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我们顶不住了！"崔忠献浑身浴血，左臂已经被砍断，"再不撤退，全军就要覆没了！"

李资谦也已经伤痕累累，战刀上满是缺口，但他的眼神依然坚毅："不！我们的任务还没完成！"

他看向远方，金军的主力舰队已经绕过战场，正向山东方向驶去。虽然高丽军拼尽全力，但还是无法完全阻止金军的前进。

"将军！您看！"一个高丽士兵指向东方，"天快亮了！"

确实，东方已经出现了一抹鱼肚白。经过一夜的血战，黎明即将到来。

李资谦心中一动。他想起了一个古老的战术——火攻！

"传令所有战船，"他突然大声喊道，"准备火攻！把所有的火油都搬出来！"

"将军，您的意思是……"崔忠献不敢置信。

"既然无法全歼金军，那就让他们付出更大的代价！"李资谦目光决绝，"即便是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很快，剩余的高丽战船开始执行这个疯狂的计划。士兵们将船上所有的火油、易燃物都搬到甲板上，然后点燃。

"将军，船要烧起来了！我们快走吧！"崔忠献急道。

"走？往哪里走？"李资谦苦笑，"我们的船都快沉了，还能走到哪里？"

确实，经过激烈的战斗，高丽旗舰已经千疮百孔，海水正汹涌地灌入船舱。

"既然如此，那就让我们做最后一次冲锋！"李资谦举起战刀，指向金军舰队，"目标，金军旗舰！撞沉他们！"

"将军！"所有的高丽士兵都被他的决绝所感染，齐声吼道，"我们与您同生共死！"

燃烧的高丽战船如同一颗颗火球，向金军舰队冲去。火光在夜空中闪烁，如同流星般壮丽而悲壮。

"不好！高丽狗要拼命了！"金军士兵们看到这一幕，都被震撼了。

"所有战船后撤！不要被他们撞到！"习不失也意识到了危险，急忙下令。

但是已经晚了。

"轰！"一艘燃烧的高丽战船撞上了一艘金军战船，瞬间引燃了整艘船。火焰迅速蔓延，金军士兵们在烈火中哭嚎着跳海。

"轰！轰！"接连又有几艘金军战船被高丽火船撞中，海面上顿时火光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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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该死！"习不失看着自己的舰队损失惨重，气得咬牙切齿，"这些疯子！"

最后的高丽旗舰也燃起了大火。李资谦站在船头，望着远方已经逃脱的金军主力，心中充满了不甘。

"将军，我们已经尽力了！"崔忠献虚弱地说道，"至少为山东争取了一个晚上的时间！"

"是啊，我们尽力了……"李资谦点点头，然后看向船上剩余的士兵，"弟兄们，我们虽然败了，但我们没有丢高丽人的脸！没有丢大宋的脸！"

"将军万岁！高丽万岁！大宋万岁！"士兵们高声呐喊，声音在海面上回荡。

"轰——！"

最后一声爆炸响起，高丽旗舰在火光中沉入海底。李资谦和他的勇士们，永远地沉睡在了这片血色的海水中。

但他们的牺牲并没有白费。金军舰队虽然突破了阻拦，但损失了近三十艘战船，而且延误了宝贵的时间。

习不失看着满海的火光和残骸，心情沉重。他知道，这一战虽然胜了，但代价也很惨重。更重要的是，高丽军的拼死抵抗已经暴露了他们的行踪，山东方面肯定会有所准备。

"元帅，我们还要继续吗？"撒改问道。

习不失咬咬牙："继续！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就没有回头路了！传令各舰，全速前进，务必在天亮前抵达山东海域！"

与此同时，山东登州。

天刚蒙蒙亮，了望台上的守卒就发现了远方海面上的异常。

"不好了！海上有火光！"守卒大声喊道，"好像有船队在交战！"

