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帝的手指骤然收紧,迟迟没有答应。
“胡闹!”回过神的大臣立刻跳出来反对,昭阳公主的心意是好的,但她不能去,“殿下千金之躯,可天灾水火无情,若是有个闪失?”
林观复没有分给他一个眼神,依旧定定地看着景和帝:“那只能怪本宫命不好。”
“……殿下!”被噎的人气得半死。
“父皇,这时候只有儿臣去,诸位大臣才不会再吵吵嚷嚷,哪怕背地里要做什么,明面上一个个都只能乖乖地配合。要不然,儿臣若是在灾区出了事,失去唯一血脉的父皇哪怕是受刺激在京城大开杀戒也有理可循。”
承庆殿的大臣们:“……”
昭阳公主这是赤裸裸的威胁,是吧?
“昭阳,你打算带多少人?”景和帝声音都带着沙哑,但话已经开始松动。
林观复来的路上早就想清楚:“公主府的两千翊卫儿臣要全部带走,太医署的半数医官必须跟随儿臣前去救灾。再请父皇刺两道手谕,沿途州县粮仓,儿臣有权调用;若是遇到逆臣贼子,儿臣手持父皇钦赐宝剑犹如父皇亲临,有生杀大权。”
“陛下。”王丞相也站不住了,颤巍巍地说,“昭阳公主心系百姓自是大晟之福,可公主到底乃万金之躯,可以由公主主持灾区一事,并非一定要去到灾区。”
景和帝抬头止住他们劝阻的话,看着女儿的坚持的眼睛,从案头取过玉玺:“你的要求朕全部答应,再调两千禁军,让杨世羽随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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灾区不单单要对抗天灾,还有各种人祸。
林观复起身,走到景和帝案前接过手谕。
景和帝深深地看着她,浑身的疲惫和担心涌现,仿若世间最普通的一个父亲。
“照顾好自己,量力而行。”
林观复深深鞠身,起身时深深呼出一口气:“父皇放心,儿臣平日里可招人恨了,都说祸害遗害千年。京城的事就劳烦父皇辛苦,灾区所需要的粮食、药材还望父皇记挂在灾区的女儿。”
一方面林观复不放心大晟地方官的德行,另一方面,也算是把自己押在灾区当人质了。
有人会恨不得将她除之而后快,同样也有人会掂量掂量昭阳公主若是死在灾区能否承受失独帝王的血腥报复。
更重要的是,有林观复在灾区,景和帝不会再犹豫。
卯时的朱雀街两千翊卫已列阵待发,杨世羽率领禁军也早早到位,林观复换了身利落的骑装,利用剩余的时间叮嘱女户司等人定要确保药材和粮食的供应,连和和贵妃道别的时间都没有。
杨世羽抓着缰绳:“公主,这一路艰难险阻,还是由臣来开路。”
他看着林观复的眼睛说不出劝阻的话,但只能尽最大的力确保她的安全。
林观复将尚方宝剑别在马鞍上,方便她随时能拿出来用。
对未来的驸马爷自然用不着这么恐怖的东西,她只是用马鞭轻轻挑起他的下巴,难得还能笑出来:“都指挥使,我还没到把自己的命拿来玩的地步。”
探路的人早早地就出发,轮不到她来当马前锋。
林观复收回马鞭,京城各路人马只能听到马蹄声如昨晚的闷雷滚过城门,昭阳公主的旗帜猎猎飞扬,像是一面劈向灾区雨幕的旗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