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氏一看金运繁都要上前去抢金拂云的昝钗,马上拉住了金运繁。
金拂云哼笑,“你再走一步,我就死在你跟前!看你与父亲、与金家、与宫中圣上娘娘如何交代!”
她面露凶光,毫无畏惧金运繁。
也在这时,叠翠轩的院门传来一记重喝,“一个个拢在此处,作甚?”
金莫也带着护卫,驱散人群。
“各自小心些,闭紧嘴巴,火势既已扑灭,就回屋里去!”
众人眼见将军前来,也不敢多言,低头躬身,提着木桶木盆,陆陆续续散了个干净。
叠翠轩,燃着几盏烛火。
但不影响一院子的狼藉,呈现在金蒙眼里,他老眼之中,带着遗憾,为自己看错人的遗憾。
走到门前,金运繁带着蒋氏与金七,与金蒙行礼。
金蒙微微抬手,转身看向屋内跌坐在地的女儿,长叹一声,最终还是开了口,“我的儿,你做了这般多的错事,还指着为父予你何物?”
予我?
金拂云听到这话,再是没忍住,笑了起来,她像疯子一样,笑出了声,“父亲,您可算来了。”
可是,人是来了,说的话,却这般好笑。
“父亲,您予我何物?到如今,您也是盼着女儿去死的,是吗?”
她笑问自来伟岸且不容质疑的父亲,可话音刚落,两行清泪也顺着掉了下来。
“拂云,我与你母亲待你如珠似玉,娇宠养大,未曾想过你报答半分,可而今你害得我的夫人躺在冷冰冰的棺材里,害得金家姊妹,连续被退亲,害得这京城上下,提及金家,就鄙夷得想吐口唾沫,留着你性命,你却还质问为父,拂云啊,人心不足蛇吞象,只会害了你。”
金蒙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的话,金拂云哭泣之中,又笑出声来,她哭笑起来,也自知像疯子一样。
可那又如何?
都走到这一步了,生死存亡之际,还在意这些作甚?
金蒙看着半分体面不要,跪坐在地形同鬼魅一般的女儿,再无耐心,他背着手,一步踏入门槛,走到金拂云跟前,低头俯瞰,“拂云,你欲要求些什么?”
敞开来说吧。
“父亲,到如今金家与我是一体的,我知父亲恨我,金家上下恨我,连着金七——”
她手持簪子,从抵住自己脖颈之间的血脉处,转向金七。
“她个小贱人,都巴不得我死,但是……”
金拂云微微仰头,似笑非笑看向金蒙,“父亲,到如今女儿不想死,母亲为我挣来的命,由不得我去死。”
金运繁见状,朝着蒋氏与金七使了眼色,两人会过意来,带着叠翠轩上下的丫鬟婆子,全撤了干净。
金蒙立在堂屋,语气逐渐不耐,“即是不想死,就好好活着。”
欲要转身离去时,金拂云在身后喊了一声,“父亲,您老人家终究是疼爱女儿的,女儿不白活,只是这府上捧高踩低的人实在太多,劳您老人家训斥一番,既是容我活着,就别想着作践我。”
“拂云,身为女子,你犯了大忌。你妄想以男人的手段去做事儿,却图谋只有女人才会执着的男欢女爱,你自个儿都挣不来的体面,为父又有何法子?”
金拂云听得这话,满腹心酸化为泪雨。
“父亲,女儿从来不是碌碌无为之辈,也不是闺阁无知女子,此番错算,被人陷于深渊,可就死死了,并非我金拂云,也枉费了父亲与母亲的教导。”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