很快，这个消息就传到了登州知州赵鼎那里。

"火光？交战？"赵鼎心中一沉，"莫非是金贼舰队与我方援兵交手？"

他立刻登上城楼，举起千里镜观察。虽然距离很远，但依然能看到海面上点点火光，以及一些船只的残骸。

"知州相公，怎么办？"登州水师统制张荣问道。

"立刻传令全城戒严！"赵鼎当机立断，"所有百姓撤入内陆，所有商船渔船拖上岸！另外，派快船去青州、莱州报信，让他们也做好准备！"

"是！"

登州城内顿时忙碌起来。百姓们在官府的组织下，纷纷收拾细软，准备内迁。老人、妇女、孩子在前，青壮年在后，整个登州都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爹，我们为什么要跑？"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拉着父亲的衣角问道。

"因为有坏人要来了。"父亲抱起儿子，快步向内陆走去，"但是不要怕，官军会保护我们的。"

"那我们还能回来吗？"

"当然能。等打跑了坏人，我们就回来。"

类似的对话在登州城内随处可见。普通百姓虽然不明白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他们相信官府，相信官军会保护他们。

而在水师大营，张荣正在部署最后的防御。

"弟兄们，"他对着三十多艘战船上的五千水师说道，"金贼即将来犯！我们虽然人少船少，但这里是我们的家园！为了保护身后的百姓，我们必须战斗到最后一刻！"

"愿与统制大人同生共死！"水师们齐声应道。

太阳渐渐升起，海面上的火光也逐渐熄灭。但所有人都知道，真正的考验即将到来。

雁门关，宋军大营。

"报——！"一名信使飞马而至，手中举着一面红色的三角旗——这是最紧急军情的标志。

"八百里加急！山东告急！"

正在中军帐议事的赵桓听到这声音，心中一沉。

"传进来！"

信使冲进大帐，单膝跪地："启禀陛下！山东登州、莱州、青州等地同时告急！金贼舰队二百余艘袭扰沿海，各地正在紧急备战！"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什么？金贼舰队？"张叔夜惊道，"他们哪来的这么多战船？"

"回张帅，据各地报告，这些战船应该是从高丽方向驶来，很可能是金军从朝鲜半岛调集的水师！"

韩世忠猛地一拍案几："该死！完颜晟这老狐狸，玩的是声东击西！"

岳飞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陛下，若金贼在山东大肆劫掠，必将动摇我军后方！"

赵桓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他早就预料到完颜晟可能会有后手，但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规模这么大。

"杨再兴那里有什么消息？"他问道。

"回陛下，杨将军已派高丽水师拦截，但战况如何，尚不清楚。"

帐内陷入了沉默。所有人都在思考这个突如其来的变化意味着什么。

"陛下，"张叔夜谨慎地说道，"眼下我军已经兵临燕京城下，若是此时撤兵救援山东……"

"那就正中了完颜晟的下怀！"韩世忠接口道，"他就是要逼我们分兵！"

"可是，"岳飞担心道，"若不救援山东，任由金贼在那里烧杀抢掠，不仅会造成巨大损失，更会影响朝野人心！"

这确实是个两难的选择。救援山东，就要分兵，攻取燕京的计划就会受影响；不救援，山东百姓就要遭殃，而且会给朝廷带来巨大的政治压力。

赵桓沉思良久，终于开口："传朕旨意！"

所有人都竖起耳朵，等待皇帝的决定。

"即刻调集禁军五万，由……"他环视一圈，最终目光落在岳飞身上，"由岳飞率领，星夜驰援山东！"

"陛下！"岳飞立刻起身，"臣遵旨！"

"另外，"赵桓继续道，"命登州等地坚壁清野，避免与金军主力决战。我们的目标是保存实力，拖延时间，等岳飞大军到达！"

"陛下英明！"众将齐声道。

但所有人心中都清楚，这次分兵救援，将会对整个北伐计划产生重大影响。

战争的天平，再次发生了微妙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