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长公主”是个疯子,可晏清酌现在还不想惹赵鹤,也没有招惹赵鹤的资本。
“看来殿下想起来了?”赵鹤脸上浮了个清淡的笑容,点了点头道,“怎么敢让殿下给老臣行礼,合该老臣给殿下才是。”
她装模作样地拿着笏板弯了弯腰。
晏清酌此刻虽不能得罪赵鹤,但也不敢改掉自己吊儿郎当的纨绔模样,惹赵鹤疑心。
她“哈哈”一笑,放荡不羁说道:“都是一家人,相国千万别客气,来日方长,咱们说不定还能亲上加亲呢。”
赵鹤当下就有个女儿,名动京城。她闻言皱了皱眉,可脸上笑意不改,看了眼晏清酌身后说:“老臣先进去了。”
人一走,晏清酌心下才松口气,一回头,一个身穿绯色官服的女子正朝她行礼。
“你是……”
“微臣刑部侍郎叶蝉衣叩见长公主。”
这人一抬头,约摸二十多岁,长相清秀。可三庭五眼太过标准,跟机器刻出来似的,晏清酌再一回头,竟想不起来她长什么模样了。
也不知道这人为什么要帮自己,晏清酌摆了摆手,朝大殿走去。
许久,梁帝才打着瞌睡走进来,看见晏清酌跟看见什么新鲜物件,眼睛一亮,连群臣的朝拜都显得无趣,急忙摆了摆手说:“都起来吧。”
她一屁股坐在龙椅上,翘起二郎腿。
“皇姐,”晏怀瑾挑了挑眉,“看你这面色苍白,眼底乌青,怕是对朕昨日赏你的那位将军满意得很吧?”
“多谢陛下关心。”
“长公主”能从狱中出来,据说是对晏怀瑾臣服了。但看自己编排晏怀瑾时魏七的反应,恐怕也没多服。
于是晏清酌故意站在原地没动,脸上带着骄奢淫逸的笑容。
梁帝果真就没计较,依旧唠家常般:“听说江寂在战场上一人当关万人莫开,不知在皇姐的床榻上是不是也如此这般势不可当?”
“陛下调教有方。”晏清酌咬了咬后槽牙,面上依旧带着笑。
梁帝有些无趣,转头跟赵鹤调笑:“皇姐这几年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相国,你说在床上是皇姐压江寂一头,还是江寂压皇姐一头?皇姐不会是我大梁国第一位被坤泽压的乾君吧?”
说罢放浪的笑声回荡在朝銮殿的上空。
后头的臣子弓着腰大气不敢出,生怕这两姐妹把气撒在自己身上。
晏清酌不答,梁帝自己笑完,靠在龙椅上问:“皇姐,这江大帅的滋味如何啊?比起你们乾元,也不遑多让吧?”
晏怀瑾是坤泽。
晏清酌现在有点明白她把江寂赐给自己的目的了。
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晏怀瑾就是想让晏清酌知道,她身为乾元,纵有一身傲骨,可一辈子都得被坤泽压着,喘不过气。
她就是想让自己当场发疯。
晏清酌才不上套,低笑一声,眼神清冷:“滋味确实不错,难不成陛下也想试试?”
“陛下是我大梁难得一见的顶级坤泽,”晏清酌嗓音暧昧,“想必比臣更懂这些。”
梁帝的笑有些僵在脸上,半晌才收了回去。她最不满别人说自己是坤泽,尤其是这群臣子因着她是坤泽,总拿子嗣说事儿,弄得人心烦。
可又不好发作,再被赵鹤那个老东西教训为君者不够仁善,脑子都要爆炸了。
梁帝转过头去,冷冰冰问赵鹤:“相国,今日可有事要报?”
“回陛下,”赵鹤看了一眼晏清酌,沉声说,“之前的澧州神庙贪墨案罪犯崔县令已畏罪自尽,可她的女儿崔素问却一直上书陈情。”
“既然已经认罪,一个县令的女儿,管她做什么?”梁帝不耐地皱了皱眉。
“这崔素问有素手医仙之名,据说能医死人肉白骨,深得澧州百姓爱戴。”赵鹤抬头,颇有些语重心长,“还是要查的。”
“那相国说该谁查?”
梁帝话音一落,赵鹤又往晏清酌那边看了一眼。
晏清酌心道这老贼不会是想让我查吧,就听赵鹤道:“微臣以为,刑部侍郎叶蝉衣可担此重任。”
叶蝉衣?刚帮自己解围的那个?
被赵鹤看上,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都是老倒霉蛋了。
这人出来叩头接令时,晏清酌大脑正在放空。
事不关己,她也不甚在意。反正原主连叶蝉衣是谁都不知道,这人肯定跟自己无关。
后头再没什么要紧事,听朝事比开早会都让人犯困,晏清酌正迷迷瞪瞪耗着时间,听见梁帝身边的女官捏着嗓子喊了一句“无事退朝——”
顿时一身轻松,提起双脚就往外走。
吹了风,脑子清楚不少,想着这个时辰回到家中,恐怕给江寂请的大夫正好到了。
可得加快步伐回去看看,别让江寂把人给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