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透了权力倾轧的龌龊,却又害怕刺破这层虚妄后,自己不过是更无力的蝼蚁。
他鄙夷趋炎附势的嘴脸,却又用满堂笙歌来粉饰逃避的懦弱。
就像此刻,他用轻慢的姿态将鹿闻笙等人视作戏台上的小丑,实则是在恐惧——恐惧有人真的要撕开这戏台的幕布,让他直面台下腐烂的真相。
鹿闻笙觉得吴飞蓬的评价倒是一字不错——他最烦这种明哲保身袖手旁观,还要标榜清高的虚伪。
“侯爷可知这象生城母亲河的来历?”鹿闻笙忽然转了话头,目光如鹰隼般剜向萧砚,“可知那浊浪河底沉了多少白骨?可知当年河神祭夜,是谁凿开了堤坝?”
萧砚垂眸盯着杯中游动的光影,长睫在眼下投出颤动的阴影,那段记忆早已模糊不堪,但是——他真的不记得了吗?
半晌才从齿间挤出一声嗤笑:“提这个做什么?”
鹿闻笙只是嘲讽:“什么风流浪子,不过是得知真相后,却不敢面对自己也是帮凶的事实,只能在酒色里逃避的懦弱小人罢了。”
这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萧砚心上,他握着空杯的手指骤然泛白,指节因用力而凸起,却仍扯出一抹扭曲的笑:“你知道什么?就在这里大放厥词。”
“我知道你自诩清高,却以‘世道浑浊’为由藏拙避世......是真觉得怀才不遇,还是早已习惯了高高在上的安逸?躲在舒适圈里哀叹‘众人皆醉我独醒’,却从不敢踏破这用脂粉和酒肉筑起的围墙——你这‘看透世事’的清高,不过是懦弱的遮羞布罢了!”
“你!”萧砚猛地坐直身体。
“怎么?被说中了心事?”鹿闻笙冷笑一声,目光扫过围坐的锦衣公子们,“你瞧这满屋子围着你的人,哪个不是冲着你的权势财帛?你若真是有经天纬地的抱负,为何围着你的人,无一清正?是眼瞎,还是您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