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雅不喜欢绮春。
从大婚那日起就不喜欢。
她独占鳌头,事事占先惯了,更何况李仁欺骗了她,这王妃之位本是她的。
虽然她口里说着不稀罕,但因为没了这位置要被人压一头,那却是她不愿意的。
她还不知道具体的被人压一头是什么感受。
很快,她就尝到了,快到她心中还没有任何准备。
大婚第二日,天微亮她还在熟睡中,就被合欢叫醒。
她一肚子起床气,迷糊坐起,因是合欢故而压了些脾气,问道,“你是疯了?这才什么时辰就喊我起来?”
“侧妃忘了事吗?”
“什么事?只要不是谁死了需要我挖坑就别……”
“侧妃放肆了。”苍老的声音从屋外传来,吓了图雅一跳。
她询问地看向合欢,合欢挤眉弄眼,小声道,“嬷嬷一早要来伺候,我争着来的。”
图雅恍如从梦中刚刚苏醒,头天是李仁娶妻的大喜日子,今天王妃天不亮就要早起了吗?
“要给王妃请安敬茶,郡王已起了。”
图雅猛地掀开绣被,不解气,将被子踢到地上去,赤着脚重重走到梳妆台前,向那凳上一坐,怒气冲冲看着镜中的自己。
一头乌发顺滑地披在身后,领口微开,露出细细锁骨。
她又看看自己的双手,比着刚入宫时细嫩白皙许多,茧子犹在,也薄了不少。
一股焦灼涌上心头,她甚至感觉自己圆润不少。
这是荒废了功夫的兆头。
再下去,她会不会连弓都拉不开?
若要早起,只为练功而起。
她起身去挑了身衣裳,合欢道,“侧妃,这衣裳不合适吧?”
“以后不天天都是这日子吗?说明这只是最普通的一天,我一会儿要练功,有什么不合适的。”
她抄起案上的剑,拔去剑鞘,剑身光亮可签,只是没开刃。
是李仁专为她玩耍寻来的好剑。
她跳出屋外,不管嬷嬷瞪大的眼睛,先在院里练了套剑,直到身上微微出汗,精神也好了起来。
这才回屋让合欢为她梳头。
她穿了进宫后自己改过的裙装,露出绑腿和靴子,靴子与腰带上都以金线绣了猎鹰,又佩戴着宝剑。
“走吧,给主母请安敬茶。”她神采奕奕。
不顾合欢劝阻,让她惊讶的是嬷嬷并没对她的装扮有任何意见。
来到主厅,王妃穿戴齐整,不如大婚那日繁琐,但也戴了沉甸甸的金凤衔珠步摇,满头珠翠 。
衣着华丽,连褶皱都整得服服帖帖。
她坐姿端正优雅,笑不露齿。
耳上的明珠耳珰在她抬头看人时,好似静止不动。
她的目光只打量了一下图雅的衣着,不动声色道,“辛苦绾月妹妹一大早起来请安。”
“王妃不也一大早起来的吗?我又算什么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