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同床共枕(1 / 2)

江寂伸手碰了碰晏清酌的额头,滚烫得仿佛烈火在烧,触感沿着指尖一股一股涌进她的身体,连四肢百骸都被烫得酥酥麻麻。

她迅速收回去捻了捻指尖,又伸手,碰了碰晏清酌的脸颊,软乎乎的,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眼前人感知到触碰,嘟囔着动了动,又往后挪了挪,眉头紧皱着有些不满。

眼皮还没睁开,爪子却在空中胡乱拍了几下,没拍到人,又团吧团吧塞自己胸口。

江寂抿着唇笑了笑,觉着有趣,用力捏了捏晏清酌的脸颊肉。

晏清酌睡梦中一疼,呓语着又往回缩了缩。

生病了,倒是露出了些真面目。

江寂拿掌心拍了拍晏清酌,“喂,醒醒。”

晏清酌有些被烧糊涂了,迷迷糊糊问:“干嘛……”

“晏怀瑾派人来抓你了,”江寂揪了揪晏清酌耳垂,“说要把你下狱。”

“不去……”晏清酌声音有些虚弱,“才不去……”

“去不去是你能决定的吗?”江寂有点被晏清酌逗笑了,故意使坏道,“金吾卫正在外头侯着呢。”

“金,金吾卫又是哪个老头,”晏清酌被江寂吵烦了,捂住耳朵说,“平时连屁都不放,我拿到那块地了,又上赶着献殷勤,一群狗东西。”

江寂知道她已经烧得不知天地为何物了,干脆不再逗她,拉了屏风回去睡觉。

躺在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那种滚烫焦灼的触感仿佛粘黏在自己身上,伴随着有一搭没一搭的呼吸声,让人狂躁。

她猛地翻了个身,拽着被子盖在自己头上,未灭的烛火一下,两下,摇摇曳曳,勾得她心思晃晃荡荡。

江寂坐起来,吹灭蜡烛。

阁中一下子就黑了,江寂原本以为黑暗中会更容易静心,可晏清酌因难受发出的哼唧声和自己的心跳震在一处,反而清醒到快要爆炸。

她把被子一扯,随手扔到角落里,三两步冲过去又把蜡烛点燃。

火苗“刺啦”一声冒出来,江寂走出去,推了推晏清酌。

晏清酌一个不稳从桌子上滑了下去,她吓得一个激灵,在空中胡乱扒拉几下,刚扯到一块布料,江寂便眉心一皱,迅速后退两步。

她扑了个空,只得一头栽在地上,还顺着惯性滚了几圈。

这一摔,晏清酌彻底糊涂了,抖着睫毛茫然看着面前的罪魁祸首,本就难受的厉害,此刻更是越想越气,双手攥拳发抖,蛄蛹了半天没起来,干脆往地上一倒,眼泪在眶里打转。

江寂愣了两秒,又往后挪了挪。看着晏清酌打圈的泪珠,她突然更烦躁了,这种感觉……让她想杀人。

她抬着脚尖踢了踢晏清酌,笑得邪性:“喂,能起来吗?”

晏清酌用力把她的脚尖推到一边去,抿着唇把头埋到手里。

江寂下意识伸手过去拽她,腰间伤口传来一阵疼痛,让她瞬间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蠢事,掌心一滞。

却还是把晏清酌拽了起来,扶着她的腰进了内间,扔到床上。

晏清酌闷哼一声靠在床头,被摔出阴影似的,微微抬了抬眼皮,往回又缩了缩。她本就生了一张冷脸,还有些下三白,就算这副凄惨模样,也不会让人觉得可怜。

只觉得挑衅。

江寂也就自然而然把自己安耐不住的烦躁,归结于晏清酌的挑衅。

她用手背虚虚搭了搭晏清酌额头,问:“烧傻了?”

晏清酌不回答,江寂又问:“我是谁?”

晏清酌瞪了瞪眼睛。混着光线,江寂的桃花眼自带笑意,薄唇一张一合,看得人眼花缭乱,实在漂亮。

她摇了摇头,哑着嗓子恶狠狠说:“你是坏人。”

江寂低笑一声。这人真傻了?

来大梁之前听说过,本朝长公主自从狱中出来后就患上了失忆症,她还以为是逗晏怀瑾的把戏,难道是真的?

“那你是谁?”江寂微微挑了挑眉。

晏清酌眼皮垂落,思考了一会儿,没想明白,于是摇了摇头。

“但你是坏人,”晏清酌声音坚定,“你摔我。”

都烧傻了,也说不出几句好听的。

江寂揉了揉指尖,想起刚才奇怪的触感,伸手,用两根手指掐住了晏清酌脸颊。

确实很软,好像一瞬间填补了心里某一处的空缺,连烦躁都被压下去不少。

她勾了勾唇,坏笑着说:“其实你是我养的小白兔。”

“你才是小白兔!”就算失忆,晏清酌也觉得这不是什么好话,“你是黑心兔。”

“也算是一个物种了。”江寂又使坏在她脸上掐了一把。

这人嘴硬,脸却是软的,好玩得紧,江寂都想把她皮剥下来做个随时随地可捏着玩的物件,可惜死物终归没有活物有趣。

晏清酌被掐疼了,又哼哼几声,带着气说:“你不许碰我,我可是……”

她自认为自己肯定有个厉害的身份,可就是想不起来。

江寂揉团子上瘾,掐着晏清酌的脸按出红痕,失笑道:“你可是什么?嗯?”

晏清酌感觉自己被人玩弄了,晏清酌很生气。她用力一张嘴,咬住了江寂的手指。

细密的疼痛霎时间沿着齿印流至全身,江寂瞳孔一缩,掐着晏清酌的另一只手滞在晏清酌脸上。

这个表情在晏清酌看来,就是被她咬疼了。总算是扳回一城,她颇为傲娇地用舌尖舔了舔江寂的手指,松了齿关。

几秒之后,江寂才将手指收回去,睫毛一抖,眼尾逐渐沾染了些绯红。

那股怪异的感觉又来了,仿佛灵魂的战栗,让江寂胸口微微起伏,连呼吸都在发颤。

还是死物有趣。

这么想着,江寂的手一点点蜷起来,在晏清酌伸手的一瞬间抓住了她的手腕,厉声问:“你又想做什么?”

晏清酌轻“嘶”一声,小心问:“我是不是咬疼你了?”

这话一出,江寂躲瘟神般甩开了晏清酌的手,心中烦躁愈演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