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悟其实在一瞬间(2 / 2)

瘦高个脸色骤变。林薇趁机翻开笔记本:“《葬书》里写‘气乘风则散,界水则止’,你们在暗河上游筑了截水坝,以为能锁住阴气,却不知坝体正对着‘风眼穴’,今晚子时风起,阴气会顺着风眼倒灌,先毁的就是你们自己的坛!”

晓冉突然指着灰袍人身后的树林:“快看!他们的黑袍子在冒烟!”果然,几人的衣摆处隐隐透出焦痕,那是被阳印的金光和地脉正气双重灼烧的痕迹。

瘦高个急了,扬手就要砸坛。梁平猛地将阳印举过头顶,金光直射向溶洞方向:“想动阴印?先问问这山答不答应!”话音刚落,远处传来震天动地的轰鸣,喀斯特溶洞方向竟升起一道光柱,与阳印的金光在空中交汇成十字。

“是阴印!”林薇惊呼,“它在溶洞里感应到阳印了!”

光柱所过之处,灰袍人手里的黑陶坛纷纷炸裂,黑气遇光即散。瘦高个见势不妙,转身想逃,却被突然滚落的巨石拦住去路——那正是被他们动过手脚的“三官石”,此刻竟顺着梁平算出的“生门”滚回原位,正好堵住退路。

梁平一步步走近,阳印的金光在他周身流转:“你们以为篡改风水就能逆天改命?却不知‘天地有大美而不言’,真正的气脉从不是死的阵局,是顺应山水的本心。”他指着瘦高个脚边的裂缝,“你脚下三尺就是暗河的支流,再不退,等会儿被卷进‘漩涡煞’里,可没人救得了你。”

灰袍人哪里还敢停留,连滚带爬地钻进树林。晓冉看着他们仓皇的背影,拍着梁平的肩笑:“还是你厉害,三言两语就戳破了他们的把戏。”林薇却指着溶洞方向:“阴印的光柱在减弱,恐怕他们还有后招。”

梁平握紧阳印,掌心的温度与心跳共振。他望着喀斯特溶洞的方向,那里的钟乳石正以肉眼难辨的速度恢复原貌,被阴坛污染的暗河水,竟泛起了清澈的涟漪。“走吧,”他拉着两人回车,“蛇盘教想破局,咱们就用风水破他们的邪术——这山川地脉的气,从来站在守心人这边。”

房车重新启动时,阳印的金光里,隐约映出了阴印的轮廓。梁平知道,真正的棋局才刚开场,但只要三人手心相贴,这万里山河的正气,就是最锋利的剑。

竹影忽然剧烈晃动,梁平猛地按住两人的肩,呼吸急促却眼神清明。阳印在掌心烫得惊人,龟甲纹路里流转的金光竟扭曲成锁链的形状,像极了古籍里记载的“赌鬼穿心煞”——那种因嗜赌者怨气郁结,在老宅横梁下形成的邪煞,专破人姻缘气脉,他们在皖南古村曾见过一次,当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用桃木剑化解。

“怎么停了?”晓冉的发丝粘在汗湿的颈间,眼底还带着未散的迷离,指尖在他胸口轻轻推了推,“刚才不是还说‘顺乎自然’吗?”

林薇也拢了拢微敞的衣襟,月光照见她泛红的脸颊:“可是想到了什么?《宅经》里说‘煞随心动’,难道此处有邪祟?”她下意识摸向梁平怀里的阳印,指尖触到那滚烫的纹路,忽然明白了,“是‘赌鬼穿心煞’?”

梁平点头,抓起阳印站起身。龟甲上的金光已乱成一团,原本流畅的纹路像被剪刀剪断的丝线。“刚才气脉交融时,忽然想起在古村那户赌徒家看到的横梁——煞气盘踞的位置,正好在‘坎卦’与‘离卦’的交界,和咱们现在所处的湖岸风水局暗合。”他指着湖边那棵歪脖子柳树,“那树的虬根扎进水里,像不像赌徒攥着骰子的手?湖水属阴,柳树属阴,双阴相叠,再加上……”

他忽然顿住,看了眼两人微敞的衣衫,耳尖发烫:“再加上刚才阴阳交汇的气,竟被这潜藏的煞气引动,成了‘催煞’的引子。”

晓冉“呀”了一声,赶紧拢紧衣襟:“那怎么办?总不能让这煞气压着咱们的气脉吧?”她忽然想起什么,“《葬书》里说‘气乘风则散’,要不咱们往开阔处去?”

“不行。”梁平摇头,阳印的金光忽然指向湖心,“这煞的根源不在岸上,在湖底。你看那处水色发暗的地方,定是有人沉了赌具之类的污秽物,日积月累才成了煞眼。刚才咱们……”他咳了一声,“刚才的气脉波动,正好成了煞气的‘药引’,此刻散开,反而会让煞气跟着扩散。”

林薇忽然翻到古籍里的一页:“你看这个——‘阴阳相济,可化凶煞’。既然煞气因咱们的气脉而盛,或许也能因咱们的气脉而解?”她指着书页上的“三才阵”图示,“咱们三人分占‘天、地、人’三才位,以阳印为引,将交融的正气聚成一束,直击湖底的煞眼,说不定能破。”

晓冉立刻点头,伸手握住梁平的左手:“那还等什么?速战速决!”她凑到他耳边,声音又急又带点羞赧,“不过……等破了这煞,可得把刚才的‘功课’补回来,《周易》说了‘生生不息’,可不能半途而废。”

梁平被她逗得绷紧的神经松了些,握紧两人的手。阳印的金光重新变得温润,三人气息相触的瞬间,一股暖流顺着掌心游走,竟比刚才更盛。“《道德经》言‘反者道之动’,越是凶险处,越见相生之力。”他深吸一口气,目光锁定湖心暗涌处,“准备好了?”

晓冉与林薇对视一眼,同时点头。月光下,三人身影相依,阳印的金光如利剑出鞘,直刺湖底。煞气翻涌的黑水瞬间沸腾,却在触及那束正气时如冰雪消融。梁平只觉脑中清明一片,那些困扰许久的风水难题忽然豁然开朗——原来最好的化解之法,从不是硬抗,而是以交融的正气为盾,以彼此的牵绊为刃,正如《素问》所言“正气存内,邪不可干”。

煞气压下的刹那,晓冉腿一软靠在他怀里,声音带着脱力的喟叹:“现在……可以继续了吧?”林薇也仰头望他,眼底的光比阳印更亮:“这次不许再想别的,《礼记》有云‘不失其时,然后可以乐生’,此刻正好。”

梁平低头,看着两人鬓边的汗与笑,忽然觉得这山水间的顿悟,原是与身边人的气息缠在一起的。他俯身吻去晓冉唇角的发丝,又轻触林薇泛红的耳垂,声音里带着未散的郑重与渐浓的温柔:“听你们的,这次……只念‘执子之手’,不想别的。”

阳印的金光在三人相握的掌心静静流转,映得湖光山色都温柔了几分,仿佛连天地都在默许这顺应本心的交融。