湖水,道不尽的风情。窗外忽有卖花声掠过,带着栀子香的清风穿堂而过,吹散了几分惆怅。
林彦秋轻抚腰间玉佩,犹豫片刻笑道:"有一事,在下一直想问,又恐唐突。"
白冰眼波流转,手中团扇半掩朱唇:"公子但说无妨。说来惭愧,那日画舫相会前,恰与未婚夫解除了婚约。下船时心神恍惚,这才..."她耳根微红,"除他之外,奴家不曾..."
话题忽转至此,林彦秋一时语塞。幸而官船靠岸,解了尴尬。码头人声鼎沸,挑夫们扛着货物来回穿梭。
"当真要我去?"林彦秋整了整青缎直缀的衣领,笑问。
白冰低头绞着绣帕:"自退亲后,家弟总絮叨着要我另觅良配。这孩子..."她忽然抬头,眼中带着狡黠,"所以想请公子帮着应付一番。"
雇了顶青布小轿,二人往岳麓书院去。将至书院门前,白冰才从荷包里取出名帖,让书童去通传。不料书童回来时,她听着听着突然脸色煞白,手中团扇"啪"地落地。
"多谢小哥,我们这就去。"她转身时裙裾翻飞,声音发颤,"家弟在济世堂,他的同窗会来引路。"
林彦秋见她指尖发抖,温声劝道:"既在医馆,应无大碍。若真有事,书院早该飞鸽传书了。"
这番话说得在理,白冰稍稍定神。不多时,一个着靛蓝襕衫的学子匆匆赶来,见到白冰便长揖到地:"白家姐姐安好。"晨光透过他束发的青巾,在青石板上投下摇曳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